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粱梦》甜食早早

7、第 7 章

　　卫衍睡觉很老实，晚上什么姿势睡去的，次日醒来便还是那个姿势，一晚上几乎动也不动。不过梁思玖睡得很死，就算卫衍夜里翻身也不会弄醒他。
　　梁思玖睡醒了，卫衍便坐起身，服侍他更衣。
　　“陛下夜里睡得沉，是否连日来一直在用操梦之术？”
　　梁思玖倒坦然答了点了头。卫衍则有些担忧：“陛下之身本不适宜修习术法，操梦之术又是极消耗神识的，前日陛下便出现早醒情况，虽身体不会觉得疲惫，但潜移默化之下，日久天长，恐生幻念，难辨现世与梦境……”
　　梁思玖道：“周庄梦蝶？”
　　卫衍点头，“轻则神志恍惚，重则陷入癫狂，万望陛下保重龙体，施法有度。”
　　梁思玖问：“杨齐从前是否常用操梦之术？”
　　卫衍摇头，“陛下得以得道，全凭意识之强，故而一向谨慎，甚少用操梦之术。”
　　梁思玖心道也对，梦境不过是虚幻之景，杨齐这等人，怎会沉迷于幻境？而梦中虽可见真实事，以杨齐功力，也只不过能看到回忆罢了。杨齐更不会是沉溺回忆的人。至于入旁人梦境，至多为添情趣看看小情儿卫临的梦。
　　这种靠神识支撑的术法，若出了差错，对神识的损害也极大，梁思玖本怀疑杨齐是否是在梦中出了什么意外，致使那一边同在梦中的自己受到了牵连，两人才交换了身体，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大可能。
　　一来杨齐几乎不用这术法，二来他自己当晚也没有入梦的记忆。
　　只是梁思玖试着梦见杨齐离开前的片段，却根本寻不到一丝人为的痕迹。要么真的只是偶然，要么就是杨齐走前将他策划换魂的记忆封住了。
　　只因在梦中，梁思玖并无实体，灵力便也随之变得微弱，不能好好去感知究竟有无封印痕迹。若说一切只是巧合，的确一切都指向巧合，但他是不信的。为何梁氏一族绵延千年，却没有最初的历史，只有梁氏先祖并不姓梁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的记载。梁家和杨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他和杨齐换了魂？
　　若不是杨齐刻意而为，难道是杨齐的敌人？
　　梁思玖决定亲自同卫衍去看一下昨晚那具尸体。
　　本来卫衍昨晚便想去看，但他担忧皇帝安危，须寸步不离，毕竟昨夜那刺客可是避开了重重守卫，从殿顶上闯下来的。
　　于是上早朝时卫衍也穿上影卫的乌衣，藏至了梁上，守在梁思玖身边。
　　昨夜殿中遇刺一事瞒不过朝中臣子，梁思玖安然上了朝，也令众人松了口气。
　　杨齐年轻，膝下无子，后宫也是清静，生母李太后没几日便随先帝去了，如今的文太后诚心礼佛，性子软弱，根本难持大局。几个王爷斗起来，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太师甘霖道：“陛下龙体可还无恙？”
　　甘霖年事已高，本不需每日早朝，今日是听闻皇帝遇刺，才亲身来朝。他须发花白，气色还不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帝师之范。
　　梁思玖谦逊颌首，“劳老师记挂，刺客早已伏诛，朕并未伤及分毫。”
　　来前卫衍便提醒过，早朝时甘霖该是会来，因而也远远指给他看过哪个是甘霖。甘霖看着杨齐长大，在朝中也颇有威信，卫临已私下找过他，将杨齐失忆一事告之，日后若有人觉察借此搬弄是非，自有甘霖肯出面相助。此时甘霖看杨齐，仍是那副容貌，眼中冷静含着精光，失忆归失忆，性子还是老样子，便也放了心，认定当是本人无疑。
　　退朝后甘霖仍有话说，梁思玖难免紧张，却一想梁上那卫衍想必更是紧张，一时忽觉好笑，眼中便含了笑意。
　　“老师有何事？但说无妨。”
　　甘霖道：“陛下想不起老夫？”
　　梁思玖无奈道：“不是学生没良心，是谁都记不得了。”
　　甘霖这时面上才有了一丝温和，“也是，老夫听卫临那小子说，陛下刚醒来时可还冲他发了火呢。”
　　梁思玖蛮有兴趣问道：“朕从前没对他发过火？”
　　“陛下都不知该怎么宠他了，哪还能发火。”
　　梁思玖听出甘霖话中嘲讽，不由尴尬：“朕真想不起来了，也没觉得多喜欢他。”
　　甘霖满意点了点头，正色道：“也好，省得那小子被捧上了天。陛下也是时候该收收心，扩充后宫，考虑子嗣了。”
　　梁思玖是真觉尴尬了，甘霖自然清楚杨齐与卫临那点事，竟然借这个机会敲打他，要他生娃。甘霖不比旁人，杨齐父母都去了，恩师如父，甘霖便如杨齐的父亲，有什么话，都能不留情面说出来，梁思玖不能不给他面子。但杨齐要玩专一，他没道理去替杨齐生皇子。
　　梁思玖岔开话题，“老师说的对，若昨夜朕果真有何万一，朕膝下无子，可就后继无人了。”
　　甘霖话已说了，皇帝刚失忆，也不急着催他，便顺着皇帝转开了话题，严肃道：“陛下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
　　梁思玖心花怒放：“朕正打算与卫衍去查看尸体。”
　　甘霖不悦道：“陛下天子之身，怎能亲自去看？卫衍办事可靠，陛下命他去查便是。”
　　梁思玖一时高兴漏了嘴，忙改口道：“听老师的。”
　　甘霖这才缓了神色，“刺客打草惊蛇，短期内当不会再有何事。但陛下务必小心提防，加强守卫。”，见梁思玖点头，又补道：“卫衍老实，不及卫临讨人喜欢，但好歹一心为陛下，陛下平日里也莫要再如从前一般为难人了。”
　　梁思玖莞尔道：“朕不觉得。卫衍挺讨喜的。”
　　甘霖失笑道：“旁的倒没怎么变，怎么对这兄弟两个，倒是倒了个个，陛下不是认反了人了吧？”梁思玖只是笑，甘霖兀自道：“这也难怪，他二人是孪生兄弟，后来又换了血，若非卫临平日还爱笑，连老夫也老认错了人。”
　　梁思玖奇道：“换血？换血做什么？”
　　甘霖借机教训道：“又是反噬，又是失忆，老夫早说过陛下天子之身，修习术法也是无用，陛下偏不听，非要任意妄为，修什么术法。”
　　“……”梁思玖讪讪道：“朕都说了不记得了……老师说换血，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