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初》弥藏

6、花裳

　　镇上依然有人失踪，消息不断的传入这个百年幽静的古刹，打破了沉静。
　　觉尘每每听到消息都会不自觉的皱眉，一旁的初寒看见，便伸手为他抚平“没事的。”初寒的声音总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觉尘点点头，并不说话。
　　直至有一日，觉尘青灰色的僧衣主动闯入了初寒的院子。初寒感到惊讶，问他“你今日怎的主动来了？”觉尘开门见山：“那晚，我记得她说过，我一个人的心可抵那九十九颗心，对不对？那么，是不是如果我把我的心给她，她就可以不再杀人？”初寒惊愕的看着他，觉尘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初寒摇头，扶住他肩膀“阿尘，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心给她，这是你最后一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再也无法弥补了！你知不知道？”初寒的手用力很大，捏的他的肩膀生疼。
　　“那……那些人命？”觉尘怯怯开口。
　　“我自有办法！”初寒拂袖而去。
　　觉尘怔在原地，印象里，那是初寒第一次对他生气。如果刚刚他没有眼花的话，初寒的眼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那深深的……恐惧。
　　青丘。
　　花裳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白皙的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如血般颜色的衣服好似盛开着的妖娆的花。
　　“你来了？”花裳开口，嘴角微勾。
　　“嗯。来了。”初寒坐在一旁，拿起另一个倒满酒的杯子。问她“你早知我会来？”
　　“为了你家那个小和尚，你一定会来的。”花裳轻嘬一口酒，幽幽开口。
　　“这样做，值得吗？”初寒问她。
　　“我不知道。”花裳摇头。“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以人的身份陪他一世，无所谓值与不值。”
　　初寒看着花裳略带幸福的脸，叹了口气。花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和花裳自幼一起长大，花裳生得漂亮，性子天真活泼。那年为了下山找他，路上遇到了一个书生。她被山贼劫持，本打算施法，那书生却不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硬是挺身相救。她的一颗百年狐狸心，动了。她陪着书生上京赶考，一路上照顾他。书生不负期望，金榜题名，也同时迎娶她进门。婚后生活倒也算平淡，但她是妖，无法为人类生育。书生虽表面不说，但也想要一个孩子。他们成婚三年后，书生迎娶了另一个女子做妾，同年便诞下了一名男婴。她难过，有一日喝酒过多，无意中现出了原形。书生恰好看到。他没想到的是书生不但不害怕，反而求她“你是妖对吧？那你可不可以用你的法力助我升官？”她开始并不同意，但最后奈不住他的花言巧语，帮他做了很多事。后来，事迹败露，书生口口声声说是她迷惑自己，自己毫不知情，并亲自将一把桃木剑刺入了她的胸口。后来初寒得到消息，告诉了狐王，狐王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她，她醒来后，狐王罚她幽禁在思过崖五百年。初寒曾去看她，她并不认为书生有错，她说，要怪就怪自己并不是人。后来，他就离开了青丘，再也没有见过花裳。
　　一杯酒饮尽，初寒开门见山“如何你才能不再害人？”
　　花裳轻笑“给我他的心。”
　　“不可能！”初寒拂袖。
　　“那就没办法了……”花裳耸耸肩。
　　“你只是想做人是吧？”初寒问她。
　　“对。”她点头。
　　“那如果我说，我有其他的办法渡你成人，你是不是可以放弃他的心？”初寒开口。
　　“那是自然，我都成了人，还要他的心何用？”花裳挑眉。
　　“那好，三日后，来此。”初寒说完，正要离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该是你的一千年天劫了吧？”花裳看着初寒的背影询问。
　　初寒身形顿了一顿“是。”他回答，随即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