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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 ...

  •   屏幕上血腥的一幕不断重演,直到我看得麻木。麦祺刚才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御生说把她抱到卧室去,很快就回来,可是都过了快一个小时还没见到他的人影。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不时从电脑音箱里传出的声音外,只有半小时前外面传来的一次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现在是7月19号凌晨1点37分,凶杀案发生在5月12号下午4时,中间相隔了两个月的时间。御生之前自然是因为对证据坚信不疑才要杀我,可是他刚打算这么做对方就把证人灭口,对方如此心急不是反而暴露自己救了我吗?这不可能是一时大意吧?会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
      杀掉畅翔嫁祸到我身上,帮自己摆脱干系,但是又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死,关键时候再故意露出破绽救了我,接下来御生只能继续追查真凶,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真正的证据也许早就被毁了。这一场嫁祸是否意在拖延时间?
      到底是谁杀了畅翔?又为什么不干脆让我顶罪?张斌来探听消息,故意露出破绽,是否又是一场新的嫁祸呢?我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揉揉酸痛的太阳穴,畅翔是因为什么愿意帮我离开基地?这场杀身之祸会不会跟这个有关?我开始在记忆中搜索关于他的片断。
      记得第一看到他,误把他当作御生,他的眼神很冷。然后就是无数的训练,他很快就适应了基地的生活,开始成为佼佼者。他从来不会失败,与他同样后来的那些人都没有编号,他们都一样的冷漠,但是没人能超越他的成绩。连教官都在监察面前称赞过他,而我似乎也不由地有些欣赏他,不过我一直认为那好感的原因更多地来自于他那张跟御生相似的脸。
      后来在一次分组接力翻越山脉时我跟他分到一组,组里一共三个人,除了我们还有小萌。我察看了地形后计划在那次比赛中逃跑,小萌当然是会竭力支持我的,而我也认为有畅翔在,即使我的逃跑导致我们组输了,小萌的刑罚也不会很重。分配任务的时候我是第一棒,小萌中间,畅翔最后。出发后我故意受伤落队,借机逃跑,可惜最后还是被巡逻兵发现了,我被抓了回来。我们小组自然成了最后一名,那次也成为畅翔唯一的一次失败。
      回基地后我被监察狠狠地赏了一顿皮鞭,然后倒吊在训练场中央的空地上暴晒了三天,那三天的太阳真的好毒,我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又滴水未沾,可是汗依然不断往下淌着,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蒸干了,仅剩的血液由于重力全都聚集在大脑,头痛欲裂。
      畅翔跟小萌被罚跑,我倒吊在半空看他们两个绕着训练场一圈一圈地跑着,经过我眼前的方向时,小萌都会朝我做一个暗号手势,告诉我她的状况很好。虽然他们没有挨鞭子,可我被吊着的三天他们每天都要来罚跑一小时,这在沉重的训练下无异于雪上加霜。我觉得很内疚,不是为他们受惩罚而内疚,而是为他们领了刑罚我却还是没有成功而惭愧。我知道小萌为了能离开基地,乐意眼前吃点苦,可那次是白吃了。还有畅翔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要他莫名其妙地被我连累,我有点过意不去。
      第三天他们的惩罚结束时,我看到畅翔朝我走来,我想他是来找我发火的,已经做好不论他说什么都忍着的准备。小萌的样子像是想过来阻止他,可是监察也朝这边走来,她只好远远看着。
      畅翔走过来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把手里的一瓶水泼到了我脸上。监察扬声质问他在做什么,畅翔说我害他输了,他要我清醒地好好体会一下这太阳的毒辣,不能这么便宜地睡过去了事。监察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畅翔于是也离开了。我听到远处小萌冲着畅翔骂,小人。
      我到今天都还记得那瓶水的滋味,全身的疼痛都忘记了,只能感觉到那清甜的水从嘴角缓缓流进喉咙的美味。干裂的嘴唇被那些水珠滋润后对小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误会他了。
      训练是无休止的,疲劳磨练着每个人的心智,队员们的冷漠寡言并不是没有来由,为了活下来每个人都在拼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而我在此之外还要惦记着逃跑,一直到记忆中最后那次密林任务……

      室内的温度似乎有点低了,中央空调已经关闭,是书房单独的柜式空调还在运作,我找不到遥控器只好走过去把它关掉。
      脚上的拖鞋穿着走路实在是不习惯,我从来不知道拖鞋也可以有这么高的跟,不过鞋面倒是很柔软,淡绿色的花纹也挺好看。之前麦祺拿来给我的时候,我还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穿。还有身上这条白裙子,以前除了陆司令来视察时需要正装列队,会穿那军装套裙外,还从没穿过其他的裙子。空调表面的金属材料如同一面立镜,我看着里面照出自己的样子有些陌生,没想到自己也可以如此女人。
      女人?是呀,基地里的女孩们早已忘记自己的性别了吧!在那没日没夜的魔鬼训练中,是男是女又有多大区别呢?只要能完成任务,只要能活下来,不就够了吗?窗外星空闪烁,夜幕下的城市有一种祥和的气息,却又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我握紧手中的自由不再回头。
      畅翔救我离开那里,他是我的恩人吧?我不能让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替他报仇!即使御生早已忘记儿时的情分,在查找真凶这件事上,他跟我一定是同一阵线的。还有小萌,她还在等我回去救她吧,我会找到帮手一起杀回去的!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步伐凌乱,拖鞋在地面蹭出不小的声响,像是有人喝醉了酒。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站着的人果然是醉醺醺的。
      麦祺手里还抓着一瓶红酒,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蓬乱,脸上两抹绯红。她嘴里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就东倒西歪地晃进屋来扑倒在沙发上。
      “麦祺,你怎么又回来了?麦祺?”
      她没有回答,我犹豫一下走到沙发跟前把她翻过来睡好。搬动的时候接触到她的身体,我发现她也是个勤于锻炼的人,兴许身手还不错。不过她的胳膊上划破了几道口子,应该是新伤,还在渗着血丝。
      “你……”麦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尖,“你个狐……”
      我正等着她的下文,可惜她已经睡了过去。
      这时一个梳着发髻的中年女子神色匆匆地赶来,进门看到麦祺的模样,低声惊呼道,“小姐!你怎么又喝醉了,快跟我回房吧!”说着走上前来扶起麦祺。我看她一个人有点费力,便搭了把手,她说谢谢的时候没有抬头,只说大家都叫她张妈。

      出门,上楼,左拐,我们进了第二个房间。
      屋内彩色的墙面上挂着一些精巧的装饰品,玻璃茶几上一个圆肚花瓶里插满了鲜花,而一面装有镜子的桌子前则是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那应该都是药吧?她身体不好吗?
      我帮张妈扶麦祺上床躺好后,把麦祺受伤的地方指给她看,张妈急忙去找药箱,我便就离开了。下楼时看到餐厅里还有人在忙碌,瞟一眼过去,竟然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碎了,难怪刚才我在书房听到有东西碎了的声音,可是这么大的一盏吊灯是怎么掉下来的?我忽然联想起麦祺胳膊上的划伤。

      回到书房时御生也回来了,门外还侯着一个下人。
      我进门看到他,瞟一眼电脑上的画面正定格在看似车身晃动的那一刻,正要告诉他自己的一点发现,他却先开了口,“东西不用看了,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说完冷着脸走上前,一把拽掉桌子上的电源插头,电脑屏幕一闪就全黑了。
      我见状也就作罢,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录像的问题所在,便转而问道,“我去哪个房间?”
      御生左手一扬,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朝我飞了过来,我赶紧伸手接住,才发现那是一把插在黑色绑腿里的腿刀。抽出来一看,刀身两拳长三指宽,锋利无比,刀柄由特殊的合成材料构成,轻便却坚硬,上面雕刻着一条奇异的藤蔓植物缠绕其上。
      “防身用。”御生解释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别处。
      “谢了。”我说。一瞬间,心里涌上一些奇怪的情绪,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再见面却是这般情景。

      下人带我离开的时候,御生也出了门,这么晚他会去做什么呢?亲人去世他一定很难过,他恨不得杀了我,可没想到两个月后才知道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我把窗帘窗户全部拉开,躺在床上看外面遥远的星空,我像倒立一样让头朝下悬在床沿边,这样眼睛刚好可以平视上方的天空。都说星星会眨眼睛,原来是真的呢,一闪一闪的就像眼……不对!那是一双真正的眼睛!
      “谁?”我低喝一声,翻身一跃而起,落地时手已从绑腿上抽出了匕首。
      窗外的人影竟然冲我一笑,月光洒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令人惊艳的笑容。我一愣,那人影转身逃离,我急忙飞身上前,跳出窗户追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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