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秀色可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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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反对吧？那就这么决定了。”薛静道，“他修为虽高，但架不住身体差，而且他常年隐居，身手必定生疏，真打起来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就交给我，你只管看着，别让旁人插手，尤其是某个盟主……”
他轻声细语絮絮叨叨，内容像是说笑，语气却又很认真，秦子风一时也闹不清到底是不是说着玩，听的茫然了：“盟主？”
“展盟主，”薛静轻声道，“刚到碧落山庄时见过的。”
秦子风想起来了：“被你偷袭的那个？”
薛静点点头：“嗯，就是他。”
“哦，我有印象，他飞剑刺你时我接下了，过了两招，功力非同小可，在我之上。”秦子风回忆道。
“是啊，比你还高，我是打不过的，到时候你可要拦着他。”
秦子风见他煞有介事，不由笑起来：“那还不简单，我就说暗香谷家务事，外人退散。”
薛静叹口气：“不行的，展盟主不是外人。”
秦子风一怔：“什么？”
“他是神月的情人，你没看出来么？”
秦子风：“……”
薛静笑笑，扯了这么些闲话，秦子风情绪已经好多了，于是不着痕迹地放开他，垫了几个枕头让他坐起来，把毛巾拧出来，递到面前。
秦子风接过，一脸震惊：“你说真的？”
“如假包换。”薛静笑了笑，照顾他简单洗漱了，端起碗在床头坐下，一勺粥喂到嘴边，恰好堵住他的话，“先吃饭。”
秦子风怔了怔，脸一下子红了。
像做梦一样，薛静笑吟吟地坐在自己面前，温声软语，眉眼含情。
这样妥贴的照顾并不陌生，以前在山上，有时他不舒服，脾气上来，薛静也这样哄他，从来没觉得什么不对，但是……但是……在发生过那样的亲密之后，这种原本很正常的举动莫名就变的温存起来，简直像……像……新婚夫妻……
秦子风想到这里，立刻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烫，热气腾腾，简直要冒出火来。
薛静坐的很近，眉目低垂，触手可及，黑发从肩上滑落，衬的肌肤雪白，往下隐约能看到一段锁骨，简直秀色可餐，秦子风咽下一口粥，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香气，不由心中一荡，有些痴了。
素白的手收回去，又伸过来，轻轻慢慢地握着汤匙，这么近这么近……
“师兄？”
薛静见他没吃几口就停下，略一皱眉，“怎么了，不合口味么？”
放下勺子，摸了摸额头，又摸摸脸：“糟糕，又烧起来了。”
其实也不意外，昨夜又是吹风又是淋雨，又是那种地方那种情形，虽然两相情愿，但事实上比起欢好，倒是发泄的意味更多，他被玉生香逼到绝境，控制不住自己，秦子风也毫无经验，不懂得怎么自保，结果就是两只菜鸟全靠本能，来了个糟糕至极的初体验。
秦子风被他弄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然而从始至终，即便再痛再难受，甚至几度昏迷，他都没有一丝抗拒。
全然交付，予取予求，直到长夜过去。
朝阳初起的那一刻，霞光穿透天窗，照出一室静谧。薛静出去给下属传了讯号，叫他来接，然后又回到庙里坐着，把昏迷的秦子风抱在怀里，凝视他眉心鲜艳的朱砂，久久不能回神。
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头悄然滋生。
尘世茫茫，一切都会改变，但是这个人属于他了，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生死都属于他。
简直不可思议。
他仰起头，看到高大的神像。
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让秦子风这样一个人为他委曲求全，做到这种地步？
大理寺暗卫行动迅速，很快弄来了马车。
薛静把秦子风送到车上，又返回庙里，跪在神像前，工工整整地磕了三个头。
感谢神明厚爱。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不管上苍是不是怀着善意，不管这段情缘能不能善终，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秦子风是他的，一言既出，以后朝朝暮暮，天南海北，都要跟他在一起。
到了这宅院，才安顿下来，秦子风就开始发烧，寒气入体加上清理不及时，前前后后一身伤，烧的一塌糊涂，薛静寸步不离守着他，折腾半天才退下去。
昏睡一整天，傍晚才醒过来。
没想到马上又开始烧了。
整张脸泛着一层潮红，摸着滚烫，眼睛也水淋淋的没一点精神，把薛静看的心头一颤，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果断拿被子往他身上一裹，把人塞回了被窝里：“再睡一会儿，我去煎药。”
秦子风见他要走，心中莫名一慌，一把抓住衣角。
薛静回过头：“怎么了？我马上回来。”
秦子风张张嘴，想说自己没事，让他别去，不知怎么又说不出口，只是看着他，手上紧紧抓着，不肯放松。
薛静看着他，过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忽然柔和起来。
“好，我不出去。”他说。
双手一拍，门外立刻有了回应：“大人？”
“早上的药再煎一包。”
“是。”
守夜的丫鬟应声离去，薛静回转身，重又坐回床头，秦子风还抓着他的衣角不放，薛静又好笑又有点心疼，握着那只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秦子风来回动了动，顺着他的手势躺好了，长发在枕头上蹭乱了，衬的朱砂格外鲜红，越发目如点漆，绝色出尘。
薛静心里一动，伸手触到他泛红的脸，指腹压着唇瓣，缓缓摩挲起来。
触感柔软，欲罢不能。
俯身吻上的瞬间，薛静闭了闭眼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久远的记忆里，有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日复一日地铺开宣纸，把一句话写了千百遍。
但愿人长久。
那是他曾经失去的记忆，在得回之后更加清晰，深深刻在心底，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世事常改，人心会变，多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懂，总是反复地许下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时至今日，才恍然，原来如此。
原来真到心有所动时，天大的道理也压不住一个情不自禁。
手指一寸寸拂过自己的领地，指尖陷入耳后，托起后脑，秦子风配合地仰起脸……一吻结束，薛静睁开眼，看到明亮湿润的眼睛，不由笑了笑：“睡不着吧？”
秦子风轻轻喘口气，睫毛挂着水珠，瞪他一眼。
薛静再低下头，手指碰了碰柔软的嘴唇，眼睛一弯，低声哄道：“那再吃一点，嗯？”
清淡的南瓜小米粥，香甜软糯，还冒着热气，秦子风舒服地窝在薛静怀里，被他喂着吃掉了半碗，精神慢慢恢复过来，小小地伸个懒腰，目光一扫，见房中摆设很陌生，又安静的不像客栈，不由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薛静再喂一口：“借人家的院子。”
“借谁的？”
“顾流云的。”
秦子风一怔：“顾流云？”
“嗯，他是大理寺卿，这院子是大理寺在金陵的联络点，我以前在他手下做事，来过一次。”薛静道。
秦子风顿时不爽了。
顾流云……叶清明……怎么又是叶清明！
“怎么？”薛静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有些奇怪，拿勺子在唇上碰了碰。
秦子风回过神。
“没事。”轻咳一声，低下头，沉默地把送到嘴边的粥吃掉了。
其实有很多话想问。
照理说，薛静既已离开京城，和顾流云应该也没关系了，可是就眼下看来，他显然还拥有顾流云所提供的权力，大理寺的员工仍然对他毕恭毕敬，他甚至能差遣他们处理自己的私事。
顾流云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方？他又为什么愿意接受？
……是不是因为叶清明？
叶清明这个名字是秦子风心里的一根刺。
薛静前后两次背弃师门，都是为了他。
五年前违抗师命一去不返是为了他，五年后打伤秦子风夺走素心丹，还是为了他。
虽然其中似乎有玉佩什么的隐情，而且叶清明心中只有一个顾流云，和薛静清清白白，没有乱七八糟的牵扯，但是秦子风每次想到他还是心塞的不行。
就算再有天大的内情，也改变不了薛静关心叶清明的事实。
最心塞的是，即便到了现在，远离叶清明的地方，薛静所做的一切很可能还是为了他。
秦子风从来没有像对叶清明这样嫉妒过什么人。
一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心中时时牵挂着别人，他就嫉妒的要命。
无数次想问薛静，到底是为了什么，总是不敢问出口，实在是叶清明在他心里的位置太高了，秦子风完全没办法预测后果，怕听到最坏的答案，怕惹他不快，怕招他反感……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简直了。
秦子风自己都鄙视自己。
但是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而且未来还能得到更多，他不敢冒险……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这一切。
——可这是顾流云的地盘，顾流云的就是叶清明的，想想就好难受……不想待在这里。
“我们什么时候回碧落山庄？花儿还等着呢。”花儿姑娘躺枪。
薛静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拐了多少个弯，答道：“过两天吧，等你再恢复一些，花儿你不用担心，我给她传过话了。”顿了顿，补充，“碧落山庄人多眼杂，不适合静养，而且昨夜那般情形，也不太方便，我才带你来这里。”
那般情形……那般情形……
秦子风脸色顿时又变得通红，干咳一声，接过勺子，自己低头吃起来。
薛静等他吃完，叫来丫鬟收拾出去，药也正好煎好了，配着糖果送来，秦子风喝完，薛静把碗接过来，把一颗蜜枣塞他嘴里。
秦子风吃了几颗，又喝点水，倦意涌上来，打个哈欠，慢慢缩回被窝。
“来。”迷糊中薛静拍拍他，“等下再睡。”
秦子风睁开眼，只见薛静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小盒子，轻轻一晃，发出草药的清香，“还疼不疼？再上点药吧。”
秦子风：“……”
擦洗，涂药，按摩……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秦子风都快熟透了，薛静一松手，他立刻缩回去，抓起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哎，不热么？”耳中听到薛静低声笑了笑。
秦子风不吭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薛静叫来丫鬟嘱咐了几句话，吃了几块糕点，悉悉索索的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静了片刻，又坐在了床边，低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秦子风眼睛一热，低低地应了一声，闭起双眼，听着身旁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心中安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午夜，睁眼一看，星光满天。
身上好了许多，没那么酸痛了，轻轻吐出一口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然后又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他怔了怔，撩开纱帐，只见窗边书桌旁，一个瘦削的身影安静地趴着。桌角燃着一盏昏黄的灯，灯火微微晃动，把他的背脊拉成一道纤弱的弧线。
薛静。
这也太随便了……存心想生病吧。
秦子风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他身旁，想叫他回床上睡，手堪堪要落上肩头，忽然瞥见桌上一点微光。
“……！”
薄薄的一片，半绿半黄，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是……那片玉。
薛静幼年时带进暗香谷，被神慧谷主收起来的那个，秦子风前不久去要了来，而后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没想到……
昨夜一场无意的痴缠，竟然让它回到了薛静手里……
秦子风心里一寒。
糟了……这是他的东西，他小时候拼了命的保护，结果还是弄丢……然后丢了那么久，却在自己身上找到……用膝盖想也能明白！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在调查他的身世……那些被人为抹去的，连神慧谷主都一无所知的过往，他一直避而不谈，讳莫如深……像逆鳞一样的存在……
“醒了？怎么站在这儿。”
秦子风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被薛静拉住手，才匆忙回神。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秀色可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