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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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亭推开门先是和靠近的同学笑着闹了会儿，拍拍吼的撕心裂肺的仁兄表示鼓励，再过去和班长陈成他们拥抱了一下，接着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摆在桌上笑着说：“给你们带了吃的喝的，别客气，自己拿”一系列的动作有条不紊，极是镇定恳切。
陈成让出袁煜旁边的位置，拉过顾长亭坐下，笑着说：“你们俩得好久没见了吧，聊聊，我去给你们点歌”。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你丫唱的我隔夜的饭都快吐出来了，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哥们儿”陈成和嘶吼《你快回来》的同学插科打诨。
“滚，你唱歌才要人命呢，爷可是天籁之音！”
顾长亭把包放到沙发上隔些距离依着陈成同手同脚的坐下，期间看不清地面差点被满地的话筒线绊倒，脑袋里的呼啸而去的风声比一年前的醉酒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以为已经安定下来的心在看到灯光下袁煜模糊的轮廓时再次塌陷，天崩地裂。顾长亭忽然间错觉刮起了十级的龙卷风，卷着往事卷着旧时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先前的镇定从容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身体僵硬的不似自己。
袁煜看着顾长亭，给他倒了杯饮料递过去毫无迟疑的开口：“顾长亭，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是不明情绪不知真假的四个字。
那个暑假顾长亭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似海，语气包容，将人轻易的溺毙，不是在梦里不是在幻想里。三四年不见，这一刻他竟已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恍如隔世。
最初几秒的僵硬，顾长亭借着接过杯子的动作掩饰过去，这一刻顾长亭不禁感谢起KTV里昏暗的环境。繁乱的想法尘埃落定，顿了一顿，顾长亭竭力用和友人打招呼最熟悉的口气说：“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
多么蹩脚多么拙劣的一句话，何等糟糕，好像他来之前并不知道袁煜在，也没有抱着任何念头只是简单的和以前朋友碰面一样，抿了一口饮料，紧接着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往沙发背靠上去，好似他能从沙发上获得多大的勇气：“上次聚会你没来，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刚说出来，顾长亭就意识到什么，蓦地冷淡的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身体里奔腾的激流奇妙的沉淀下来。看不清袁煜的面貌，记忆中的人还定格在三四年前的那个暑假，比自己略高的个子，背挺直，黑短发，沉默而温柔。
袁煜安静了一会儿，继而不改脸色的说：“哪里，年总是要回来过的。你呢，怎么戴上眼镜了？”
本来在家顾长亭戴的无边框眼镜，在接到电话后摘下来试着戴隐形眼镜，以往一两秒就搞定的眼镜这时却怎样都戴不起来，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这话自是不能说的。习惯性的用食指推了推眼镜，顾长亭只接话道：“眼睛用的狠了，没怎么注意就看不清楚了。”抬头看袁煜，绿色的光正好打在旁边人的脸上，泛出奇异的光芒。顾长亭想坐靠近袁煜一点，想看清楚一点那多年不见的人，渴望的如此强烈，喉头无意识的上下吞咽。
“······”
气氛沉静。周遭热闹的喧哗似乎有意识的避开了这两个心思各异，齐齐不做声的人。气氛也没沉默多久，陈成猴子似的蹦跶过来，一把把话筒塞到袁煜手里，眉飞色舞：“上去唱歌。”袁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倏忽笑了，点点头站起来。
陈成勾勾手把班长招呼过来，高中那会儿，再带上袁煜，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最好。班长小碎步连连跑过来，陈成不客气的圈住班长脖子压下来咕噜几下头发，精心设计的发型顿时变成鸡窝头，班长恼羞成怒追着打，闹腾着喝酒吹瓶受罚。
“喝什么饮料啊，这年头白酒混搭才是真格”班长边说边把一杯混了不知几种酒的酒杯递给顾长亭，挤眉弄眼，模仿陈成说话的腔调十成的像。顾长亭大笑开怀。液体摇晃，趁着玻璃杯折射出好看的颜色，冲着这酒杯，顾长亭伸手接过来。这厢闹腾群魔乱舞，那厢拿着话筒站到茶几前的袁煜已开口。
张国荣的《红》。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
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
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
你像红尘一样掠过沉重
······
屏幕里的人长发飘飘，烈焰红唇，风华绝代。屏幕外的人沉静如水，眉目如画，自成腔调。顾长亭不做声的看着，目不转睛，一瞬不瞬。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间都停滞。包间里的其他人一听袁煜开口，立马拜倒。陈成对着先前吼《你快回来》的朋友喊：“哥们儿，这才是天籁之音！”惹来一阵笑骂。
袁煜弯了弯眉眼，自顾自的唱着：“心花正乱坠，猛火里睡，若染上了未尝便醉，那份热度从来未退，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唱到最后一句，袁煜压低了嗓子，喃喃般，不易察觉的深情一逝而过。一首歌在顾长亭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结束，掌声、起哄“再来一首”的声音震耳欲聋，顾长亭眼睛酸涩，也鼓起掌来，劲大的手疼。
袁煜转过身来微笑着把话筒传给其他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唱了。陈成班长几个熟人按着袁煜坐下笑道：“没想到，袁煜你这小子深藏不露啊，麦霸，绝对的！”袁煜镇定，不动如山，眼神掠过顾长亭：“很久没唱了，唱得不好多包涵，毕竟我们也不靠这个吃饭”，顺带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长亭照着先前袁煜也递给他一杯饮料，直视他双眼毫无阴霾的说：“唱的很好”，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特别有味道。”
袁煜接过酒杯，笑的更深：“谢谢。”
顾长亭看着袁煜的笑脸，强自压下去想拥抱眼前人的冲动。自看见袁煜，冲动的次数太多，考验的次数也成几何状增长，顾长亭心里苦笑，是该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吗？
这种藏着的掖着的陌生感却是被陈成感觉到了，今天的顾长亭和袁煜奇怪，不协调，但到底在哪里，陈成也说不上来，索性把那种怪异的感觉抛开，只当是自己酒喝太多，错觉罢了。
班长提议唱完歌大伙儿再去搓一顿，无异议，一小时左右后，战场转移。
顾长亭想亲耳听听袁煜的现状，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只得按捺着等别人提问。话题从大家小时候的糗事、初中时暗恋某女孩、高中时偷偷跑出去上网追忆往昔终于如顾长亭所愿转到袁煜身上。上次聚会袁煜没来，这次众人火力集中攻击。
“你这家伙，首先招供有没有女朋友？”逼问的是班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话题总是来的这么出人意料。
顾长亭心里一紧，想着，班长好样儿的！竭力装出不在乎，耳朵竖起，怕漏听一个字，又怕听到那个可怕的答案，矛盾至极。
袁煜看着班长，还是那副八卦嘴脸，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笑了一下轻声答道：“没有，没时间”
桌子下顾长亭的左手紧紧的捏成拳头，脸上还要做出笑摸样，当真难受。听到答案，又缓缓松开。
“不应该啊，你再没女生喜欢那我们不是更没希望了。啊，上次顾长亭走的早，没来得及问，顾长亭，你有女朋友吗？我们单身军团可就指望你了！”班长转过脸对正在夹菜吃的顾长亭说。
顾长亭面不改色，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放下筷子才特别真诚的说：“要给我们单身军团丢脸了，我也没有。”
班长“嗷”的一声惨叫，陈成和其他人拍桌狂笑起来。几年前的默契似乎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班长负责抖包袱提供笑料，陈成起哄，袁煜淡定，顾长亭煞风景。这么一笑一闹，桌上气氛登时更活跃，好像回到了当初心照不宣、无忧无虑的时光。
顾长亭借着气氛问袁煜：“以后有什么打算？”问的人直接，不提过去，只问将来。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只有不断向前才能不那么尴尬。袁煜愣了，没想到顾长亭会这问这么个话，迟疑了些许，才说：“大学学的计算机专业，编辑程序设计软件，偶尔也做做小游戏。在家也能设计，进公司不着急。没有意外的话，不用担心。”
“游戏？什么游戏？”顾长亭兴致勃勃追问。
袁煜看着眼前几乎没怎么变过只是多戴了一副眼镜的人，心下安然：“原理和消灭星星差不多，找到颜色一样并且相连的，具体的看你个人喜欢什么，市场上的游戏大多大同小异。我也只是闲暇时玩玩，游戏设计我不是专业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这方面的朋友。”
顾长亭只是想多听听袁煜讲话，这样他才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盯着说话的人看，他学的是纯文学，对这些计算机理科类的专业自然是一窍不通，但他也不会硬要找到共同话题：“看你说的有意思，我对这些东西却是一窍不通，计算机只会开机、关机、找资料、看电影听歌。”
袁煜很快接话道：“很简单，以后教你玩。”以后？以后是个什么时候？能不能再见面都是未知数，何谈教顾长亭计算机。
顾长亭垂下眼睛，不去揭穿这个显而易见双方都清楚的谎言只轻声说：“好的。”
个把小时又过去，饭也终于吃完。再是没借口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