3、结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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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若琴弦]
[第二章/结姻]
——[如果不能先娶她，我也要与她告别。]
苏梨雨掀开了木盒的盖子。
明黄色的绸布上静静躺着一枚拳头大的黑色玉珠，珠子下面垫着两张黄纸，一张什么图案也没有，另一张上面用墨画了奇形怪状的符号，然后一个红色的指印印在中央。
苏梨雨向后退了退，面对着木盒跪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樱唇颤抖，流露出让人费解的咒语。
本已十分明亮的星辰中，有几颗越发明亮，甚至比月光还要刺眼些。这些光芒汇聚，凝成一道细微朦胧的光柱，激在黑玉珠子上，荡出一层光圈，绕在珠子旁。珠子霎时变得些许透明，珠子内部也似乎发出了光。苏梨雨抬起头，凝神记下珠子内众光点闪现的位置，然后又低下头去，双手交叠，扣在珠子上。
光芒消失，珠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珠子下那张原本干净的黄纸，此时也多出了诡异的符号。苏梨雨抽出那张黄纸，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中央轻轻摁下。然后将它收在怀里，合上了木盒，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苏梨雨做这一切的时候是在大殿里，而筵席摆在了殿外，因此她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出了白夏羽。
从知道她是经天司巫女的那刻起，他就悄悄释放了自己的精神领域，监控着苏梨雨的精神波动。然而，在苏梨雨做那一切的时候，却像是有什么在屏蔽他的监控一样，他再也无法捕捉苏梨雨的精神波动，只能由她完成那一切。之后，她的精神便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涟漪。
其实不知道她在干嘛没什么，关键是他用心监视导致总是忘记吃饭，等他放弃监视的时候面前只剩下了残羹剩菜，几个弟弟在旁边剔着牙打饱嗝。那一刻他的内心都流泪了，他是多么想教训几个弟弟让他们关心一下别人的死活可是却只能安慰自己算了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做哥哥的还是谦让一下……
“没吃饱？”坐在右手边的白千羽及时发现了他扭曲的表情，“要不再添两个？”
“别了……算我倒霉……”白夏羽都快流下宽面条泪了。
“跟这几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吃饭，吃不饱很正常。”白千羽拍了拍他的肩，叹气：“唉，做哥哥的真不容易啊——嗝——”
白千羽立刻捂住嘴。
白夏羽投来愤恨的目光。
吃过饭，白清羽遣散了臣子，留下嫔妃和皇子，进殿内欣赏舞乐。
舞姬们腰肢纤细不堪一握长袖回旋扫来阵阵香气，秦若阳就坐在白夏羽对面，隔着舞姬们看着他。
今天……应该就会说了吧。自己求了皇帝和祈妃那么久，何况自己还救过他，不说恐怕也没有道理。而且，他肯定不能拒绝。这样下来……不出四个月，我就能和夏羽哥哥在一起了。
祈妃侧头，问向苏梨雨：“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苏梨雨微微颔首：“是。”
“一会我说完，你就送上去。”祈妃说完，便抬头看向白夏羽，微笑起来。
而此刻神经大条的白夏羽，正在争抢白千羽小桌上的点心，塞的满嘴都是，撑起了腮帮子。
一曲终了，白清羽突然摆了摆手，示意下一波舞姬先等会，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其实今天有两件喜事。第一件，想必大家都知道，那便是我二儿子征战回来了！”说罢，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夏羽站起来，也饮尽。
“这第二件啊，就是大喜之事了。”白清羽说道，还有意无意地往秦若阳那瞟了一眼。秦若阳的脸立刻红扑扑，羞涩的低下了头。
白夏羽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真让白千羽说准了？
“我呀，准备与秦丞相结为亲家了！”
此话一出，众宾先是哗然，然后满是掌声，还有祝福掺杂在其中。秦丞相坐在他女儿旁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秦若阳则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脸更加红头也更加低，小步走到大殿中央微微下蹲：“谢陛下……”
白千羽一把推醒了傻愣的白夏羽：“干嘛呢！媳妇都谢了你还不上去！”
经白千羽这么一推，他总算是略有些清醒了。父皇的意思……是让自己娶秦若阳。可是，他只把秦若阳当自己的亲妹妹，哪里会想到过今天？
祈妃此时也开口道：“其实臣妾早有此打算，便令经天司的巫女为他们占了一卜。”
苏梨雨起身，从怀中掏出那张纸，呈给白清羽。白清羽笑着挥了挥手，道：“我也看不懂这玩意，你索性说吧。”
“吉兆。”
这下掌声更热烈了，却震得白夏羽头皮发麻。这么重要的时刻，他马上就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刻，脑子里，竟满是那个人的样貌，那个人说的话。那样艳丽的半翼蝴蝶曾在他眼前放大，她说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他皱紧了眉头，也迈开步子走出去，并肩站在秦若阳的旁边，然后双膝跪下：“儿臣……遵旨！”
白千羽疯了，立刻冲上去抱着白夏羽的脖子就是一阵乱晃。秦若阳也是喜极而泣。大殿里充满了喜庆与欢乐，唯独大皇子和皇后面色凝重——皇子与丞相，这种结合势力太过于庞大了，这对白暮羽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那好！那么，大婚就在三个月之后！”白清羽大手一挥。
“不！”白夏羽抬起头，昂然注视着他的父亲，“我希望在明年的今天。”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白清羽问道。
白夏羽咬紧了下唇，许久，才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如果不能先娶她，我也要与她做告别。”
白夏羽一个人走在回宫的路上，月光朗照，他的影子寂寞地行走在墙上。
所有人……他的父亲、母亲、哥哥、弟弟，都支持这场结姻，他无权拒绝。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换回的是父亲的应允和用力极深的一掌。
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
“我以为殿下会拒绝呢。”
白夏羽脚步没停，依旧走着：“哪敢啊。”
他的身后，苏梨雨抱着木盒跟在他的后面：“敢说出那样的话来，为什么不敢拒绝？”
“那会你是在占卜吧。”白夏羽不理会她的问话，反而问起她来。
“是。”
“唉，皇子啊，三妻四妾可以理解对吧？”白夏羽叹口气，嘲讽道，“所以娶谁不都一样，都是政治联姻啊。”
“那殿下喜欢的那个女人不是吧？”
白夏羽停了脚步。苏梨雨轻轻笑出了声来：“看来猜中了。”
“我很久没见她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便独自离开，而苏梨雨也没有再追上去。
两盏烛火点在宫门处，发出微弱的光，月光倾泻一地，盖住了本就微弱的烛光。权利呵，就是弱肉强食。
苏梨雨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过了很久很久，月亮都移了一大段路，她才缩了缩胳膊，抱紧木盒，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鸢衣流的卜术，是会骗人的。”
白夏羽和秦若阳要大婚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帝都。“照这个速度，恐怕半个月就传遍云羽了吧？”白夏羽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
“那是好事啊！”长得玉面小生一般的乐星弦坐在白夏羽对面嗑瓜子，一边迷离着眼神说：“你想想……仅仅半个月，他就知道你要结婚了。然后她就忍不住闯进深宫来见你，经历了重重阻碍……过江河、爬高山、打守卫、杀公主……然后，你们就私奔吧。”
“乐星弦……你最近是不是又来灵感了？”白夏羽愁眉苦脸地看他，“她可是传说中的冷血绝情啊！而且我也没跟她说我身份……”
“我呸！”乐星弦一拍桌子，震得白夏羽浑身一哆嗦。这小伙别看脸上柔弱，实际上他骨瘦如柴的身板上还架着八块腹肌两块胸肌，想要胳膊腿上的肌肉随时撕开衣服就有，他这次没把桌子拍烂算他心情还好，“她冷血无情还传说啊！你没跟她接触过吗？小伙，你暗恋到哪去了！”
白夏羽又软了身子趴下去……就是的，四年没见了肯定早把自己忘了，指不定见了面以后二话不说咔咔两招过来当采花贼给灭了。
“不过嘛，傻人有傻福，你要自信一点。”乐星弦摇头晃脑，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
“嗯……”白夏羽有气无力地应道，“等会，你说谁傻？”
乐星弦望天。
经天司内，皇后坐在上座，轻轻放下茶碗。“下个月便是星命祭典，准备的怎么样了？”
身为巫女掌事的苏梨雨跪在皇后面前，轻声道：“法器已清点完毕，现在就差祭品了。”
“好，办事很有效率。”皇后拍了拍手，一名侍女走上前来，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盖了一块红布。红布掀开，金灿灿的元宝摆满了托盘。
“殿下这是……”
“本宫不必说，你也该懂。”皇后笑了笑，唇角上翘，竟没有半分皱纹，“我只有一个儿子，本宫想让他怎么样，就先要看你了。”
苏梨雨沉默了一会，道：“若是不肯呢？”
“你不会不肯。”
“不知殿下哪里来的自信？”苏梨雨也笑了，面纱浮动，露出了漂亮的脸型。
皇后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贴住她的耳朵，轻动朱唇。
苏梨雨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是，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结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