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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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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
那一年,黑风寨在他们伟大的寨主带领下轰轰烈烈地进行着劫富济贫的事业,但大概是流年不利,一拨人很不小心地劫到了落石坞的头上。本来只是点小摩擦,双方表明身份后看在同为七大门派的份上,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决定大事化小,息事宁人。偏偏黑风寨这边有一个人的仇家在逃避他的追杀时躲进了落石坞,让他无可奈何,心中忿忿之下忍不住就讥讽了几句,表示出了对落石坞所属的人品与人格的深深的质疑。谁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
落石坞的人一瞬间出离愤怒了!你黑风寨的不过一群草莽,还劫富济贫,劫你M啊!这TM跟山贼有什么区别。今天还敢劫到老子头上,要不是老子心胸宽广,不与你这帮粗人计较,非打得你连姓啥都不记得。我落石坞怎么了?我们好人坏人一股脑收进来怎么了?我们爱怎么着你TM管得着吗?我是你爹还是你大爷啊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黑风寨也不依了。娘的,还敢冒充我大爷!你们这群没有善恶标准,没有正义感的人渣!我大爷二十年前也是一劫富济贫的好汉,就你们这群人渣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于是你一句人渣,我一句草莽……
事情终究还是搞大发了。
任何问题只要牵扯上脸面问题都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可以解决的。这场由两三个小人物引发的星星之火迅速以燎原之势蔓延成了两个帮派之间的大火拼。虽然是江湖七大门派其二火拼,但好在武林并没有因为这场争斗产生什么大的动荡。大到其他门派掌门,各派弟子,小到各派编外人员都该吃吃,该喝喝。按当时大多数人的说法是,不过一个村野农夫和一个街头混混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两大门派打了几次,见没有人来助威,甚至连点关注都赚不来,渐渐的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打了两个月后也就不了了之。然而尽管两边真正意义上只交过几次手,但挡不住战况激烈,战斗结果竟然相当喜人。落石坞大当家身亡,三当家被打断一条腿,死伤数百人。黑风寨同样死伤数百,掌门弟子七人有三人被杀两人武功被废,掌门白晋安重伤垂死。
白晋安伤势之重本必死无疑,就连门下弟子都已然放弃了,但白掌门几个弟子虽不怎么样,却有个好女儿。白英在七八岁的时候曾施舍过一个老乞丐一个馒头,乞丐对她说了一句“你赠我一口食,避世谷当赠你一条命”。或许恰好是冥冥中受到什么指引,白英看着她爹日益灰败的脸居然莫名想起这一件事来。她当即决定不管真假,姑且抱着死爹当作活爹医的心态,带着白晋安日夜兼程赶到了避世谷。
避世谷活死人、肉白骨的口号不是白叫的,白晋安一条命算捡回来了。白英放下心来,闲得无聊在避世谷可移动范围内游荡起来,正遇上了另一无聊人士——安欣。
那一年,安欣8岁,正是喜欢调皮捣蛋的年纪;白英14岁,还是一大大咧咧的小丫头片子。
“喂,其实你是男扮女装的吧?”安欣问。
“没有啊!”白英答。
“不可能!哪有女的长这样的。”安欣不信。
“……”白英低头瞧着自己一身的破麻袋装束,摸着脸蛋上粗糙的皮肤与又黑又锋利的眉毛,恼怒道:“老子这叫豪迈!叫霸气!你懂不懂!”
安欣一脸老实地摇头:“要是男的我就懂,女人的话……会嫁不出去吧!”
……
“咳!以前年轻不懂事儿,姐姐多包涵。”安欣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冲着白英就是一弯腰,倒把后者吓了一跳。
白英向旁边跨了一步,让开安欣的礼,道:“避世谷救过我爹一命,我还欠着恩呢!诶,对了,你怎么这幅模样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儿离你们那儿得几个月路程呢!”
“唉!说来话长。”安欣叹息着摇摇头,把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我本是跟随几个师兄一道出来,大家分散开去采药,我跟着的那位师兄前些日子进了冲云谷,却一直不见出来,我进去寻他,没想到人没找到,倒把自己丢了,若不是这位兄台相助,我现在恐怕已命丧黄泉了。只是师兄……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是欺负我没认真念过书吗?白英想。
“……”其实我也只是为了认人名而简单学过几个字。老七想。
“……”为什么我忽然感觉他变了一个人?苏然想。
唉!之前被冲云谷那里孤独而险恶的环境折磨得差点崩溃,精神都衰弱了好几天。且同行之人是个不爱说话的,偏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吓得他都不敢开口。现在终于碰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安欣心道,能畅所欲言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对了,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吗?”
提起老爹,白英的脸瞬间黯然,“回到寨中不到两年,他就在一场争斗中跌落山崖。”
“节哀。”安欣安慰道,本想拍拍对方的肩膀,手刚抬起来便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射而来,灿灿地摸了摸鼻子作罢。
旁边的老七垂下眼,默默握住妻子的手。
“说不定你爹没死呢!那些话本里不都这样写吗?主人公失足掉落悬崖,不仅没死,还得到一本很厉害的武功秘籍,练成后便天下无敌。”安欣道,话说完连自己都不信,忙岔开话题:“对了,你现在应该子承父业,是黑风寨寨主了呀!你为什么在这儿?”
“呵!”白英似笑非笑地看了老七一眼,道:“被追杀来的。”
接着就将最近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安欣问。刚遇上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又回到之前的日子。
“呃,我们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等晨夕门的杀手找上门再继续逃。”
“……”真够有追求的。
“不过,既然遇到你了,说什么我也不能撒手不管。”白英说着,转过去看着苏然,“不知这位兄台有什么打算?”
“都可以。”多跟外面的人接触、交流,才能达到他历练的目的。再者,他的直觉告诉他,和这几个人一起,生活一定够精彩。
“那好,我们就一起将安欣送回去吧!这位兄台的武功似乎很高的,咱们一路上也不怕有什么危险了。”白英豪爽地击掌笑道,一点没跟苏然客气。完了猛然一拍额头,道:“都忘了给你们介绍。”
白英三言两语向老七介绍了安欣的身份,接着就着安欣为他们介绍旁边这位武功高强的少侠,谁知等了又等,对面的小少年都没反应,甚至将头偏向一边,佯装欣赏远方的天空。
这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只是他也不知道而已。安欣默然。
“苏然,来自碧水涧。”
碧水涧?白英挑了挑眉,江湖传闻那群专研哲学的人都是神经质,不能以常人待之。但眼前这位少年除了有些沉默寡言外,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当然,如果非要算的话,武功高得有点过分应该也算一条。
呃……也许再过一些时间某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兄,以后就劳烦你多关照了。”白英拱手道。
切!老七不爽地看着自己老婆对他人眉开眼笑,但是苏然的武功确实比他高一大截,他愤愤地扭过头,装没看见好了。
苏然默默地点头。
客套告一段落,早就不耐烦的安欣提议大家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再出发,一路向北前进。
“一路走来都累死我了,明天找辆马车赶路吧!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我都饿瘦了!”某人仰着他那婴儿肥的小脸嚷道。
白英闻言有点为难地道:“我们逃得急,没来得及带什么银子,现在身上就几十文钱,吃阳春面还可以……”
“我没钱了。”苏然似乎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没等安欣问,很自觉地接道。
“前两天你在那个村子买干粮的时候不是还很大方地给了好多银子吗?”安欣不甘心地追问。
“嗯。就是那时用完的。”
“……”安欣欲哭无泪。看苏然买些简单的干粮就拿出好几锭银子,还以为这位恩人巨有钱,谁知道他其实是比自己还不懂而已。自己之前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但出来这半年,好歹也跟着师兄们学了点东西。唉……
所以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么赚钱的问题吧!
白英揉着眉心,安欣小屁孩一个直接忽略,也不能指望某位哲学家懂怎么赚钱,身边这位的赚钱的方式更是从来只有一种,所以,还是要靠自己这个女人啊!
怎么办呢?最好能想个快速赚钱的办法,不能耽误行程。但是又不能干违反江湖道义的事情,至于劫富济贫——劫别人的福来济自己的贫——她看了看对面两个名门正派,其中一个还是小孩子,只好算了。
“这样吧!我们去镖局问问有没有往北方运的镖,跟着镖走,这样既不耽误行程还有钱拿。”白英穷思苦想,终于想出一条好点子来。
无人反对。
“走,现在就去镖局,说不定还能剩下一晚的房钱。”
真够精打细算的。
林南城本就不大,在路上随便问个人都知道镖局的位置,四人很快便找到这里最大的一个镖局:元兴镖局。
“我说这元兴镖局是全国连锁的吧!我在光耀城似乎也见过这么一家,连门口蹲的俩狮子都长得差不多。”白英道。
“……”能说其实它们的雕刻手法上有区别吗?老七心道。
“这位夫人说得不错,我们镖局确实在全国都开有分局。”
四人正站在镖局门口打量,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留着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恰从门内走了出来。
“鄙人是镖局总镖头刘洪,四位可是要托镖?”
白英颇有江湖气概的一拱手:“久仰久仰。不过我们几人来,并不是托镖,可否里面详谈?”
刘镖头见答话的竟是四人中唯一的女人,不禁看了一眼一旁年长些的老七,只感觉其面容冷冽、眼神犀利,绝非常人,而旁边两位少年虽岁数小些,但那细皮嫩肉的,也不是一般的孩子,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白英一番。但这番心思却并不十分显露,一边观察,嘴里豪迈地说道:“大家同在江湖上混,几位英雄今天能到我这里来,咱们就是朋友,有什么事咱喝了酒再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