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定数 ...
-
众人皆知经天司是云羽帝国的秘术护卫队，但实际上，云羽帝国还暗藏了另一个秘术机构。
即担当杀戮任务的凌烟阁。
白清羽自十九岁起就被自己的父皇扔到凌烟阁了，一不允许他插手政事，二不允许他组建自己的小集团。开始的两年里白清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的父皇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虽然是第五个儿子，却也没必要被嫌弃到这种地步吧？
后来白清羽就发现，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去拉帮结派，别人也渐渐不愿意和他一伙了。自己远离了朝廷、远离了政治斗争的中心，除了秘术精进以外一无是处，他根本不适合做帝王，帝王要的是权术。
在凌烟阁过着闲散日子的第五年，星术大会举办，他应邀前去。
时任天衣教阁主的是苏镜，白清羽闲着发慌游山玩水的时候结交的朋友。反正父皇不管他，他也就野了性子，有时候碰上什么大会了还去看看。白清羽和苏镜就是在法器争鸣谱上认识的，当时俩人还差点打了一架。
“未曾想当年的一时冲动如今竟换来了咱二人的深交啊。”白清羽小酌一口温酒，感叹道。
星术大会的第二日是全部秘术门派的切磋较量，这场较量关系到门派的排名，所以各门派都是挑着精英来战，演武台上的打斗也是十分好看。
白清羽和苏镜同处在演武场外的高阁上，门帘卷起，抬眼望去墟山美景尽数落入眼中。
“说起来，你们凌烟阁的高手也不算差吧？”苏镜长发未冠，懒散地披在肩上，身着深蓝色华袍，细长的眼远远盯着演武场内一举一动。
“我哪里知晓，”白清羽有些烦怒地抱怨，“这五年从没见过凌烟阁执行命令。”
“我看小弟你的秘术功底很好呢。”
“啊，大概是生来如此，”白清羽一边长叹一边躺倒在暖榻上，“所以我才被送出来吧。”
“未必，自古皇家争斗无数，你能被送出来，怕也是你父皇对你的保护吧。”苏镜抿唇笑了一下，正欲转身取新酒时，眼底忽然落入一片鲜红。
苏镜再次把目光转回演武场，同时伸手摇了摇白清羽。
“来看看这场，这丫头，是我的亲传呢。”
演武台上，刚刚得胜的一名皓月系秘术师正在欢呼之时，一袭红衣翩然落入。
一张清丽却冷酷的脸。
“天衣教星辰系秘术学者，前来挑战。”
皓月系秘术师稍稍怔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甚至还是个秘术学者，竟然站到了演武台上。虽然很诧异她为何来自找苦吃，但是演武台的规矩就是挑战便应战，不然落败。他不想落败，所以只能委屈眼前的女孩。
“光佑门皓月系秘术师，赵鹏，应战。”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女孩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地冲了过来。红衣还在空中飘荡，但女孩手中的匕首却已铿然撞上了赵鹏的铁质护臂。
赵鹏心中一惊，他只是下意识地抬了手，还没能做出防御的招式，女孩却已经杀到他面前了。这不该是星辰系秘术师的能力，至少他们一般不会在速度上优于皓月系。
这一瞬赵鹏还没思考完，女孩却已旋身，单腿一个轻扫击在赵鹏没有防备的双膝上。赵鹏立刻身形不稳，手中的长剑也没能击中女孩。
这可不行，赵鹏心想，怎么能在优势方面输给一个小女孩？赵鹏立刻念动秘语，长剑上兀地亮起一道白光。赵鹏将前倾的身体蜷缩起来就地一滚，起身后又足尖点地连退了十几步。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嘴唇嗡动，似乎也是在念动什么秘语。
哼，果然还只是个秘术学者，念动秘语张开环境都这么久。
这样想着，赵鹏已展开攻势，单手执剑凌空舞出三十六道光芒形成剑气，最后一个横斩，剑气立刻直冲向女孩。
在幻境未张开之时破坏过程都可以对秘术师造成极大伤害，更不要提这杀气沸腾的招式了，如果这个女孩立刻强行结束，他倒是可以手下留情一点，不伤她性命。更何况此时他已意识到女孩要张开幻境，精神游丝的抗拒会对星辰系秘术师造成冲击，幻境也很可能无法形成。这相当于强制脱离，对秘术师伤害更大。赵鹏觉得就算这女孩只是秘术学者，这点道理她应该还是懂的。
女孩果然停止了念动。
赵鹏心中也松懈了一分，看来女孩还是有自知之明，他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但是女孩既没有防御也没有躲闪，她只是转动眼珠看向了赵鹏，然后咧嘴一笑。
笑容里是无数嘲讽。
紧接着，在剑气即将刺入的刹那，女孩消失了。
赵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是消失而非逃离。在三十六道剑气的包围下，唯一的出路便是后退，但是即便后退也还是会受到剑气的追杀，可以说如果不破除这些剑气，那就基本上没有生路。
可是剑气还在，它们互相撞向了彼此甚至在演武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女孩没有破除剑气，她凭空消失了。
赵鹏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也没有女孩的身影。
身上渐渐传来疼痛的感觉，赵鹏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忽然多出来了许多伤口，正向外滔滔地流着血。
难道......？
“胜方，天衣教。”
女孩站在演武台的边缘，一脸淡漠地看着台中央倒在血泊中的赵鹏：“没伤他经脉，他还可以继续修习秘术。”
光佑门的其他秘术师立刻一拥而上把赵鹏抬走了。
远处高阁之上，白清羽看得双眼发直。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苏镜轻笑一声，“我的徒弟在上台的时候就张开了幻境，你看得晚了，所以只能看见那皓月系秘术师全身涌血。”
“你天衣教当真是藏龙卧虎，一个秘术学者都要能称霸了。”白清羽佩服地点头称赞。
“我这徒弟在秘术修习上已不亚于我，只是年龄未到，不能让她出师。”苏镜道，“正巧今日她生辰，不如，你为她取名，可好？”
“当真是抬举我了，”白清羽连忙推辞，“我也是整日修习玩乐，可没什么读书人的文采。”
“诶，小弟过谦了。”苏镜招手吩咐侍者叫来刚才的女孩，然后取酒又和白清羽对饮了起来。
当那双赤足踏入屋内之时，一股冷香便弥散了开来。
白清羽循着这香气扭了头，正对上一双动人的眸。
“你是......昨夜断弦的琴师？”白清羽张口问道。
女孩微点了头，走到苏镜身侧跪坐着。
“原来你们昨夜已经见过面了啊。”苏镜好奇地在女孩和白清羽之间看来看去。
“苏兄这是什么眼神？”白清羽伸出拳头捶了一下苏镜，“可别想太多了。”
“没有没有，”苏镜连连摆手，“既然见了，那取名一事便也交给你了。”
白清羽有些无奈苏镜这随意的性子，好歹是个亲传弟子，怎么连取名这事都要托给他人？“苏兄莫要取笑我了，我当真是做不了主，我与她不相熟，怎么能贸然给你的亲传弟子取名？”
“白小弟莫说此话，”苏镜留了个意蕴深远的笑，“便是此刻不相熟，也难保他日。”
“罢了罢了，依你便是。”白清羽更受不了苏镜说神神叨叨的话，自己是学太阳系秘术的，那些天道星命之类的自己根本不会算。
白清羽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今日褪去了昨日那一身繁丽的装束，反倒更显得清丽动人......当然了如果她能笑起来大概会更加清丽吧。
这么漂亮的女孩，这么厉害的女孩，若是能留在自己身边......
白清羽晃晃脑袋，驱赶脑中不和谐的杂念。
她若能在日后帮到自己......
“取名‘翊’字如何？”白清羽忽的开口，“立羽的‘翊’”
“‘翊’吗？”苏镜思索了一阵，“哈......当真是天命......那便是如此了。”
此时，女孩抬起了头，苏镜爱怜般地伸手抚了抚女孩的头，女孩又弯了腰，向着苏镜深深地拜了下去。
“今日是你生辰，也是你出师之日，”苏镜柔声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教中首席弟子，来日继承我的衣钵，接管天衣教。”
“还有，今日起，你便同我姓苏，单名翊。”
苏翊......
十六岁的女孩不明白这名字的含义，也不明白取名人的目的。她只是听了师命，然后躬身退出了房间。
她在跨出阁门之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而正巧，那个白衣的少年也正看着她。
他们冲彼此淡然一笑。
天命，在此刻交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定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