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见底》乘风起

23、Chapter 23 新学期，旧时光

　　洛水闲来无事的时候，去一家小小的木屋店里买了几个小物件，她很喜欢里面的东西，非常有创意，有指甲手表，有摇晃了才知道时间点的手表，还有底面是小狗脚印的沙滩鞋，还有取色笔。她在木屋店逛了很久，直到元若清电话她才想起要吃晚饭了。若水很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都快恨不得都买了回去。不过价格都不低就是了。跟元若清描绘起的时候，他颇有些不以为然。直到洛水送他一个小猪鼻子里能喷火的打火机，他才有了些反应，怎么描述他当时的表情呢，就是有些欢喜，但又嫌弃，最后实在哭笑不得的样子吧。

　　洛水看他的样子本来想收回来，元若清赶紧阻止了，掩了掩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算了，难得你送我个什么。”

　　洛水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不过也没有太过计较。洛水到家还能休息几天，但是元若清却是不同，因着连着七天的假期，刚好赶上公司最近接了比较大的业务，所以一回来就昏天暗地地忙起来。有天晚上，洛水半夜起来喝水，看到书房灯还亮着，而元若清堆着的文件旁放着一杯黑咖啡。洛水立在门边，看着元若清，唔，其实元若清戴着眼镜的样子很是斯文。

　　“怎么还没睡？”

　　洛水想得出神的时候，元若清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嘿嘿一笑，就走了进去，这场景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她在深夜看书，元若清也是这么走进了她的书房。“突然很想喝牛奶，就起来了。元若清，你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元若清手里的钢笔一顿，抬起头来：“我要不要表示伤心一下？”

　　“或许可以，哈哈。”洛水拿过了他文件旁的黑咖啡，替换上了自己手中的牛奶。“喝牛奶吧，牛奶养胃。”

　　“回去给我好好搜搜‘MFT’。”

　　“知道啦，老总。”洛水笑嘻嘻托着腮，一转不转地看着元若清，目光粼粼。

　　“不让我工作了？”元若清自我理解道，“或许你有更好的消磨方式？”说完，他眉毛一挑。

　　洛水摇了摇头，然后亲了一下他的右脸颊：“元若清，晚安哈~”就要走开。

　　元若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手稳定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吻了上去。洛水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在元若清的肩上，更加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最后元若清在洛水的脖颈处适可了而止，他的嘴唇贴着洛水的颈侧，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洛水感觉背后起了下疙瘩，人就一激灵。就要推开元若清，元若清赶在她之前阻止了她的动作。闷在她身边低笑了一会儿，才离开。“我配合吗？”

　　“唔，还行。”洛水明亮的眼睛贼兮兮地盯着元若清。

　　元若清再一次吻了吻洛水的嘴角，眼里的情绪才稍微得到了些缓解，最后终于一片清明：“明天就回学校了吗？”

　　“嗯。”

　　“我可能不能送你了，明天要接待英国的‘luzy’公司，下午就新产品合作项目还要开会。要不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跟朋友一起回去！”洛水也是昨天才知道傅正浩要去她们学校开讲座，时间是礼拜三晚上六点，不过他要先过去，具体什么事洛水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让她搭顺风车这事是清楚的，刚好，她这次也买了礼物，顺道一起送他。

　　“也行，那今晚就早些睡吧。”元若清站了起来，拉着洛水走出了书房，把她送到主卧门口，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一声晚安，才走进了隔壁的次卧。

　　第二天上午九点，傅正浩准时出现在了楼前。洛水拎着大包小包，从楼内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傅正浩摇下车窗，就那么看着洛水艰难地前进。最后，洛水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把带回学校的东西都放了进去，才坐上了副驾驶座。

　　“这是搬家？”傅正浩眼神示意了下后备箱的方向。

　　“哈哈，主要一些吃的，然后一些穿的，最后一些用的。差不多就这些吧！”

　　“也只能是这些了，还能是哪些。”傅正浩转过头，启动了车子，稳稳地向前驶去。

　　洛水熟络地打开了车内的音乐，一首Drenched，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傅正浩。傅正浩瞟了她一眼，清咳了一下，才解释道：“医院里护士给加的歌。”

　　洛水往椅背一躺，手指在手臂上打着节拍，说着：“我就知道。”

　　“好听？”傅正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

　　“还行的。”洛水闭眼一起哼唱，傅正浩眉梢含笑。一首歌快结束的时候，洛水才想起买给傅正浩的礼物，从后座拿了自己的包。递给了傅正浩一个黑色绒的盒子。“给你的礼物。”

　　“什么？”

　　“礼物。”

　　“什么礼物？”

　　“特别的礼物。”

　　“秦洛水！”

　　“一只手表，我在一家木屋店买的，不是很昂贵，但是挺好玩的。”说着，洛水展示了一下她买的需要摇晃才能看清时间的手表，怎么使用，怎么看。

　　傅正浩在一旁不置一词，等她得瑟劲过了之后，扔了一句：“秦洛水，我快三十了。”

　　“诶？”洛水高抬着的手放了下来，觉得热情被打击了。“你不喜欢？”

　　他的反应跟元若清倒是如出一辙。

　　傅正浩一个启动，车子拐进了一条大道：“幼稚了些。”语气缓和。

　　洛水怏怏地把手表放回自己的包里，傅正浩看到她的动作摇了摇头，只好笑着解释道：“虽然幼稚，但是也还过得去，你送我吧。”

　　“太幼稚了。”

　　“偶尔的幼稚才能凸显出经常的沉稳。”

　　扑哧---洛水笑了出来，真是的，傅正浩这块大冰山，一本正经说着这种冷笑话的样子倒是挺逗趣的。洛水把手表放在了车椅中间的小阁子里，觉得心情不错。路途有些远，洛水跟傅正浩说了一会儿话，基本是傅正浩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她，渐觉有些无趣，她就选择了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傅正浩把她送到寝室楼下，就离开了。洛水在车上睡饱了，此刻又生龙活虎起来，拎着大包小包往寝室走去，其实怪想念她们两个的。刚走到寝室门口，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站在了洛水的面前。洛水疑惑地退后一步，看了看自己的寝室牌号，没走错么，那这个男生是哪里来的生物？

　　“阿水，我们阿水啊！”紧接着琳琳地声音就从寝室里传了出来，接着洛水看到一个头发乱乱地搭在一旁，极具凌乱美的琳琳，穿着一条宽宽的竖条纹裙子。场面，让洛水觉得有些混乱了，脑内起来。

　　琳琳一看到洛水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赶紧拉着她的手指控那个男生道：“阿水，没天理的，这，这男人竟然是君君的男朋友，我实在太不能接受了，阿水，阿水呀！”

　　“啊？”洛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头的琳琳，转头的时候看到君君穿着淑女的雪纺长裙，一脸甜美地站在她们面前，觉得有些幻灭。

　　倒是那个男子第一个回过神来，朝洛水伸出手：“你好，我是蒋子君的男朋友，叶晨骁。”而君君一脸娇羞地看着叶晨骁。

　　哎，只能说爱情的魔力太大了。

　　“你好，秦洛水。”洛水刚想伸手，发现手里都是东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晨骁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让她走了进去。琳琳拉着她继续鬼哭狼嚎。

　　晚上吃叶晨骁请她们三个吃得晚饭，琳琳想去学校外街新开的牛排好几个小时了，所以就定在了那边。经过一顿饭时间的交流，洛水才知道叶晨骁就是君君上次相亲的男子，两人初次见面觉得很合眼缘，而后在见了三次面后就确定了关系。叶晨骁家是做外贸生意，有些资产，所以可以算得上高富帅。而琳琳听说了君君实在洛水当时的掐指一算之后才遇到这么个极品，下定决心，下次如果她去相亲也必定要请上洛水掐上那么一掐。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愉快，叶晨骁很健谈，基本不会让饭桌冷场，而且看得出他非常照顾君君，洛水觉得挺好的这一切。吃好饭，他开车送她们到了寝室楼下，当晚就离开了回了城区的房子。

　　而这一切让琳琳决定跟相亲死磕上了，口号是：不怕相亲千万，只愿守得郎君归。

　　洛水和君君对她间歇性的热情早已习以为常，也不甚在意。

　　傅正浩这次在她们学校开讲座，是校方多次沟通的结果。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次林阿姨，也就是洛水母亲的相邀。听说林阿姨明晚就能到学校了，他想着也很久没见过林阿姨了，到时候见一面，顺道也承了这些情。星期二的晚上，傅正浩将车子停在教师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洛水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花色热裤，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走起路来便一甩一甩，特别朝气，手里还拎着半个西瓜。

　　“你来了啊！”洛水看到元若清站在花坛前，赶紧朝他招了招手，笑着小跑上去。

　　傅正浩一手拎着手里的礼品，一手接过洛水手里的西瓜：“跑什么！”

　　“我也不知道。”洛水挠了挠脑袋，“知道你要来，我妈特意让我去买了西瓜，哎，我都没这个待遇的。”

　　“倒现在还吃我的醋。”傅正浩转身往楼梯走去。

　　“从下到大我妈因为你数落我数落得少吗？你要跟我同样的处境，估计你都心里扭曲了，所以幸好是我。”洛水跟在傅正浩身后一级级地上楼梯。

　　“歪理。”

　　楼梯的转角的灯光照着傅正浩，影子洒落在洛水的面前，从小往上看去，就觉得特别伟岸，洛水伸手戳了戳傅正浩的后背，傅正浩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想说我们到了！”说完，洛水示意了下5-304的门牌。傅正浩站在上去的台阶上，略微有些尴尬，随后意识到是她的小恶趣味，又笑了开去。他们还来不及敲门，门就打开了。洛水的母亲林止凤看到傅正浩两眼发光哦。

　　“小傅呀，你来了啊，赶紧进来。”说着拿了双凉拖给傅正浩，牵着他的手就走进了屋里。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之后，又赶忙说：“跟阿姨见外了不是，人来不久好了，怎么还买东西。”
　　“这是我爸的一份心意，知道我来见你，特别嘱咐我带给你的，阿姨你就收下吧。”傅正浩谦卑地说着，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礼品。

　　洛水看着他们俩在一旁寒暄，一阵好笑，从旁边拿了一只透明玻璃杯，泡了一杯茉莉清茶放在傅正浩的面前。然后安静地坐在他们身边嗑瓜子，偶尔也参与个几句。其实，洛水觉得她妈是最喜欢的傅正浩，不管是她，还是谢于洋，或者元若清。完全是当做自己的孩子，跟被人夸起傅正浩的时候，脸上都是满满的自豪，比她得了荣誉还要开心。她也曾打趣母亲怎么不认傅正浩当儿子，而她的母亲都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说要不是你不争气，你妈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看来，她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傅正浩不是她女婿的想法。咳咳，这话吧，洛水还真接不上了。

　　洛水也曾想过为什么不能是傅正浩，他虽然冷酷了些，严苛了些，但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如果说她小时候没有喜欢过傅正浩那也是假的，那样的年纪，也曾幻想过有那么一个少年，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而自己也会是他的独一无二。随着她慢慢长大，她时常想起隔壁冷冷的，帅帅的小哥哥，能容忍她的赖皮，能包容她的幼稚，能认可她的成长，能关心她的所有，那是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她甚至还幻想过以后要是嫁给了傅家哥哥，就能和傅家长母，傅家长夫永远在一起了，挺好的。但是，分离到底淡化了所有的情思，然后是命运般的安排，她遇到了那个帮助她真正成长的男生，推翻了所有的可能。如果曾空出过那么一块地给别人，再回到当初已经物是人非了。所以，再相遇，不过是你是你，我是我。

　　“听说我们阿水暑期在你医院实习？”

　　“嗯。”傅正浩应着，喝了一口茶。“洛水挺努力的。”

　　“这孩子。”林止凤咪咪笑着看了眼眼神放射讨赏的洛水，真是拿孩子没办法。“你也不用偏袒，该怎么做怎么做，做得不好的地方，也不要顾及她的面子，该批评就批评，该骂就得骂。”

　　说完，她又转头对洛水说：“你这学期还要继续在医院实习吧？”

　　“嗯，第四周开始，傅家哥哥答应我还可以去他们医院实习，对吧，傅家哥哥？”洛水笑得天真无邪。

　　傅正浩被下了套，不过看到林阿姨显然已经相信的表情，配合着说：“嗯，是这么定来着。”

　　“你别太纵容她了啊！”林止凤像是还不太相信洛水会认真努力，傅正浩会严厉苛刻一般，可是事实就是她会认真努力，傅正浩会严厉苛刻。真是的。

　　“妈，你是希望哥哥拿着小木条抽打我才放心是不是？”洛水说着帮傅正浩倒满了水。

　　“你这丫头。”

　　傅正浩在林阿姨那儿吃了晚饭，又吃了西瓜，吃了些洛水买的零食，做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离开，林止凤拉着傅正浩的手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还嘱咐洛水送傅正浩到楼下，好像他能迷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