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见底》乘风起

10、Chapter 10 那些若隐若现的暧昧

　　元若清的父亲在饭后把洛水叫进书房，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向元若清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他耸了耸肩，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只好认命地走了进去。所幸元若清的父亲也没怎么为难她，没有就她之前一定要嫁给元若清的行径做什么评价。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她在学校的情况，毕业之后如何考虑，以及和元若清最近相处得如何。洛水答得很谨慎，一直在权衡，所以等这个不算太长的谈话结束之后，她只觉得省心俱疲。从元家出来，洛水感觉好像成功地完成了一次质量检测。

　　临出门，元若清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说以后如果可以就经常来家里看看。洛水忙不及地点头说好。车上元若清还打趣说洛水在他面前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姿态。

　　回到家，洛水就躺进软软的大床。元若清走进了书房，处理公司的一些事务去了。等她午睡睡醒，已经下午三点半，元若清还没有从书房出来。学校考试只剩下6月29号的最后一门了，中间隔着十几天的时间。洛水百无聊赖，就窝在客厅的沙发看起了电视。刚好转到本市电台，看到心脏科权威要来协和医院就职的新闻。洛水看到傅正浩三个字时，心情不免雀跃起来。

　　傅正浩，心脏科的传奇，年纪轻轻就已经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听说他的父亲更是医学界的泰斗，他很小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往那方面发展。他送自己的成年礼，就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心脏搭桥手术，当时争议声很大，可是他顶住了压力，完成得非常漂亮。现在国内心脏科的第一把交椅。他回国了吗？

　　“你很喜欢他？”后面突然有人出声，洛水转头，发现元若清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沙发背后，手里端着水杯。

　　洛水将他的光荣事迹全部重复了一次，那样骄傲的语气仿佛夸的是她自己一样，那样的神色也是元若清没有见过的。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洛水也不知道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比元若清高出一点。她很认真严肃地说：“元若清，那是我努力的目标。”

　　“嗯。”元若清嗯完，就转身走进了书房。

　　又是这样，嗯一声就算完事了。不过洛水懒得理他，眼睛里只剩下6月30号，傅正浩莅临N市协和医院。刚好她考完的第二天，赶得及。思及此，洛水就奔回了自己的独立书屋，这个暑假马上就要实习了，傅正浩向来对她严苛，所以她更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他的认可。

　　洛水有了些改变。虽然元若清也没有指望她能经常粘着自己，可是也不能无视得这么厉害。以前做做样子她还是愿意的。

　　他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闹钟已经过了晚上一点，而身边的床位还空着，不禁有些皱眉，怎么作息变成这样了？他坐起，走进洛水独立的书房，天气已经越来越热，晚上不能避免的高温，洛水把房间的空调打得有点低，不过身上披着一件格子米黄色披肩，长长的卷发垂落在上面。她坐得笔直，台灯下认真地翻着书籍，偶尔拿起一边的笔做一下笔记，房间很安静，能听闻地只是间或的翻书声，沙沙沙的。

　　元若清不由自主就想起来高中生活，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为着那几乎可以改变很多人一生的高考努力着，埋头啃书做题，他喜欢过的一女生经常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看书，直直的头发，发丝偶尔会垂落到他的课桌上，撩动他的心房，背影那样相似。

　　洛水近视，但是度数不深，但是她经常带着那副金属框眼镜的，她似乎只有这一副眼镜，又或者只偏爱这一副眼镜。元若清仔细观察过，这副眼镜两侧已经被磨损了些色彩，应该有挺多年了。

　　“怎么还不去睡？”元若清坐在一旁。

　　洛水这才发现他走进了自己的书间，有些还没回过神，迷茫地嗯了一句？

　　元若清只好耐心地再问了一句：“现在很迟了，怎么还不去睡？”

　　洛水这次听清了，看了眼手表，已经快接近一点半。难怪他要过来质问了，洛水其实之前已经完成了自己订的任务，不过后来看到一个非常的有意思的案例分析，里面的手术处理技术很新奇，一时入了迷，查起来其他相关资料。“对不起，一时忘了。”洛水笑着伸出手臂，抱住了元若清的脖子，亲昵地在他脸颊蹭了蹭，“元若清，没有我你睡不着吗？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元若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模样，拉开了她：“我只是希望我的老婆别变得太丑。”

　　这一晚，他抱着洛水，睡得安稳。

　　之后的几晚，洛水也不拒绝这种仅限于拥抱的亲昵。迷迷糊糊地想起琳琳说起的一句话：男人在床上能有的就只剩原始冲动了，要孤男寡女共同睡在一张床上，我才不相信不出什么事你。除非那男的不行。

　　于是，洛水笑开了，是琳琳的真理不真理呢还是元若清有什么隐疾不便让她知道呢。

　　很久之后，程俊对元若清问出了当年的疑惑，他是怎么忍受住那么多温香软玉在怀中的却还要君子行径的夜晚的。

　　看报纸的某人目光停留在花园里浇花的女子，很平静地说：“那段时间睡眠质量太差，总要等她睡着去冲个冷水澡。”

　　果然程俊一脸不可置信，呼道：“你自虐啊。”

　　洛水考完最后一门试出来，刚好碰到魏副教。魏老师已经有些年岁了，和自己的母亲是好朋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学期缺席的许多课，魏老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混过去了。洛水很喜欢她，就上前打招呼：“魏老师好。”

　　“是小水啊，怎么样，这次考得怎么样？”

　　洛水笑嘻嘻地说：“嗯，还可以吧，我帮你拿卷子吧。”说着接过了卷子，两人往教学楼前面的停车区走去。

　　“那行，我等着看看这次你的卷子又能有什么出彩的言论。”她的话一说完，就想起大二的时候，她因为对魏老师的批改结果不满意，就着最后的大题特意找到魏老师的办公室找她理论。她尊敬老师，但她更尊重真理。所以当天两人争论得有些面红耳赤。魏丹梅只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伶牙俐齿得厉害，不顾被学生质疑多少有点损伤她作为老师的权威，所以虽然她说得也很有道理，她也不太愿意承认。

　　临出门这个女孩子只说了一句：“魏老师，我以为医学是最容不得姑且的，生命不是玩笑。”

　　事后想想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这些年的时间，人总是失去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在一个年轻女孩身上出现，她所应该做的是保护而不是也用自己的双手去磨平她的棱角。当晚，她在女孩的卷子的最后大题上给出了满分，亲自打了电话道歉。也是这之后，她渐渐关注起这个女孩，她很刻苦认真，各方面的成绩都很优秀，后来跟自己的好友林止凤说起这个女孩子，林止凤笑着告诉这就是她那倔脾气的女儿。这么久的时间，她不曾听到任何相关的传言，她就更加喜欢起这个女孩子。她努力，独立，很有见解，更重要对待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有着别样的执着。

　　后来自己任职的医院要跟进一个医学项目，她就提出想带一个学生一起参加，果然洛水这个姑娘也没有让她失望。那次的医学项目取得了很好的成绩，相关研究论文刊登在国内最权威的医学杂志上，这篇论文40％的部分是洛水撰写的，所以最后她提出要署上这个没毕业学生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也不清楚她听到了什么话语，这个社会总是不乏功利嫉妒之人，所以当晚，洛水就打地电话给她，只说魏阿姨，其实这次的想法点子师兄师姐他们也给出了不少见解，所以不合适。她还年轻，她会大向家证明自己的，不急的。后来只是收下了一笔奖金。

　　想着往事，两人已经停在魏丹梅的车子前。

　　“小水，听说你妈妈马上要从新加坡回来了，到时候就一起来魏阿姨家吃个饭。”

　　洛水应允了，笑着和魏老师做了道别。这时候在另一楼考试的琳琳和君君也出来了，站在景明湖畔等她，洛水小跑过去。

　　“嘿，我们走吧。”

　　“阿水，刚刚你是跟魏老师在说话吗？”

　　“是啊。”

　　“那你有没有让魏老师特别关注一下我跟君君啊？”琳琳刚说完，君君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义正言辞地说：“你怎么能让我们阿水做这种事啊。”说完，转头问洛水：“话说洛水你有没有提呢？”

　　“你个假君子。”琳琳气愤地指控，洛水被她们逗得哈哈大笑。

　　“走吧，我们回寝室收拾一下东西，就做公车去城北。”说着，洛水指了指道路的前方。
　　琳琳捏着嗓子说了声：“走起~”

　　君君配合地说了声：“喳。”

　　又是一阵笑闹。三人挽着手渐渐走远，不远处沈芊芊站在湖边的柳树下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有些伤感，风吹起，湖面上波光粼粼，却晃刺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