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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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真相
听到柳湘音焦急的求助，剑子心内一凛，马上便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内室。龙宿略一挑眉，却是嗤笑了一声，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而坐在远处的罗喉与黄泉，在黄泉起身之后，罗喉便也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
蜀道行本是在蜀天绝的卧室里整理自己兄弟生前的东西，不知怎的就眼睛一黑栽了下去。
好在柳湘音当时就呆在他身边，而好不容易腆着脸皮要求一起整理的镇长的儿子也起了作用，在蜀道行倒地之前扑了上去，恰恰架住了对方。
剑子一行人随着柳湘音进入房间的时候，蜀道行已经被镇长儿子扶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他神智已经恢复，接过柳湘音端过来的热茶浅浅地饮啜着，但是依旧是一脸的苍白，额头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剑子看清了蜀道行的样子，当下便皱眉道：“蜀道行你先回去吧。”语气难得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硬。
蜀道行苍白着一张脸还想拒绝，抬起头来却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剑子身边的龙宿。
龙宿依旧是得体的笑容，一头如瀑紫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明明是一个俊美非常的人物，但是蜀道行却是像看到了什么最为惊讶的东西一般瞪大了眼，然后猛然转头去看小心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柳湘音。
柳湘音见了自然是一脸的不解：“爸，怎么了？”
蜀道行再次看了龙宿一眼，似是不太确定，然后便摇着头，转头再看柳湘音的时候，见对方的确是不甚明了的表情，神色却是渐渐地平静了。
柳湘音也看了可以说是突然冒出来的龙宿一眼，只是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十分优雅但又非常强势的男人，其他的，却是一时想不出为何蜀道行会那么诧异的原因。
难不成是老朋友？可是不像啊。
不过无论这个人是否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联系，柳湘音此时最为关心的还是自己父亲的身体：“爸，你就听剑子先生的话，先休息吧。”
蜀道行神色有了松动，还不待说什么，剑子却是强调道：“让蜀道行回家去休息。”
柳湘音疑惑地看着剑子，不止是她，镇长儿子同样的不解，毕竟蜀道行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在这里休息一阵比较好的样子吧，而剑子的意思，却是要他现在便回家。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多此一举的要求，蜀道行却是答应了：“湘音，”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沉静，似有什么在其中沉淀，破开了层层缭绕的云雾，直达那朗月长空，“扶我回去吧。”
“爸，你现在能回去吗？”柳湘音问道，光是看着蜀道行苍白的脸色，她便忍不住想要对方再在这里坐上片刻。
蜀道行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问题，现在就走吧。”
既然是蜀道行的要求，柳湘音便也不再拒绝了，但是身为现下蜀天绝丧礼的主要负责人，蜀道行身体有异要回去休息，那么柳湘音等会儿必定还是得回来操持一番的，故而她对着镇长儿子柔声道：“麻烦你和镇长先生先帮我们看一下了。”
柳湘音此刻嗓音依旧温润如水，只是其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焦虑，故而听起来更为动人。镇长儿子当下便红透了一张脸，摸着头可以说是傻笑着答应了：“没问题！”
见蜀道行站起了身之后并无摇晃，剑子转身对着后来的黄泉点了点头，对方便率先往外走去，罗喉自然是寸步不离的，故而由他们去向镇长交代一些事情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龙宿，则是与剑子一起陪着柳湘音父女回家。
因为有了镇长的交代，蜀道行一行人离开时倒也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倒是很多人嘱咐了蜀道行好好休息，可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蜀道行一一点头应下，然后便稳步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不知先前的晕倒是不是只是一时的，蜀道行一路走来却是越发的稳当，离家越近，面色便是越发的红润，好像先前的苍白只是过眼的云烟，更像是临时的一场阵雨，再不见一丝痕迹。
但是柳湘音显然还是有些担心的，故而一路走来都没有放开搀扶的手。阳光将他们父女二人的影子拖得很长，映照成了一个整体，不说他们的影子，就是他们本身，相互之间也十分的贴近，并不留太多的空隙。
剑子四人只是沉默着走在他们身后，难得的没有谈话，而蜀道行，脸色虽然是越发的红润，神色间却是越发的沉重。
一行人便在安静中回到了柳湘音与蜀道行的家，柳湘音扶着蜀道行坐在椅子上后想要起身去关门，却是被蜀道行一把拉住。
柳湘音一愣，但是看着蜀道行可以说是晦暗的神色，终是什么话都没有问出口，顺从地坐在了蜀道行身边。
黄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关上大门后，罗喉举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众人便看着窗外光芒一闪，下一瞬间就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光屏。
那光屏就如一层流动的水幕，透明的光圈在其中泛着涟漪，竟是十分美丽的颜色。
这是罗喉的结界，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的，故而当柳湘音仍如一个普通人一般，似是没有看到那光屏的样子的时候，蜀道行终是苦笑出声。
“爸？”柳湘音看向蜀道行，“怎么了？”只因为蜀道行的神情太过痛苦，竟是带上了大势已去的认命。
蜀道行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蜀道行略为灰败的神色，剑子目露不忍，但是有些事有些话，总要有面对的一天，蜀道行逃避了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濒临崩溃。
让柳湘音明白事态的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众人再清楚不过，故而在剑子略带了叹息、罗喉悠然不变、黄泉略微复杂的眼光中，龙宿淡笑着站了出来。
一开始柳湘音并不懂为何屋内人全都是复杂的神色，但是当那雍容闲雅的陌生人站出来，不过片刻强大的气息袭来之时，被血族至尊的气息压迫的柳湘音，在明白了的一瞬间，如坠地狱。
看向龙宿的眼神，柳湘音满是不可置信，几度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不停地看着龙宿与剑子，似是不明白为何血族会和法师站在一处。但即使再怎么惊讶与失措，柳湘音并不见慌乱，神色变幻间，终是选择了冷静。
屋内各人心思不同，一时只剩沉默。
最终倒是当事人柳湘音先开了口，她依旧是那般的彬彬有礼，看向站在对面的剑子四人微笑道：“各位都知道了？”
剑子只是叹了口气，这便是默认了。
柳湘音得到答案后笑容不变：“看来是我托大了，还以为瞒得很好呢。”态度自然，举止大方，就仿佛最无辜的雏儿一般纯粹。
身边的蜀道行并未说话，但是柳湘音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低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父亲，她的笑容终是带上了一些苦涩和惴惴不安，只是这惴惴不安，更多的是让父亲失望的低落。
“爸，你也早就知道了？”柳湘音明眸中含着苦涩。
蜀道行自责的样子早已告知了她答案。
若是能的话，她希望能一直保持着乖女儿的形象，与父亲蜀道行相依为命。只可惜，蜀道行此时满眼的晦暗与怜惜，正如他的性格一般，哪怕不说，但现在肯定是对自己身为父亲却没有照顾好女儿的悔恨吧。
“爸，”柳湘音挽上了蜀道行的手臂，将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淡淡道，“对不起。”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不过也是，父亲向来见微知著，身为他最熟悉的女儿，自己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懊悔吗？自然是有的，她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也辜负了父亲的教养，但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重来一次，她定然会踏上同一条道路。
蜀道行闭上眼，此时千言万语不过只剩下荒芜，只能伸出手拍了拍柳湘音的肩膀，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无奈。
面对相依的父女，剑子四人都没有出声打扰，一直到柳湘音抬起头来，一如往常一般笑道：“剑子先生想知道什么吗？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她的神色太过坦然，“反正，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不是没想过侥幸的可能，但暗地里，自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她便知道自己会有得到惩罚的那一天。
剑子自然也是觉得惋惜的，柳湘音为人并不残忍，若说性格宽和也并不为过，只可惜，为人宽和并不代表不会杀人。
“死了的那些人都是你动的手？”剑子既然选择开口，便也打算将一切都问个明白。
柳湘音神色淡然，并不再隐瞒：“不是，有一些并不是我动的手。”她苦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只杀了我的那几个亲戚，剑子先生你们相信吗？”
不想对面的剑子等人都没有反驳，剑子更是点头道：“我相信。”
柳湘音的惊讶只有一瞬，随即神色更为祥和：“想必剑子先生也知道，那些死了的人里有很多人都得罪了人吧？”
剑子点头。
柳湘音道：“就比如那两个法师，他们害死了别人的儿子，自然就受了对方的报复。法律并不会对那两个所谓的法师怎么样，那么就干脆一命抵一命，这是当初那两户家属的选择。”
剑子道：“其他人也是这样？”
柳湘音没有犹豫：“是。”继而又问道，“剑子先生会准备去查清楚，把真正的凶手举报出来吗？”
剑子处之泰然：“不会。”但若是有含冤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柳湘音微微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杀了我的舅舅一家。”话音刚落，便觉手臂一紧，柳湘音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对方神色莫名，但并不是全然的责怪。
“爸，你怪我吗？”柳湘音问道。
蜀道行叹了口气，却是出乎柳湘音意料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我的女儿。”
柳湘音先是一怔，继而微笑：“我知道。”她看向蜀道行的腿，再一次对着剑子道：“剑子先生之前知道我爸他出过车祸吧？”
剑子点头。
柳湘音道：“当初我爸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差一点就要不行了，但是动手术的钱还缺了一点，所以我想向我舅舅先借一点。”
剑子道：“他们拒绝了？”
柳湘音摇头：“不，他们答应了。”
剑子略一皱眉，显然知道柳湘音还有最为重要的信息没说。
柳湘音显然是想起了当初的场景，嘴边露出一抹讽刺：“他们当然要借钱给我了，不讨好了我，到时候怎么能名正言顺地把我寄养过去，好顺便吞了往后的一大笔钱呢？”
“只可惜啊，我爸他没事，所以那狗屁的人身保险，他们是一分也没拿到。”说到这里，柳湘音一直温婉的脸终是露出了一抹厉色。
蜀道行并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仇恨所扰：“湘音。”
柳湘音却是不愿一笔带过：“爸，他们不该死么？如果不是他们设计了你，你会出车祸？他们想要你死，为什么我就不能让他们去死？”
当初她太过震惊，但是躲在暗处将一切都听清楚的她，怎么允许自己逃避？怎么允许自己不去报复？舅舅一家讨论着父亲的死的仿佛恶鬼一般丑陋的脸，她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柳湘音，神色话语间都是偏执，双瞳中更是时不时的有红芒闪过，倒也映衬了她血族的身份。
蜀道行只能叹息。当初也不知道大舅一家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一份庞大的人身意外保险的，恰逢他们家里出了变故，债台高筑，所以就对自己打起了主意。
蜀道行还想说什么，却是再难开口，一方是自己的女儿，一方是自己妻子的哥哥，孰轻孰重，他自然有一番考量，只是，愧疚是难免的。
对想要杀了自己的人，蜀道行不会去怜悯，只是柳湘音直接杀了他们，身为亲戚，总有那么一些愧怍。
毕竟，他还活着，但是对方死了，而且死在了柳湘音的手上。
剑子听着柳湘音的话，却是想到了一点：“他们是你动的手，那么其他人呢？你是帮忙去掩饰？”
要知道除了柳湘音舅舅一家，其余的死者也都成了干尸。
柳湘音闻言点了点头：“举手之劳不是吗？”
剑子不知该哭该笑：“那么，蜀天绝一家呢？”他终是开口问道，“那么孟华菱呢？你不准备放过她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