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夫难下》颜莫兮

32、秦楚，真的吗？

　　秦楚皱眉拿出手机，二话没说挂断，随手扔到面前的矮桌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影。
　　但没到一分钟手机又响起来了，似乎在考验主人的耐性似的，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平时听起来悦耳的音乐也变成了魔音般刺耳。
　　秦楚的脸有些阴鸷，一把抓起手机想再次掐断，一只洁白的柔荑按住他的手臂，他回头看去。
　　“接一下吧，万一别人有急事。”叶其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也纠结无比，谁不想和自己爱的人二人世界不被打扰，但是原谅她心里那点点圣母情怀，毕竟她是在上帝的光环包围下下长大的……
　　然后接下来，她哭笑不得了。
　　“什么事。”秦楚冷冷地出声。耳朵正常地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模糊，叶其妍的心思也早就不在屏幕上了。
　　“让她听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些嘈杂声，停了一会儿，秦楚对着那边的人说话了。
　　“我说过，不准再插手蒋家的事，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吗？”
　　隔着电话，叶其妍都能听见对面传来的有些气愤悲痛的哭喊，她偷偷瞟了眼秦楚的脸，嗯，成功地黑完了。
　　最后秦楚快速地交代了一句：“看好她，不要轻举妄动。“
　　嗯，看来又换了个人接电话……
　　叶其妍不禁笑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能去在意这些。
　　她一转头就对上秦楚晦暗不明的双眸，这一次，她选择装作不懂。
　　“有点事要去处理。”秦楚对着她说道。
　　“嗯？”她的嘴角甚至依旧挂着浅浅的笑，然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鼻头的酸涩快让她崩溃。
　　秦楚却是直截了当：“我一会儿让司机来接你。”说完站起身欲走。
　　叶其妍快速起身叫住他：“阿楚！”
　　秦楚停住脚步，看着她。
　　“外面凉，外套穿着。”说完叶其妍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向他走去，温柔地为他穿好，轻柔地拍两下肩，像所有贤惠的妻子一样。
　　秦楚只觉得自己这小妻子太懂事了，吻了下她的额头，声音无比温柔，“知道了，注意安全。”
　　秦楚大抵是被电话里的事情气急了头，他若是有平常一半的洞察力，便能轻易地发现叶其妍的不对劲和她的隐忍。
　　直到他的身影淡出了视线，叶其妍才敢捂住双眼，竭力阻止快要崩塌的泪水。
　　她是不是该怪自己，为什么要去听秦楚接电话，为什么，要听出孟莞的声音，为什么，偏偏是孟莞？
　　一场电影，叶其妍一个人默默地看完后半段，她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秦楚能对自己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她不能让自己的无理取闹惹他心烦。
　　于是心理建设了好久，直到司机打电话来询问她是否要回家了，叶其妍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慢步走出影院。
　　回到家中张妈老远就迎过来，捏着她冰凉的双手直说：“哎哟其妍回来啦？外面天气冷了是不？快来，张妈给你熬了热汤，先喝两口暖暖。”
　　叶其妍看着眼前张妈慈爱的脸，再一次觉得自己真幸运。
　　“阿楚呢？”一边喝着热乎乎的汤，一边问张妈。
　　张妈叹了口气说道：“书房里，这会儿子正发脾气呢。”
　　叶其妍表示理解，吩咐道：“再帮我盛一碗吧，我给他送上去。”
　　通常秦楚发脾气的时候，二楼基本上是无人敢踏足的，更别说去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但是叶其妍是例外呀，天大的火看到自己小妻子，也能给浇灭了。
　　佣人们也是深谙此理，所以连忙去厨房盛汤去了。
　　果然是很严重，叶其妍刚踏上二楼呢，都能听到些窸窸窣窣的怒吼。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房里却传来令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孟莞？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楚带她来的么？
　　“你不知道蒋川对小梨做了什么！他对她下了药！小梨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啊……蒋川，他就是个畜生！”孟莞声嘶力竭地吼道，与她平日的气质大相径庭。
　　秦楚的声音接着传出来：“孟莞，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境况！蒋川的目标是你，而你呢，你有什么资本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才来恨蒋川，你早干嘛去了！”
　　“呵……是啊，我拿什么资本去搞垮蒋家，你说得对，要不是我做了那件事他蒋川也不会盯上我！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可是秦楚，我恨哪，若没有当年那件事，你现在不会成了别人的丈夫，也不会因此对我有那么大的隔阂！”
　　当年那件事？是什么？叶其妍听得一头雾水。
　　“孟莞，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纠缠也没用，况且，我们俩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哪来的隔阂一说，你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秦楚依旧是不带一丝感情。
　　“满意？秦楚你在开玩笑么？当初娶叶其妍的时候你根本不爱她！你娶她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阿楚，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当初我太任性，你也不会被迫娶了叶其妍。对不起对不起……”
　　孟莞一个劲儿地道歉，一时间室内只有她的声音。
　　“愧疚？孟莞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而牺牲自己的幸福，还是觉得我秦楚太过善良，会因为愧疚而献上自己的婚姻？你这么说，不仅侮辱了我，更侮辱了我的妻子。”
　　孟莞还在哭，声音都哑了，却依旧固执地说道：“你觉得我在侮辱她？秦楚那你呢，当你戴着结婚戒指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是在侮辱她？说白了，你背叛了叶其妍，在这场婚姻里，你不忠！”
　　“闭嘴。”秦楚警告地说道。
　　然而对方似是没听见般，继续说道：“可怜了叶其妍，还被傻傻蒙在鼓里！秦楚你说，她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了你那些混账事，会是什么反应？善良的叶其妍，又会不会原谅你，呵呵，我很期待……”
　　“你找死！”秦楚应该是愤怒到极点了，说出来的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孟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怎么，你害怕了……”
　　嘭……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了。
　　当那一扇门被拉开，仅隔一步之遥，叶其妍都能感受到秦楚身上凌厉的气息。
　　“对不起，我……对不起……”叶其妍感觉自己仿佛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第一次秦楚面对叶其妍不敢说一句话，他不知道她在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多少，但从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
　　叶其妍抬头，嘴角竟还带着笑，只是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她直视着秦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不知道你把孟小姐带回家了，也不知道自己会听到你们的对话。”
　　“听我说。”秦楚迈了一步，双手捏住叶其妍的双肩，力气有些大，推得叶其妍朝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一瞬间叶其妍的眼泪汹涌而出，比任何一次都要沉默的泪水，然而秦楚却措手不及。
　　“七宝，你听我说，别哭，听我说……”他几乎语无伦次，只知道用手抹去叶其妍脸上干不了的水渍。
　　叶其妍突然握住那双带点凉意的手，“秦楚，是真的吗？”
　　秦楚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彻底崩塌。
　　“婚姻，不该是两个人的承诺吗，我们在神父面前许诺了不是吗？秦楚，你骗我……”叶其妍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结婚那一晚。
　　没有邀请任何人，如果不是叶其妍要求，恐怕连神父都不会有。然而她并不失落，在她看来，在上帝的见证下，在神父庄严的宣誓下，当他们交换戒指，她与秦楚的这场婚姻，就是完美的。
　　“秦楚，和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已经问心无愧到不用取下婚戒了么？”第一次，叶其妍如此大胆地质问着秦楚，目光带着恨。
　　秦楚被问得哑口无言。
　　叶其妍像是泄气般，在秦楚晃神的时候退出了他的禁锢，带着极大的恨意说道：“秦楚，你玷污了这场婚姻。”
　　她说完转身跑走，秦楚想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她不会原谅你了，她对你彻底绝望了……此时此刻，秦楚的耳边只回响着这几句话。
　　“阿楚，你还好吗？”孟莞从房间里走出来，很是温柔地问道。
　　接着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秦楚抬头，那个男人的双眼通红，眼神似乎透露出下一秒他就要撕碎自己的信息，孟莞从没见过如此充满兽性的秦楚，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话梗到喉咙上。
　　“滚。别让我说第二次。”男人开口。
　　孟莞落荒而逃。她绝对相信，再迟一点，秦楚会整死她。

作者有话说

　　好啦。。补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