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夫难下》颜莫兮

38、秦楚，你终于来了

　　整理好自己，想都没想，他大步朝路边等待着的面包车走去，回到车上有人取笑了他几句，他尽量装成“小强”的样子，不怎么应话，只单音节地“嗯”几声，庆幸那“小强”是个闷葫芦，并不怎么活跃，不然自己铁定暴露。
　　一路颠簸，竟然有惊无险地到了地点。
　　于是连珏成功地混进了犯罪团队里，只是碍于没有机会单独活动，所以才一直没有联系上陆连月，他不确定陆连月会怎么做，但他把决定权交到陆连月手中。
　　第二天早上他终于寻到机会，趁大家将孟莞运去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他以留下来看守还未清醒的叶其妍为由，没跟大家一起去。
　　昨晚他们是在一栋别墅后院停的车，人被关押在地下室，连珏在外边儿转了一圈，发现有个女佣正在修剪草坪，摘下帽子和蒙面布，他慢步走过去。
　　于是很顺利地，他借到了小女佣的手机，给陆连月发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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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其妍看着连珏的背影，觉得命运有时候真是奇奇怪怪的，她被绑了，没想到第一眼竟是看见那孩子，虽然还只是个大学生，却依然给了她安全感。
　　她刚才听见几个绑匪在谈论孟莞，说她被蒋川折磨得很惨，拿鞭子抽了好久，晕过去又给弄醒，叶其妍心里对蒋川这种残忍手段是觉得恶心的，但是对于孟莞却没了同情。
　　她并不是圣母，她恨她，是真真切切地在恨，如果不是她，或许她的父亲不会含恨而死，他是犯了错，可不至于下地狱……
　　“小强”把饭放在叶其妍面前，将绳子解开，让她能够吃饭，叶其妍看了他一眼，收到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活动活动了已经快失去知觉的手腕，端起面前的饭盒小口地吃起来。
　　已经预想到的事情告诉她，她必须吃饭。
　　秦楚没有料到陆连月会给他打电话，当那个男人说出叶其妍的具体位置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还有连珏，也拜托你了。”
　　陆连月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救叶其妍的。可是他不敢保证能不能将叶其妍完好无损地救出，想到任何一种可能，他都不得不放弃自私的念头。
　　秦楚，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赶过去的路上，秦楚坐在副驾驶位上，Arthor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他突然说道：“Arthor，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不管以前如何，叶其妍是认认真真地爱我的，我这样一个人，满身的缺点，她都包容了，而我却只是禁锢她，不断缩小她与外界的接触，是我太自私了。”在Arthor面前，秦楚及其认真地反省着自己，为什么他能平和地对Arthor说出这些话，却不能在对待叶其妍的时候留一丝丝余地呢。
　　她那样的性子，只要他肯退让一点点，一切就大不相同了吧。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还在想，等见到叶其妍他一定给她道歉，最诚心诚意的道歉。
　　然后叶其妍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忽略掉已经把下巴掉在地上的几个绑匪们，他一步步走向叶其妍，明明很昏暗的地下室，他的姑娘却面色惨白，脚边放着的饭盒里显示出她只略略动过几下筷子，她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疲惫尽显。
　　绑匪看着眼前几个西装男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秦楚。”几乎是叫出他名字的同时，叶其妍眼泪如雨落下。
　　他终于来了，她的心终于能够安定下来。
　　秦楚的手指碰上叶其妍的脸，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的心都跟着打颤，他坐在地上，将叶其妍整个人都抱进怀里，他将她的双手握住，看着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痕时，他的眼里暴风骤雨一一闪过，最后都只剩下疼惜。
　　掀开衣服的下摆，他把那双凉得像冰块一样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小腹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到掌心中，叶其妍连哭声都不能忍住了。
　　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天气一凉就手脚冰冷，穿多厚都是那样，调理了许久成效也不明显，某一天秦楚突然从沙发上捞过正缩在毛毯里看电视的她，用大腿捂住她的双脚，握住她的手就给塞进衣服里了，肌肤之亲的体温传递让叶其妍耳根一红。
　　那人却只邪邪地笑道：“这样不就省事多了吗。”
　　如今不顾在场那么多双眼睛，也不管这地上有多脏，秦楚抱着她，给予她温暖。
　　啪啪啪……不知何时出现的蒋川满脸笑意地鼓起掌，“真是感人哪，想不到我们冷酷无情的秦大总裁，秦大律师，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看来我是绑对人了……”
　　秦楚背对着蒋川，他不用回头都可以想象到蒋川笑得一脸恶心的样儿，他只是紧了紧怀里的人，淡淡地说道：“蒋川，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秦楚，你问我怎么敢，你那个破事务所，还有孟莞那女人，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我一有点动作就吃官司进警局，那老不死的当着全家人的面让我滚出去。是！我蒋川不过是个私生子，他们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啊！现在好了，老不死的出了车祸，那群人忙着争家产也没空管我了，哈哈，你说说我不来找你又去找谁呢……”
　　蒋川说得有些激动，尽管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依旧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秦楚，你未免太过自负了，带这么几个人过来，亏我为了应付你准备了这么多人呢。其实吧，我的要求不多，我的人都被盯上了，你在京城里的关系硬，想个办法把人都给我弄出来吧，不也就是你秦总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吗。”
　　依旧是没人回应，蒋川觉得自己就像被当成空气一样，立马就不舒服了，带着自己的大批手下往里走了点，压迫之势显而易见。
　　Arthor挡住秦楚，清冷的眼睛看着蒋川，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秦楚，我的耐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只要你一个承诺，今天大家就都没事儿，很简单的交易嘛……”蒋川有些气不过，为什么秦楚一个手下就能这么轻易地用气势压住人呢。
　　“蒋川，凡是不要太绝对，高兴得太早不好。”秦楚还在替叶其妍抹眼泪呢，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刀子一样往蒋川身上戳。
　　蒋川以为秦楚是不甘心，继续自以为是的说道：“我已经让人把门封死了，现在你们出不去，就算你有再多的人也进不来，况且你还在我手上，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话刚落地，一声巨响传来，连地面都跟着晃了晃，然后门轰然倒地，蒋川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炸弹把门炸开。
　　混乱很快形成，蒋川确实带了很多人手，一时间双方交战不分胜负，枪声不断。
　　本就狭小的空间里因为聚集了太多人显得更加混乱不堪，一批人朝秦楚这边围堵过来，Arthor几个人应付的还算得心应手，秦楚带着叶其妍往旋转梯走过去，又是一堆人围过来，将叶其妍交到身旁的连珏手中，秦楚说道：“先带她走。”转身也加入混战。
　　连珏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那人熟练的躲过攻击，熟练地开枪射击，他还不知道，原来秦楚还有这种能力。
　　想到叶其妍，她好像越发虚弱了，连珏连忙搀着叶其妍往旋转梯上走，他知道这个楼梯可以通到外面去。
　　上到一半，蒋川就站在昏暗不清的转角口，手里握着枪，嘴角带着疯狂的笑，他几乎是疯狂地吼着：“秦楚，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然后他扣下扳机，子弹脱壳而出。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会觉得时间很慢很慢，像被拉长了好多倍，当连珏转过身将她护在怀里，她仿佛都还能听见连珏对她说过的话。
　　“陆连月喜欢你，我也只能喜欢你。”
　　“你喜欢月是吗？”
　　“嗯，很喜欢。”
　　虽然明知道陆连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明知道他也是个男人，不过你还是那么喜欢他，有什么办法呢，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事。
　　他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你看月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我，以一种崇拜和信仰的热切，就连提及姓名都不能掩饰的情感。”
　　连珏的脸放大在她眼前，叶其妍想扶住他，可是浑身上下竟没有半丝力气，连珏的身体向她倒过来，两人齐齐向楼梯摔下去，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碰撞。
　　她不知道滚下了多少阶梯，只觉得全身都像被车碾过一般，疼痛难忍，而连珏依旧紧紧环住她，将她的头护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