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coris radiata》贪吃猪

15、童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2点了，我看着两个也喝的差不多的人说道:“你们也喝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家吧。”早已经喝的不知东西南北的崔浩说道：“好啊，我们就散了吧，我还约了人。雨珊，不好意思，第一天回来就让你独守空闺。我明天一定好好的陪你。”看着这个喝醉了还没有正形的人，我只能无奈的叹息道：“滚，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暧昧、娇嗔到了极点。

　　张超看着我们两个人说道：“既然这样，崔浩你要去哪儿，我请人送你。雨珊，那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还没等我开口，崔浩抢着回道：“不用了，阿超，你们两口子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管我，我自己过去就好了。”我实在无奈地看着张超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别听他胡说，我让司机来接我们就好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哪天出来我请你吃饭。还有，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啊。”“随时恭候你的大驾，看你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张超回道。

　　“那好，明天开始可以吧，不过我每天只可以唱一个小时啊。”

　　“可以，那就每天10点到11点好了。”

　　“好的，那就明天见了。”

　　“明天见。”

　　司机很快就到了，张超帮我把喝的烂醉如泥的崔浩扶上了车。等车子消失在张超的视线里之后，我踢开了醉倒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是想不到我会用那个大的劲，崔浩被我没有防备被我踢在了车门上。

　　他揉着撞痛的脑袋喊道：“你要干什么，谋杀亲夫啊。有你这么对待喝醉的人的吗。”
　　“装，再装，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就那点儿酒能让你喝的开始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干嘛。”我白了他一眼回道。

　　“我这也不是为了你好吗，想让你们有时间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天知道我是压着多大的心痛来成全你们的。你还这么对我，真是好人没好报。要知道我的心灵也是很脆弱的。”崔浩委屈的回我。

　　“什么时候说话都没有正形。陈叔叔，麻烦你在路边停下就好了。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这点钱回去给阿姨买点宵夜吃，我也希望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不要让我爸妈知道，好吗。”说着，我递给了陈叔叔300块钱。

　　“雨珊，钱我就不要了，放心好了，叔叔不是大嘴巴的人。这么晚了自己要注意安全啊。“陈叔叔回道。

　　“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么久没见到阿姨了。快过母亲节了，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不多，不要再推辞了。”

　　不等陈叔叔回答，我就把钱塞给他，拉着崔浩下了车。我在前面走着，没有说话，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跟在我身后的崔浩也没有说话，就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我。一直到沙滩，我们并肩坐在海边，好久，还是没有人开口讲话。

　　“崔浩，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最后还是我忍不住的问道。

　　“你想说自然就会讲了不是吗？那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说吧，我已经做好当垃圾桶的准备了，你和张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的表现又是为了什么？”

　　闺蜜不愧是闺蜜，这么多年的相处，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的。如果没有张超的出现也许我会爱上你，可是崔浩，对不起，你的真心我注定要辜负了。我在心里暗暗的想到。

　　“崔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等他的回答，我自顾自的往下讲到。

　　“在我6岁，就是认识你们的那年，妈妈生了很重的病住进了医院。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妈妈病了，我要去姥姥家住，还充满着期望和欢欣。尽管在姥姥家住的很开心，可是还是忍不住对父母的想念，所以那个时候姥姥每个星期都会带我去医院看妈妈。看着躺在病床上妈妈苍白的脸和日渐瘦下去的身体，尽管我当时对各种病不是很了解，可是心里还是感觉到了害怕，仿佛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一次，我会永远的失去妈妈。尽管如此，我也不敢表现出来。那时候没有什么为大人着想，不让他们担心的想法。只是简单的认为，如果我不表现出来，就还可以当做妈妈没有事情，我不会失去她。直到那天我们去医院看妈妈，她被脑内的血块压迫了神经晕了过去。我看见仿佛睡着了的妈妈，以及拿着病危通知书眼睛泛红的爸爸，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爬上床，钻进妈妈的被子里面，抱着妈妈哭着说，妈妈，雨珊好怕，你不会有事对不对。妈妈最爱雨珊，不会不要雨珊的。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哭喊，妈妈竟然奇迹的醒了，安慰着我，说她不会离开我的，他一定会看着我长大，结婚，给她生个可爱的外孙。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妈妈的病有多严重，我也才知道病危通知书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了，只不过妈妈每次都挺了过来。可能是妈妈天生的好体质再加上对我的不舍，一个月之后，妈妈竟然治好了可以出院了。她出院的那天我好开心的去接她，我到今天都记得前一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可是第二天一早天就放晴了，还出现了好漂亮的彩虹。就像我的生活一样，雨过天晴，从此妈妈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医生也说是奇迹，妈妈是不多的得这种病可以不动手术就可以出院的病人。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可以出院并不等于病就治好了，只知道妈妈可以和我回家陪我了。姥姥还特意带我去买了好大的一束白百给妈妈。可是到了医院妈妈却不在病房。姥姥说她想去洗手间让我在病房里面等。等她离开以后我却等不及，想到爸爸妈妈应该是在医生的办公室，我便也跑了过去。崔浩你知道吗，我宁愿我乖乖地听话在病房里面等妈妈，那样，我就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还可以自己骗自己的过一个快乐的童年。”

　　讲的有点渴了，我拿出包里的水喝了两口递给了崔浩。他接过去也喝了几口，听我接着说道。
　　“我走到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就听到医生问妈妈说她是不是想好了不动手术。不动手术意味着永远无法根治这个病。妈妈只是问医生说，如果不动手术可不可以活到我18岁。医生回道恢复得好，注意保养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妈妈便坚决的说她不会动这个手术。因为如果动的话就像医生说的她的渗血点在三叉神经核那边，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她死在手术台上还好一了百了，可是如果真的变成植物人或者是瘫痪了岂不是连累了爸爸一辈子。只要能活到我成年，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她就满足了。我当时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满脑子都是只有妈妈可能只能活到我的18岁，可是医生后面的话让我更震惊。他说脑血管畸形这种病一般都是先天性的遗传疾病，所以要让爸妈注意我的情况。一旦有什么病症出现的话一定要快点儿带我来医院。我知道爸妈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成都不亚于我，因为我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很爸爸与医生交谈的哽咽的声音。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下去了，满脑子只有遗传疾病这四个字。崔浩，你知道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来说，这个消息等于什么吗？”

　　问完了我转身看到崔浩惊讶的望着我说道：“雨珊，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听我讲完吧。后来医生不知道跟爸妈说了什么。妈妈出院以后他们也没有特别照顾我还是把我当成正常孩子一样。可是我有偏头疼的毛病，有的时候休息不好就会头疼。爸妈每次听到我说头疼都会很担心的带我来检查，我知道那是他们一辈子也许都无法抹去的阴影，所以大了一点的我懂事后便不再提头疼了，有的时候疼的话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就这样也平安无事的过了九年。中考那年，因为想考尚恩，我也是努力了的。那个时候基本上晚上都是11点睡觉，早上6点起床。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我还当是偏头疼也就没在意。可是时间长了我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就自己偷偷的跑到医院去检查。结果是我的脑血管已经有了畸形的前兆。可是并不严重，只要好好的休息，生活规律就没有大的问题，不需要治疗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原来该来地还是逃不过。知道今天，我去医院，已经跟我讲说我的脑子里面已经有渗血点了，我需要治疗。并且美国我是不可以去了。对了今天你看到的李主任就是当年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负责我的病的人。可是爸妈并不知道我的情况。今天看来应该是再也瞒不下去了，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讲的，让你们都可以去上N大。可是崔浩，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瞒你终究是瞒不住的，爸妈一定会跟你讲，而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忙。”

　　应该是被我的话吓着了，崔浩惊在那里，只是盯着我看。好久才回过神来，激动的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听医生话去治疗啊。叔叔阿姨那边不能再瞒着了，我们今天晚上回去就跟他们讲，让他们安排你尽快住院。你怎么那么傻，什么都自己扛着，为什么早不跟我讲让我跟你分担。雨珊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

　　“崔浩，别讲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对不起，明明知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要去利用你，我是不是很坏啊。”我趴在他怀里哭着说道。

　　“不，雨珊，你不坏。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你知道吗，你是我们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天使。你那么为别人着想，为叔叔阿姨，为我，为你身边所有的人。你应该早点跟我们讲的。对了，张超呢，你们之间。。”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接着说道：“崔浩，这就是我想让你帮的忙。求求你，不要告诉他，就当做那只是儿时的一个约定，一个我早已经忘记，从未记在心里的约定。在他面前，我们是男女朋友，而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

　　“雨珊，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张超对你的爱我不相信你不懂，你对他也是一样的。虽然私心里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可是我承认，你们的那段爱从六岁开始，不是我或者是任何人能够插进去的。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病吗？不管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他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吗。我相信哪怕只有一天，他也会是幸福的，他会愿意的。”

　　“我懂，我岂会不懂。他在看我们两个人时眼里的每一分落寞我都懂。可是崔浩，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这份爱才让我不能把他圈在身边。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就像所有早恋的男生女生一样只是一时的新鲜好玩，我会把他牢牢的拴在身边陪我走过可能是最后的日子。因为我死了之后，他会很快忘记我，找到另外一个心爱的女孩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他一样会幸福。可是张超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真的开始了，我又离开了，你让他怎么办。有些事情明知道是悲剧为什么还要开始。你们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心里的那份孤单与没有安全感我相信你比我更能体会。他的童年已经够苦的了，我不想再连累他的后半生。还记得我刚才唱的歌吗？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我做不到一直陪伴就只能学会放开。你也为我愿意吗，我就不会心痛吗。可是我没有办法，崔浩，长这么大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儿，但是这次我求求你。”说完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也许可以治好呢，雨珊，你为什么那么早就要放弃。治好了不就没有问题了吗？”崔浩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这个病我比你，也许比很多医生懂得都多。他是永远都不能根治的，哪怕这次治好了，我的脑子里面也永远像有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叔叔不让我出国的原因，因为就是这次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犯病。我不想他再次尝到失去的滋味。崔浩，有些东西，没有得到过想忘记很简单，可是刻骨铭心之后是永远都忘不了的，留下的只有痛苦。他还那么年轻，让她伤心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我，开始他美好的人生。所以我求你，崔浩，帮帮我。他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吗，就当是成全我，成全你，也成全他吧。”

　　“好吧，雨珊，我答应你。这哪是成全你啊，是你成全了我们两个。但是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的配合医生的治疗，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张超。我相信你不会有事儿的，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出现在纽约大学报到的地方。这一年我会陪着你，不要赶走我，知道吗，这是对我帮你的报答。”崔浩说完把我捞到了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早已眼泪婆裟的我。
　　我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心里想到，崔浩，对不起，原谅我的隐瞒。我的病情远比你想的重。纽约大学已经注定是我的一个梦了，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不能去了。但是一年之后，你一定要放手去飞，飞去纽约。那里有张超，有你儿时的伙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就自己的事业，功成名就。那个时候不管我在哪儿，我都会祝福你们。但是这一年，让我最后自私一次吧，就让我享受一年有你，有张超陪伴的幸福。心里想着我也箍紧了他的腰，让自己埋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