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华浮梦》墨羽染霜

3、第 3 章

　　帝后大婚，举国欢庆。
　　在我登基那日，我曾想，会不会还有比那更快乐的一天。在这日之前，我觉得是没有的。即使天下第一的美人成为我的妃子，即使在众人认为必败的战争中用奇计瞬时反败为胜，都不再收获如同登基那日的喜悦。
　　而今日，我却是感觉无比的兴奋与欢乐，这感觉，甚至是超越了登基之时。
　　看着这挂满红绸的皇宫，我的内心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我站在圣德殿外，看着长长的阶梯下的她，身着火红的嫁衣，拖着长长的衣摆，缓缓登上台阶，竟是如此的庄严与神圣。同时，我也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她向来不喜华丽繁复的装扮，而此时，她不仅身着华丽而繁复的礼服，头上更是顶着华丽繁重的珠宝。思此，我不禁失笑。
　　可是，她无法想象，为了能够让她戴上这顶凤冠，穿上这身礼服，以这样复杂的礼仪同我成婚，我费了多少心思。
　　我登基后，有不少大臣的女儿被送入后宫。为了平衡大臣，我便也一一给她们册封，雨露均沾，几年下来，她们虽觊觎着后位，但也不敢做出什么逾越的事。而那些大臣，虽着都希望自己女儿荣登后位，但到底我平衡的好，也没有大臣敢做着出头之鸟。
　　可是如今，我突然带回一个女子，没有任何雄厚的背景，虽然救了我但也是没有令天下人折服的功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来路不明，而我，他们的王，却要将她立为后。这样的做法，先不说那些本就有女在宫中又觊觎后位的人，就是那些品行正直的大臣，也不会答应。毕竟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放在帝王身边，实在危险，况且，还要给予这个女人天下最尊贵的位子。
　　自我将她带回宫中，宣布将她择日封后之后，每日大臣呈上的折子中，或明显或隐晦无一例外都是在劝阻我不可莽撞行事。每每看到这样的折子，我都会一笑置之，亦不会让这样的事传到她的耳中。
　　我不知道她懂不懂，但我知道那些大臣一定是不懂，封她为后，绝非鲁莽之举，而是我确确实实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我从不曾对一个女子有过这样的感觉。父王从前教我治国之道，但我记得，我同父王在母妃生辰那日到母妃曾居住的倚梅宫的时候，看着那满宫的梅花父王说出了让我疑惑不已却牢记于心的一番话。
　　“辛儿，世人皆说帝王者多无情，我从前并不觉得这话有错，直至遇见了你的母妃。那时我因政事微服出访到你外祖家，却不料误入了家中的后院，就在那时，我见到了你母妃。她站在一片梅花树下，伸手拖着一枝梅花轻嗅，那样的场景，应是再普通不过了，却不知为何，在我看来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我以前不明白父王的感情，自然也不明白，父王无法将母妃册封为后的遗憾，以及死后无法同葬一陵的无奈。
　　而如今，我明白了，我同父王一样碰到了一位让我想舍弃一切的女子，那么，我便不会让自己有同父王一样的遗憾。我既喜欢她，我便要她做我的后，做我的妻，不同于那些嫔妃可以有很多，我要她是那唯一一个的，在我身边是独一无二的。为了这，我费尽了心思，我甚至想，如果大臣们再这样下去，我便下诏退位，带着她隐居山林。
　　还好，大臣们似乎也懂得，他们的王是一个任性的王，拗不过我，终于退步。当然，我亦给了他们许诺——三年之内，将我们桒（sang)国发展成为足以与中原帝国匹敌的大国。

　　恍然间，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细细勾勒的柳眉，轻施粉黛，略抹腮红，薄薄的唇瓣此时也红媚诱人，头上的凤冠金钗，将她衬得无比高贵，却又不知为何，总透着一股子魅惑的气息。我执起她的手，另一支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在她耳边轻言：“妖精。”
　　闻此，她的脸更显娇红，轻声嗲言：“你若不想娶，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我笑了声，不再说话，用大手裹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向圣德殿里走去。
　　娶她怎会后悔，若不能与她携手一生，才会是我永远的悔与憾。

　　行过繁复的礼节之后，我与她皆是满满的疲惫。倚梅宫被装饰的极为喜庆华丽，这里是我们的新房，也是她以后居住的宫殿。我本欲为她重修一番凤露殿，那儿是历代王后居住的地方，可自带她见过倚梅宫，见了这满宫梅花，听了父王对母妃的情，她便喜欢上了这倚梅宫，问我能否婚后将此作为她的居所。
　　倚梅宫自母妃逝世后，父王便下了禁入令，除了我与父王以及打扫的宫人，宫中之人不论位份多高，都不能进入。但她想要的，只要我有，我便都愿意给。我想，父王和母妃也一定会明白我的。
　　红罗帐内，交杯喜酒，轻解罗裙，然后，便是一夜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