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霸道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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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静这趟跟折腰出来，是正儿八经的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所以遇到方才那种情况，他虽然觉得棘手，还是严格遵守职业道德，没怎么犹豫就催动了寒冰飞雪，全力保护自己的雇主。
不过他也不是热血冲动挂的，动手时就充分考虑过相关因素，他很清楚，这次和来杭州路上搭救小姑娘不一样，那纯属意外，他没有防备，才弄得那么凄惨，这次不会重蹈覆辙了，他相信自己的控场能力，也有把握绕过封印，绝不会在雇主面前丢脸。
客观上看，他的算法没什么问题。
但是——
人算不如天算真是最坑爹的真理木有之一。薛静怎么也没能想到，正当他一心一意地控制着寒冰真气对抗高温时，冷不丁，感受到一缕熟悉的气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神一乱，寒冰飞雪再次失控，狠狠撞在封印上=。=
薛静顷刻间痛的神志不清，不明白秦师兄怎么会在附近，也没有力气去想，只能咬着牙勉强支撑，好不容易等到火势减弱，温度降下来，他收回功力，实在痛的难受，也顾不得丢不丢脸的事，顾不得隐约瞥见的一抹白衣，立刻就地打坐起来。
他全力对抗封印，并没有失去知觉，知道秦师兄现身，也大致听到了他和折腰的对话。
等到终于压下失控的真气，长夜也即将过去，薛静定定神，慢慢睁开眼睛，果然一眼就看见熟悉的身影。
熹微的晨光里，秦师兄白衣如雪，负手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他。
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长久的静默的凝视让薛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那种悄然降临的，轻微的，绵长的，与心跳合在一起的震颤，让他有些不适，也有些困惑。
……
“对方有好几个小组，都是放了火便立即撤退，我们人手不够，无法阻拦，于是按第二个计划，追踪其中一组，但是没想到很快被他们察觉了，抢先动起手来，那帮人的武艺都很高，我们不是对手，幸好薛公子的师兄及时赶到，不但救了我们，还抓了他们一个人。”
一个脸上挂彩的丐帮弟子说着，恨恨瞪了一眼某个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黑衣人，然后羞涩地看了看薛公子的师兄，忽然转头对薛静道，“薛公子，您有这样一位神仙般的师兄，真是太有福气了！”
薛静：“……”
薛静看看“神仙般的师兄”，再看看一脸羡慕嫉妒恨的丐帮弟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僵硬地嗯了一声。
然后立刻切掉话题，指着黑衣人问折腰：“问过没有？是不是相思阁派出来的？”
折腰摇摇头：“没有，方才你在疗伤，不便喧闹，就先放着了。”
薛静默然片刻：“问问吧。”
折腰道：“你来？”
薛静微一迟疑。
他和折腰这一路走来，确信是被人盯上了，于是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将计就计，露宿野外引蛇出洞，折腰悄悄召集了一批附近城镇的精英弟子，让他们远远守着，等到对方现身，再视情况看是直接拿下，还是跟踪到老窝，回头一网打尽。
昨晚留在林子里，一是因为这地方适合偷袭行刺，容易引人上钩，二是因为丛林战机动灵活，既能以少敌多，又不会造成大规模死伤，对螳螂对黄雀都有益处。
但是事到临头，对方的凶狠和机警仍是超出了预料。
不靠近，不接触，放了火就走，不但不检查烧烤结果，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肯，爷们的一塌糊涂。
薛静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黑衣人，想起自己丢光光的面子，脸色一沉，手腕一振，短剑无声无息地滑入掌中。
走上几步，到了黑衣人跟前。
红光一闪，剑出鞘。
黑衣人虽然被绑成粽子，眼神里却满是不屑，一脸老子很牛逼老子宁死不屈的模样，不过薛静见惯这种俘虏专用表情，也不生气，手指一旋，剑刃滴溜溜转了一圈，一缕朝阳被剑光割碎，发出炫目的光芒。
黑衣人被红光刺的闭了闭眼睛，很快又睁开。
薛静手里剑尖轻颤，心里瞬间模拟了好几套逼供方案。
然而他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始终在凝望着他。
“不用问了，就是相思阁的。”过了片刻，薛静平静地站起来，对折腰道，“直接杀了吧。”
黑衣人：“……”
折腰点头：“我想也是。你杀还是我杀？”
薛静道：“你杀。”
黑衣人：“……”
折腰点头，又一笑：“为什么是我？你的剑还在手里。”
薛静手指一弹，短剑立刻消失，“楼里有规定，严禁伤人性命。”他解释道。
“说的也是，我忘了。”折腰点点头，皱眉一想，忽然又笑起来，“那也没关系，你动手吧，算我的。”
黑衣人：“……”
“嗯，你去揽下来，楼主应该不会怪我。”薛静思考了一下，觉得折腰的提议挺不错，于是欣然赞同。
黑衣人眼看红光闪动，连个前戏都没有，简单粗暴地冲着他的脖子就扎过来，心里一凉，大叫：“不要！我不是相思阁的！”
……
再上路的时候，一行人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薛静看着前面的折腰主仆俩，再看看与自己双骑并行的秦师兄，心里不停地转着念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要同自己一起走。
毕竟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玉衡殿演武场中，他对他拔剑时就做好了诀别的准备，带着素心丹走下七曜山后，便没有想过还能再见。
有些东西不能要，有些东西不配要，人生长离别，世事古难全。这些道理，他都懂。
但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从昨夜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对我说。”薛静正在出神，秦子风忽然转过脸，目如秋水，淡淡地瞥他一眼，“在山上整天伶牙俐齿舌灿莲花，怎么，一下山就变成哑巴了？”
薛静：“……”
薛静沉默片刻，弯起眼睛笑了笑：“秦公子。”
秦子风一怔：“你叫我什么？”
薛静嘴角勾起一抹笑，正要再叫一次，蓦地看到他白玉般的容色微微一沉，立刻明智地打住了。
秦子风沉着脸，半晌才冷冷道：“别再让我听到我不想听的话。”
薛静笑笑：“可是我——”
“闭嘴。”秦子风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声打断，目光也收了回去，抓着缰绳的手泛出隐隐的青色，勒得马儿都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薛静同情地望着他的马，乖乖闭了嘴。
一行四人赶了半天路，太阳渐渐走到头顶，估摸着快到下一个城市了，秦子风才又开口。
“你原本是神慧师叔的弟子，后来才拜入师父门下。虽然如今你大逆不道，神慧师叔还是念着你，谷中也还留着你的位置。”秦子风看也不看薛静，淡淡道，“除非你有胆子再叛出暗香谷，否则还是要叫我一声师兄。”
薛静：“……”
……
临近中午，一行四人赶到株洲城，城门处的行人不太多，但是不管出城进城，人们都排着队，守城卫兵挨个检查身份，比杭州还严格。
折腰勒马停步，转身看了看后面那一双师兄弟，薛静对他点点头，折腰一笑，带着王小七率先进了城。
秦子风把两人的默契互动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一抿，克制着没有说话。
“师兄。”薛静下了马，转头问他，“你去哪里？”
秦子风瞅着他：“你呢？”
薛静笑笑：“我受雇于人，自然是进城啊。”
“那还废什么话？”秦子风瞥他一眼，扬手把缰绳也抛给师弟，自己轻轻松松地迈开脚步，往城门走去。
“师兄！”薛静在后面叫他。
秦子风回头：“嗯？”
薛静解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搁在马背上翻翻找找，秦子风诧异地看着他，那包袱也不大，翻了两下就摸出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秦子风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顶黑纱帷帽。
薛静拿着帽子对他笑：“师兄，你戴上吧。”
秦子风：“……”
秦子风看看帽子，纳闷道：“我戴它做什么？”
薛静牵着两人的马走过来，将帽子递到师兄面前，眼睛一弯：“现在正午，阳光这么烈，晒黑了怎么办？”
秦子风：“……”
秦子风皱起眉头，斥道：“胡说。”
“好吧。”薛静笑着叹口气，“其实是这样，路上还好，但是进城了人就多了，师兄这么天姿国色，白白被那么多人看到，我觉得，好像有点……嗯，吃亏啊。”
秦子风：“……”
秦子风一愣，脸立刻就涨红了：“薛静你——”
薛静不等他反对，帷帽一展，迎面套了上去，秦子风躲闪不及，被他套个正着，轻薄的黑纱罩下来，眼前顿时一暗，连近在咫尺的面容也看不清。
一双手从耳后绕过，轻柔地滑过侧脸，滑到下颌，松松地系上带子。
隔着一层轻纱，秦子风屏住呼吸，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师弟。薛静早已经长的像他一样高了，略微低着头，垂着眼帘，一丝不苟地给他整理帷帽，手指的每一个曲折都清晰无比，秦子风有些恍惚，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上来。
薛静弄好了，退出几步，歪着头看了看，笑道：“好啦，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入城处排队，前面卫兵在检查身份文牒，排队的大家都事先把文牒拿在手里，薛静也拿出自己的，随口问师兄：“师兄你的文牒。”
秦子风顿了顿：“文牒？”
薛静一怔：“你没有？”
“当然有了。”秦子风立刻反驳。
薛静松口气：“拿出来啊，快轮到我们了。”
“但是我没有带出来。”秦子风毫不脸红地说。
薛静：“……”
守城卫兵看到一个戴帷帽的家伙过来，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看到对方腰悬长剑，又释然了，江湖中人总是有许多这样那样的毛病，像这种乖乖排队接受盘查的，已经算是好的了。
于是也不多话，简单地一伸手：“文牒。”
戴帷帽的不答话，侧了侧身，让卫兵往后看，卫兵扭过头，只见他身后是个穿黑色便装的年轻人，牵着两匹马，眉眼含笑，十分温柔秀气。
卫兵看着一黑一白的组合，问：“你们一起的？”
“是一起的。”黑衣的年轻人点点头，递上两份文牒，冲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我哥哥不喜欢拿这些琐碎东西，都是我带着。”
卫兵哦了一声，接过去翻了翻，又还给他：“没事，进去吧。”
薛静道了谢，牵着马走到一旁，一手取下包袱，正要把文牒放回去，忽然眼前一暗，手上一空。
薛静：“……”
他慢吞吞地抬起脸，只见秦子风拿着那两份文牒，翻开瞅了一眼，先是一怔，然后薄纱下逸出一声轻笑：“哥哥？”
薛静无奈地皱皱鼻子：“师兄你自己不带，我也没有办法啊。”
秦子风把写着“薛静”的那张抛给他，薛静接住了，塞回包里，然后眼睁睁看着师兄堂而皇之地把另一张收进他自己的衣袖。
“是我的了。”师兄瞟他一眼，转身就走。
薛静：“……”
薛静只得跟上去，看着师兄素白柔软的飘飘长袖，再想想两人的武力高低，暗暗叹口气。
他离京时，除了自己常用的那份文牒，还另外问顾流云要了两张，以备不时之需。那两张都是给大理寺密探用的，事先填好信息，也盖上有效公章，但是姓名栏空着，要用的时候可以随便填个名字上去，方便密探们隐藏身份。
这次跟折腰出门，习惯性带了一张。
结果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秦子风说他没有带文牒，然后还接着继续排队，一点绕路的意思都没有，薛静拿他没办法，只好把自己那张备用的拿出来充数，他随身也带着炭笔，临时写了个名字。
兄弟是胡扯的，姓名也是乱写的，只是想应付一下，因为他的炭笔与寻常毛笔不同，回头擦掉笔迹，还能再用几次。
但是没想到，刚要收起来，师兄一个好奇，就……
薛静想着平白少了一张文牒，又心疼又纠结，话说要是真的有用也就算了，可是那写的是“薛子风”啊，师兄你又不姓薛，这么霸占起来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霸道师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