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安知若梦》林夕洛

5、谁在等雪来（中）

　　10月二号这天的开场白，对于安然来说是惹人惊叹的魔术师上演的意外之喜。可那欢愉只持续到

　　二号的下午，在那个给他划破黑暗带来光亮的男子说出游乐园这三个字的那个时刻。他清晰得听

　　到自己的耳畔紧跟着那男子话之后响起的高声“我说了我……”为什么要是那个地方？为什么要

　　重复讲那个地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么令人感到快乐的时刻提到那个地方？如果你在前往那地方

　　之前曾饱含着深深的对快乐的期许向往，可在那地方渡过短暂的时光之后要迎接现实给你的真实

　　的即视感且所有的错误因果，那所有的源头皆因为你要前往那个地方。那么你还会执着的相信那

　　地方能带给你快乐么？别告诉我你在今后仍有心情前往那，并在那玩的心安理得尽情欢呼不晓疲

　　倦。不是你玩碰碰车磕坏了牙，不是你吃冰淇淋之后胃病复发不得不尽早离去，更不可能是你新

　　换上的衣裳破碎或者遗失了父母方给你的大笔零用钱。相信我，那真实的因果所带来的即视感绝

　　对不是你能够想象以及临摹的。相信我，如果有疼痛那么一定是建立在那儿且让你明白什么叫做

　　连锁反应。相信我，如果让我为那地方取名那么决然不是你们叫得顺溜的游乐园，而是永殇之

　　地。真的，相信我。

　　后来吃饭走路这些事儿如同按章办事，安然的兴致早已经索然便也不在乎吃的何物了。人的感情

　　真是奇妙的东西，任何一些细微的事物都能磨损或者是助益你当前的情感。所谓的幸福溢满悲伤

　　欲绝都能在片刻之内互相转换，比电视剧里那表情丰富的女主角的变换表情更快更没有预兆性。

　　夜幕降临的时候，安然跟男子搭着同一辆出租车。抵达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有点儿不想进去了。

　　不想踏进那个空荡荡的寝室。“怎么啦？到学校门口了。”

　　男子温柔的说。安然轻“嗯。” 了一声，拉开门把手，脚又着了地。安然站着停顿了下，然后

　　向车窗里的男子挥手告别。“那，再见了。路上小心，还有。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那男子欣然的说“那就好。证明我这导游当的不错阿。”

　　安然听了赞同的说“是个好导游，那我先进去了。再见。”

　　“再见。”男子挥手道。

　　“接下来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他。“在等一会儿，等看不见他再走。”他淡淡的说。

　　“是你弟弟吧，这么关心。”

　　他没有说话，看着安然远去的背影。待完全看不到安然他把旅馆的名字报给司机。那孩子为什么

　　听到游乐园表现的怪怪的呢？他暗自思拙却惊觉这是个无解的题目，因为他没有参与安然的童年

　　自然不可能明白一些事物。有些事你明知道哪不对劲但除了等当事人告诉你之外别无他法，你能

　　做的只是不去碰及那件事。

　　假期结束的那天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只想睡觉不想起床做什么，可那该死的二货竟然跑来打扰

　　他。门铃一直闹个不停，他没奈何只得撑起精神去开门。那二货一脸欢快的站在门口好像是知道

　　自己在睡觉般成心过来捣乱的。

　　“哎呦喂，几天没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这几天该不会是跟哪个妹子在一起闹的太欢了吧？啧

　　啧，年轻的时候要节制点这样对老年的时候身体好。”那二货摆明了寻他开心。

　　“滚，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沦落到去找失足阿！”他吼了句然后又慢悠悠得挪回楼上，无力的趴

　　在床上。“赶在我睡回去之前把该说的话讲完。”

　　“嗻。是这样的，我爸最近好像要去南方谈一笔业务。”那二货说道 。

　　“拜托，这有什么问题？为你的将来挣更多的钱不好嘛？到时候都是你的阿。”说着身体蜷缩起

　　来，在给几秒钟的安静就可以睡着了。

　　“你是猪脑子阿？”那二货说着把被子掀开，害得他打了个寒颤。“行程安排表上有个地方跟要

　　去会谈的地方八杆子都打不到一撇。跟那个小男孩的学校离的很近。”

　　“小男孩？”他听了猛的一激灵，二货的爸爸是要去见安然？

　　他抬起头问“什么时候准备的事？”

　　“十一之前就有这回事儿，毕竟一个业务单子不可能凭空那么快忽然间冒出来。”二货看着他慢

　　慢讲解着“公司毕竟要我爸在撑大局，所以应该是借这个机会顺便去小男孩那儿。”

　　“重点是去安然那干什么吧？去做更详细的亲自鉴定？”他脱口而出。

　　那二货狐疑得撇了一眼“原来你都知道那小家伙叫什么的啊。我看了那么多次那张单子都没记住

　　那孩子叫什么。看来你跟那孩子很熟嘛。”

　　“你是不是二了？我开那么久的车一路上不扯点话会睡着的。再说那孩子的名字也好记，安然安

　　然。你看多顺口。”他忙着辩解。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急着辩什么啊。”二货拍了拍被子。“战友，要不赶在我爸跟那

　　啥。对了，安然见面之前我跟他见次面如何？”

　　他听了好奇的问“你跟安然见面？这又是唱哪出？”

　　“大哥。”那二货可怜兮兮的说。“我可不想过年的时候我爸把那叫安然的小朋友领回家来，然

　　后对我说这是你弟弟。天啊！这绝对是最让人惊喜的新年礼物。”那二货应该是想表演一副惊讶

　　的表情但是弄得不到位很是喜感。

　　他听了手捶着被子狂笑着说“我是服你了，你不当作家真是惜材啊。不然你一出手那些言情作家

　　也罢悬疑作家也罢哪还有口饭吃啊？”

　　那二货看着他狂笑不止很是惆怅。“行了，别笑了。乐呵乐呵就够了。我好歹先见一面有个心里

　　准备你说是不？”

　　“可你现在有什么借口去南方嘛？好像没有吧？”他思索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有点临时起兴的感

　　觉。

　　“怎么没有了？有个老同学要结婚了啊！”二货一脸名正言顺的表情。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二货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说你这几天沉醉在温柔乡不理外面的世界啊。走吧，一同去南方

　　喝老同学的喜酒。”

　　“拜托，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厚脸皮啊？我又没收到请帖怎么好意思去？”他觉的自己说这话的时

　　候充分显示了自己的素质。用大义凛然来形容自己的品格很恰当。

　　那二货无奈的扶了一下头，然后从口袋里死命掏出来一个红色小卡片一样的东西甩给他。“你这

　　几天不知道死哪去了，请帖送过来的时候你不在。就只能我先收着了，谁叫我们住的近嘛。”

　　他翻开那张请帖，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老同学的婚礼。这二货怎么有种占了天时的感觉。

　　“你看吧。这下去南方就没问题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把安然那孩子给叫出来。”那二货的如意

　　算盘看来是打好了。

　　“我说。你怎么特像要诱拐未成年人啊？”

　　“放屁。老子是要把那小屁孩送外国深造，让他没念头回这个破中国。你看我是个大好人吧。”

　　他看着这二货的表情有种想抽他的冲动。他问“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迟了怕我爸已经跟那孩子见过了。”

　　“主要是见过了又如何？你想想，要是安然真是你爸儿子。他敢直接让安然踏进你家门跟你妈

　　说。这是我当年在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我敢说不出3天你妈就能让安然去见上帝，你妈无聊的

　　数窗外的栅栏有几根直到数恶心为止还不算玩。”他凭着对二货妈妈的了解作了个不算偏离实际

　　事实的推理。

　　那二货听了一拍手道“这还真不错，苦了我老妈幸福我一辈子。”

　　他听了很想替阿姨狠狠的甩这个白眼狼几巴掌。“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来你尽得灭绝师太真

　　传。”

　　“我就打趣说说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搞的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一样。我可是希望我爸妈长命

　　百岁的。”那二货比划了一下。

　　他摆摆手“行了到时候要走了跟我说一声，我今天困着呢别打扰我休息。”

　　二货听了点了下头。离开前在好死不活的说了句“你就慢慢重温你的温柔乡吧。”

　　他眯上眼懒得再说什么要是在挑起话来，今天可就没的休息了。

　　那二货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下。那个叫安然的家伙我或许不了解，可我实在太了解你了。我若没

　　猜错的话，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没有白费的话。你必能成为左右我爸判断的一个节点。那么，你

　　这一步棋我该怎么下才能让我从最颓败的局势里由衰转盛。就值得我好好的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