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见底》乘风起

22、Chapter 22 正面第一次交锋

　　洛水无聊地趴在身边的木栏上，手指有意识地敲打着木栏，这么很静地听着，像是马儿的蹄踏声，觉得好玩，就笑了开去。不一会儿，身边的椅子背拉动了，洛水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清荷香味，只觉得很熟悉很熟悉，每天都在重复一般。

　　“秦洛水！”一个好听的，温婉的女声响起。

　　洛水觉得傍晚，落日余晖下的海面似乎更美了。

　　没等到她的回应，对方只好再度开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摆架子也讲究一个适可而止，而且洛水并不想错过这场好戏，所以她笑弯着眼眸转过了头来，对着面前不应该出现而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说：“我为什么要好奇？”

　　许菲没想到等到了这样一句，面上有些憋红，但是很快缓过了情绪，她风情地撩了撩自己耳鬓的长发，浅笑嫣然：“你果然不爱他。”

　　洛水理了理其中的逻辑关系，想知道她是如何得到她不爱元若清这个结论的，半响，觉得人的思维果然是足够曲折迂回：“我权且以为你还没有立场对我的情感多加判断。”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听进去，继续自说自话：“在你嫁给元若清之前，你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然后那么一天，突兀地出现在我和他之间，不留给我一丝转圜的余地。你来自哪儿，你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要嫁给元若清，而元若清又为什么会答应娶你，这些我始终想不明白。秦洛水，我一直好奇。”

　　洛水敛去了脸上笑意，淡漠地看着她。

　　许菲脸上出现了笑意：“我找人调查过你，可是你的档案掩饰完美得让我查不出一丝的纰漏，让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一切，可是又是一无所用的一切。我快要放弃了，我想，是不是你们忽然就一见钟情，然后顺理成章。这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说到这里，许菲脸上出现了类似苦笑的表情，然后她眼睛直直地看着洛水，一字一词地说：“直到那一天，我在公墓园里看到你。”

　　洛水把玩着自己棕色的卷发，尾稍一拉，轻轻弹跳了下，然后抬眸笑意涔涔地说：“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当真是被人跟踪了。”

　　“秦洛水，你到底想要什么？”许菲开始摆出咄咄逼人的样子。

　　洛水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许菲不要太过激动，心平气和：“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也不必对我心存侥幸多此一举地相问了。许菲，你不是很爱元若清？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我无意伤他，可是看到你这样执迷不悟，我可能改变心意也不一定。”说完，洛水拉开了身后的椅子，正要起身。

　　“你想让我一命还一命吗？”许菲抓住了洛水的手臂，被洛水甩了开去。看到洛水强硬的态度，许菲呼喊道：“他明明有先天性心脏病，怎么能怪我？！”

　　洛水簌地转身，全没了之前的笑意，眼眸暗沉，死死盯着许菲，双手紧紧拽着，仿佛须极大的气力才能克制住喷薄而出的怒气！这是怎么的世界观，怎么还有人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道德还有没有下限？！许菲被她骇人的目光盯得后退了一步，边上就餐的旅游已经纷纷看了过来，洛水压抑再三，依旧控制不住，扬手一个巴掌就拍落了下去。原先有些喧哗的海滨，此刻只听见她一个人重重的呼吸声和许菲捂着脸轻轻地啜泣声。

　　“秦洛水！”一道急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有些急乱的脚步声。

　　洛水怒视回头，看到了有些焦急的元若清。

　　元若清本来没有看清她的表情，此刻她突然回头，让他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刚刚有些慌乱的心，此刻跳动得更加剧烈，莫名有些无措。她第一次露出这样愤怒地表情，丝毫不带转圜和商讨的余地。而另一侧，许菲哭得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身边有人已经对洛水开始指指点点。

　　“你他妈再给我哭一声试试！！！”洛水一步上前，伸手便要扼上了她细长的脖颈。许菲脸上还来不及出现惊骇的表情，元若清已经拉住了她意欲攀附上许菲的右手，拽地死紧。洛水一个抬腿就朝元若清踢了过去，元若清吃痛，蹲下身，在她下一个动作劈落之时，侧身躲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把洛水的双手都背在身后，圈固住。这些都发生在瞬间，边上的人都看呆愣愣。

　　“你给我放手！”洛水抬起高昂的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元若清，不闪不闭。

　　元若清跟洛水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弯了眉眼，一脸温和地看着洛水。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本来气势汹汹地等待着战争一触即发，但是敌方也装装样子跟你耗了好会儿功夫，突然就席地而坐，吆喝着：“来，喝一口，喝一口。”而且还是乡土气息颇浓的那一种，让人啼笑皆非。

　　洛水冷着脸黑着脸板了很久，最后只好骂道：“神经病！”

　　而看着洛水脸色稍有缓和，许菲轻轻地喊了一声元若清。元若清看着洛水的视线终于移了开去，看到站在一旁的许菲还有她脸上红肿的手掌印。许菲收到他打量的目光，又开始轻泣起来，捂着被洛水打肿的脸庞。

　　“心疼了？”洛水挑衅地看着元若清。

　　元若清收回视线，终究笑了笑：“想不到你脾气火爆成这样了，看来平常我应该为你对我的态度感到十分知足了。”他的一句话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模样。

　　洛水打量了他一会儿，知晓他是准备对自己纵容了。洛水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被元若清固定在身后的手臂。元若清顺势放了开去。洛水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手臂，看着许菲对元若清说：“元若清，你确定她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许菲的脸色一白。

　　洛水嘴角挂着冷笑：“可我怎么觉得有人就这么恬不知耻地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呢？”

　　元若清无意成为旁人观赏的对象，只劝道：“回去休息下，今天一天也累了。”

　　“也好。”洛水虽然嘴上应着，脚步却向许菲走去，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许菲，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爱元若清，我爱的只有谢于洋。你可以试着告诉他我所有的事情，可是你也别忘了，当初自己做了什么。你要如何开这个口呢？我可是很期待---”

　　“你---”

　　那天和许菲闹得那般不愉快，元若清回去之后也没有追问她一字一词。只是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洛水一个人窝在白色的躺椅上看书，而元若清则在一旁玩着手机，沉默着不置一词。傍晚的时候，元若清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房门。洛水从窗户远远看着元若清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微皱了眉头，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

　　没过多久，元若清拿了些吃的回来，放在洛水的眼前。洛水这才收回了放在书上的目光，打量了下元若清。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却都笑了起来。

　　秦洛水，你在生什么气呢？

　　夜晚，月光皎洁，洛水呆呆地看着，有些出神。元若清的行为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情绪。他可以是一泓清泉，看似清澈无比，实则也同时深不见底。想了好久，依旧无果。洛水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子，张开五指，玩起了月光下的手影游戏。

　　当洛水比划出一只小鸟的影子，在飞呀飞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了开来，紧接着屋内的灯光也亮了开去，洛水的小世界被打扰了。她起了身，看到元若清一只手指着墙面，一手脱着鞋子。看了眼床，没有找到洛水，眼神很快就在房间逡巡起来。

　　“元若清。”洛水侧出头，朝着元若清眨了眨眼睛。

　　“大晚上的，怎么躺那边去了？”元若清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洛水边上的躺椅上。

　　“在玩手影游戏。”

　　听到洛水这样说，元若清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额前的碎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在额际投下了细碎的剪影，细细腻腻的，轻轻柔柔的。

　　“元若清。”

　　“嗯？”元若清头枕着手臂在边上躺了下来，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元若清看着同样皎洁的月亮，洒落一片清辉，只听到他轻轻扬扬的声音说着：“没有。”

　　“哦。”洛水收回看元若清侧颜的目光，同样看着月亮。“元若清，我很想唱歌。”

　　元若清帮洛水拉了拉刚刚翻身掀起的被单，只说：“好。”

　　四周很安静，万籁俱静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洛水对着美丽的夜色，对着此刻的这一份宁静，对着心里微微的酸楚，哼唱起了熟悉的旋律。

　　没有风云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移动

　　没有你我以为世界照常转动

　　直到光照不进我那半隐居的窗口

　　直到爱照醒我隐藏起来的脆弱

　　其实我爱着你只是我骗自己

　　我要的世界原来在你眼里

　　其实我抗拒你却找到更多的证明

　　那干了的泪原来在你眼里

　　转了弯而以为就能找到那面大海

　　走的远 我以为只有这双脚会酸

　　直到雨告诉我一个人撑伞的孤单

　　直到爱摧倒了我面前的勇敢

　　其实我爱着你只是我骗自己

　　我要的世界倒映在你眼里

　　其实我抗拒你却找到更多的证明

　　那干了的泪原来在你眼里

　　爱着你我懂了不再骗自己

　　那明天的我正在等你相遇……

　　这是元若清第一次听洛水唱歌，她的嗓音很轻灵，干净得让人舒服，可是歌词又那么伤感。元若清侧过脸看着洛水闭着眼睛唱歌，双手交叠在胸前，很无助的模样，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庞，却在空中收住了自己的动作，手心微微渗出了汗意，有些无力。

　　两个人的蜜月如果没有甜蜜那么至少是恬静的，但三个人的蜜月就怪怪的了。

　　洛水顶着大大的遮阳帽，穿着白体恤，亚麻色短裤，双手插在口袋，用脚在沙滩上画画。哎，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的确是有些无聊的。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木屋，两个人的身影依然交错在夕阳的余晖下。心里是有点怨元若清的，今晚迟些就要离开了，她正想回去收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在长长的木栏转弯走进小屋，就看到许菲从背后抱着元若清。

　　她说了什么，且容她想想。

　　“元若清，你能忘记，我不能忘记。”洛水在一旁撇了撇嘴，不能忘记什么呢，不外乎那段过去的岁月，然后和元若清缠绵的日子。就猜到元若清当时是和许菲来得马尔代夫。洛水本来是想走出去的，来个小小的恶作剧。不过看到许菲梨花带雨的样子，她觉得还是不要讨这个嫌来得好。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元若清办事的效率真不怎么的。拿出手机登陆了msn，琳琳发了信息过来。

　　琳琳：阿水，来玩个贱问贱答？

　　阿水：说好是我贱问还是你贱答啊？

　　琳琳：能不能有选择性一点？

　　阿水：那你还是贱答吧~

　　琳琳：······

　　阿水：1 上厕所，结果发现没有纸，只有100元and最爱的那个人的照片。你用哪个..？

　　琳琳：娇羞状不擦了

　　阿水：2 你在坐公交，忽然你身边的人看了你一眼然后吐了，你咋办？

　　琳琳：我还没瞪你你就怀孕了？

　　阿水：呀呀呀，果然是我们的小琳子。那么 3 如果你在图书馆看书，正入迷时，对面
　　的异性用脚碰了你三次，你会？

　　琳琳：老子是不会跟你上床的！！！

　　阿水：哈哈，挺有立场呀琳琳。

　　琳琳：必须的呀！

　　阿水：最后一个问题：4 如果你老公的前女友追到你们蜜月，苦苦纠缠不放弃，你会怎么做？

　　琳琳：这个问题不够贱啊！

　　阿水：那你就无中生贱么！

　　琳琳：黄瓜涨价了？

　　阿水：······

　　琳琳：哈哈哈哈，阿水啊，也有你无语的一天呀，咩哈哈哈哈······

　　阿水：果然够贱哦！

　　琳琳：你要设身处地地为人着想，你得从一个正常腐女的思维来看待这个问题。

　　洛水发了个挖鼻屎的表情过去，跟琳琳小聊了几句就下了。把手机放进口袋，突然就笑开了去。迈步就朝小木屋走去，没理由啊，她是正室，还要躲躲藏藏？再说了，即使黄瓜涨价了，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凭什么让她不如意？

　　洛水走近的时候，许菲已经放开了元若清的手，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情绪还没有太多平复。她昂首挺胸地从他们之间走过，拿出房门的钥匙就要开门，对边上的两个采取无视政策。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手臂就被元若清抓住了。

　　元若清还来不及说什么，许菲急急地开口： “元若清，就在这儿，那时你抱着我，吻着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怀里的是一个将来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话是对着元若清说的，可是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洛水。

　　洛水放弃了打开门的动作，反正躲避不去，那就坦白个彻底好了：“我明白这话你是说给我听的，那我也就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听好了。你跟元若清那么点破事，我真的没有兴趣，我也不管你们以前是多么甜蜜，现在多么纠缠，未来多么纠结，这些都是你们的事，但是别拉上我。我对元若清失望唯一的可能是他，而不会是你，所以收起你的小聪明。我不见得多了解他，就凭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我就知道你不会比我多了！”

　　许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或许你这般纠缠元若清会大大刺激到我的虚荣心，我想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万人迷的，关键他还立场坚定。我要说的就这些，你想清楚了，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乐观其成的！”

　　“她根本就不爱你！”许菲不甘心地对这着元若清喊道。说完就跑了开去。等许菲跑出了常常的距离之后，洛水收住了脸上类似白痴的表情，拱了拱鼻子对元若清说：“得了，收起你虚伪的表情，要怎么感谢我帮你摆脱这么一个麻烦？”

　　“这不是你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从今天起开始知道吧！”元若清长臂把洛水搂进怀里，低着眉，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门把，嘴角含笑。

　　“跟你商量个事吧？”

　　“什么？”

　　“下次别动不动就笑得这么如沐春风了，不然我的天经地义会不会太多？”

　　“看心情吧！”

　　“蹬鼻子上眼，真是。”洛水笑着推了元若清一把。

　　元若清把洛水耳鬓的碎发轻轻拢在耳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很高兴你说了那些话，很中听。”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至理名言呐！”洛水脸有些泛红，但尽可能装作无所谓说出了上面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