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粱梦》甜食早早

5、第 5 章

　　这一晚梁思玖又是梦见了杨齐的事。
　　梅花香透，月白风清。
　　他抚弄着玉笛，吹出求欢的小调。
　　卫衍长身玉立，腰悬长剑，冷峻的面容逐渐松动，直到移开眼，面颊上拂过一抹晕红。
　　杨齐借机吻上，一吻绵长柔情，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然而开口却是唤他：“卫临，我特喜欢你。”
　　随后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天子竟也有一番羞怯，生怕看见心上人拒绝的目光。
　　却不知梅林里的青年一脸哀伤。
　　次日醒来，梁思玖躺在床上想了良久。似乎他可以左右自己的梦，睡前想着什么，夜里便能梦见什么。杨齐的根骨并不算上乘，资质平平，但若说功力，梁思玖平心而论，别说从前自己，就是自己的祖父也未必能及。炼梦一说向来奇妙，杨齐功力竟可以操作梦境，梦境越是真实，所需功力也当越加深厚，昨夜梦境如此清晰，甚至能够感知寒夜之冷，梅花暗香，如此通达五感，醒来后，又不觉身体灵力有多少损耗，梁思玖在族中为人称道天赋异禀，却不得不承认，纵然再给他五年，他也未必能及。
　　若要赶超，没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
　　随后才关注到这个梦的内容，梁思玖撩开床帐要看看卫衍的脸，却见卫衍已经醒了，正跪在那处看着他。
　　“今日还早，陛下还可再歇半个时辰。”
　　卫衍长发披散，只着了件单薄里衣，正如梁思玖第一次从这龙榻上醒来时一般，声音干净却平淡无起伏，胸前红晕隐隐可见，一双眼睛清明沉静。
　　如此披着发，穿着随意，却仍是一丝不苟地跪着，便令梁思玖念起昨日他情动的样子，和梦里一闪而过的害羞的神情。
　　“你怎么醒的也这么早？”早起的愉悦心情还没过去，梁思玖并无睡意，便与卫衍闲话几句。
　　“陛下醒了，臣便醒了。”
　　“穿得这么少不凉么？”梁思玖眼中促狭，想着男人晨起的生理反应，杨齐一早醒来望见这样的卫衍，会做什么？那么卫衍之举，指不定便是刻意了。
　　然而他又不是杨齐，何必引诱他呢？
　　卫衍神情平淡：“这是陛下之命。”
　　梁思玖心中一动：“冬日里也是如此？”
　　卫衍答是。
　　梁思玖不由笑，也不知笑什么，翻身躺了回去。两人隔着床帐，梁思玖道：“你生了病，难免要传染与我，这规矩便免了罢。”
　　外边静了一会，梁思玖当他感动，卫衍却是在认真考量，最后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近身服侍的人方信了失忆一说，陛下还是一切随旧，少做变动为好。”
　　梁思玖：“……”
　　床上人叹了口气，似乎隐隐有股不悦。
　　卫衍忙道：“陛下宽心，臣会注意，当不会染病。”
　　梁思玖冷冷道：“我发觉你不说话还不讨嫌，一开口没办法沟通。”
　　卫衍亦是没了耐性，说到底这人不是杨齐，就算他要求自己将他当做杨齐，也是不可能做到一样的。因而也不去请罪，去哄他高兴，只是冷着脸不再说话。
　　一直到了平日该醒的时辰，卫衍才又开口喊他起来。
　　梁思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此刻一想也不由觉得莫名其妙，梳洗时便打发卫衍出宫了。
　　卫衍去校场练武，梁思玖去殿中早朝。
　　昨日躺枪的李大人人缘似乎并不如何，经他昨日点了名，今日早朝弹劾李沐风的官员竟是不在少数。
　　作风不正，流连青楼。
　　心怀不轨，勾结罪臣。
　　治下不严，包庇府上家丁玷污民女。
　　甚至连贪污受贿都道了出来。
　　李沐风便一身红服立在那处，泰然自若，恍如无闻。梁思玖那一刻想到的竟是卫衍那张脸。
　　“恩。还有何事？”
　　堂下一篇安静。
　　梁思玖慢声道：“论例当如何？”
　　一位中年男子站出来道：“回禀陛下，李沐风之罪，论例当发配充军，流放边塞。”
　　“李大人有何话说啊？”
　　李沐风脸色发白。梁思玖心下不由好笑了，原来镇定不过是强自撑着，就算昨晚做了再好的准备，真到了这一刻，能不心凉？
　　李沐风缓缓摇了摇头。“臣无话可说。”
　　梁思玖看他，虽是年纪轻轻，子承父业，官拜刑部尚书，然其父亡故后，依旧能站稳脚跟，自有其出色之处。
　　为何不辩解？
　　梁思玖留他下来，单独问他时，李沐风只道了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没有任何疑问？”
　　李沐风道：“臣腆居要职，资质尚浅……”
　　“资质尚浅。”梁思玖冷笑：“这么说旁的罪名都是冤枉你了？”
　　李沐风跪倒在地：“臣不敢。”
　　梁思玖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李大人。”
　　“臣在。”
　　“自己去天牢玩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