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短暂的安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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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短暂的安谧
无论镇长是怎么解释蜀回天的死或是与小赵之间的纠葛这件事的，小赵成了植物人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当小赵的母亲寻到蜀天绝家并大闹，反而差点被孟华菱一刀划花了脸后，这闹剧便又成了吉水镇上闲暇之时的一个谈资。
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过后对蜀回天三个当事人同情也好、笑骂也好、唏嘘也好、不值也好，并不能真正影响他们的生活了。
蜀回天的丧礼之后，再见蜀天绝，却真的是花白了头发，容颜也不复曾经的抖擞，就如一个耋耋老人，没了希冀，却还要回家受到曾经温婉可人的妻子如今无休无止的咒骂。
镇上的人看了之后，大抵持两种态度，一种认为蜀天绝活该，若不是他少年轻狂，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另一种则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他们对此不以为然，谁没有疯狂过？故而对蜀天绝年轻时的作为大加称赞，但对晚年的凄凉也是唏嘘不已，都头来只有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哪。
而孟华菱呢？所有人只持一种态度：她疯了。疯得只认识蜀天绝，疯得每天只想杀了自己的丈夫。
蜀天绝没有办法，便只能将自己的妻子捆缚床头，独自坐在楼下，红着眼听着妻子恶毒的谩骂不绝于耳。
家中已没有了宁日，每一处都似乎在斥责着自己的过失，故而蜀天绝最近时常会去往蜀道行的家中坐坐。就像是寻一处灵魂的休憩之地，让那可怜的精神能得到一时的松懈与和缓。
对蜀天绝的到来，蜀道行自然是欢迎的，但对于蜀回天一事，蜀道行却是绝口不提，叹不得说不得，自己的兄弟已经够痛苦了，他又何必雪上加霜？
故而两兄弟时常坐在一处，看着山间岑寂的风景发呆，偶尔也说上一两句话，但更多的是相互扶持一般的沉默与恍然。
今天蜀天绝来敲门的时候，剑子早已陪着柳湘音出门了，而黄泉与罗喉因为形影不离，自然都留在了蜀道行家中，保证着他的安全。
但为何剑子他们还要住在蜀道行家中呢？
要知道蜀天绝一事绝对是他自己养的小鬼弄出来的，而先前造成那十几具干尸的凶手，剑子他们可不会因此而忘了他的存在。这一点其实镇上许多人都是清楚的，不过仍是照旧过着清闲的日子罢了。
依旧是风和日丽的大晴天，配上这山村风景真是再适合不过，而剑子却是无语地看着在医疗站内忙碌的柳湘音，以及今天明显多了很多的“病人”。
什么割伤了手指来买酒精啊，什么嘴里长疮来配点药啊，都是些不大绝对很小的毛病。
而那些病人毫无例外都是女的，而且每一个都会时不时地瞄一眼坐在角落的剑子，然后在得到剑子礼貌的微笑后，红着脸低下头去，然后过了一会儿再故态复萌地不停瞟。
剑子抽了抽嘴角，都是些“热情如火”的人啊。还好龙宿现在还睡得是昏天暗地，要不然到时候绝对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柳湘音工作时间并不长，中午十二点接班的人便准时到了，剑子不由得松了口气陪她一起回去。
这么一上午机关枪一般密集的视线扫射下来，他的脸都快僵硬了。
在走之前，柳湘音与接班的人说了几句话配了些药才提着袋子离开。
剑子瞄了那些包装齐整的药盒一眼：“强健骨骼的？”
柳湘音解释道：“是给我爸的。”她提了提袋子，“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爸他出过车祸，伤了骨头，现在还没好全呢。”
剑子点点头，这话的确有些印象，难怪蜀道行前天回家后一直躺在房间里休息，后来连饭都是柳湘音端进去的。看来身体未愈就一直忙活着蜀天绝家的事，必然是累惨了啊。
但是，剑子略一蹙眉，看前天蜀道行的动作，行走间并无不妥，并不像是不良于行的样子，脸色苍白倒是真的。
蜀道行真的是伤了骨头，不是其他的病症？但再想到柳湘音本身就是医生，医生都在这儿，还能有多大的错吗？剑子也就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
平静的山道，一时间徒留两串轻巧的脚步声回荡着。
此时天气晴好，在山色掩映之下、湖光斑驳之间，阳光在剑子的发梢留下一串淡淡的剪影，微风轻拂，带着些闲适与恬静。柳湘音看着这般怡然自得的剑子，先是受了感染般的微笑着，之后，却是略微黯淡了神色。
剑子自然发现了柳湘音情绪的改变：“怎么了？”
“那个，剑子先生。”柳湘音带着点郝然道，“其实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剑子目露疑惑，继而恍然大悟，果然便听柳湘音道：“因为我的关系你都不能去办自己的事了，这真的让我太过意不去。”
剑子摆手，好笑道：“没这回事。”
柳湘音只觉得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这两天他们家十分的平静，但是由于先前的约定，剑子三人真的都一直保护着她与蜀道行。
但是就近保护，哪还有时间去调查那些凶手呢？她出于自己的目的让剑子他们保护她和父亲，这样是不是，略微自私了一些呢？
剑子却是真的觉得不需要：“如果我们真的要去，到时候三个人留下两个人就够了，时间多得是。”似是要柳湘音明白她不必愧疚不安，剑子从容道，“反正查了也是白查，何必白费功夫？”
柳湘音不解：“为什么会白费功夫？”还没去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剑子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因为我心里大致有数。”
柳湘音略微惊讶，但还是欣喜道：“已经查到了？”
剑子神秘道：“那倒没有，不过等过段时间满月的时候到了就能知道结果了。”
柳湘音这次是真的疑惑了：“满月？和凶手有关？”
剑子笑着点头。
柳湘音失笑：“剑子先生，又不是电视剧里的狼人和吸血鬼，和满月有什么关系？”话毕，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捂着嘴惊讶道，“难道真的有狼人和吸血鬼？是他们动的手？”再想到那十几具干尸的伤口，不正好是犬牙的形状吗？一时间她竟隐隐相信了这个太过荒诞的想法。
剑子好笑地摆手：“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柳湘音却是一时被激起了少有的少女情怀与好奇：“但是说不定真的是狼人或者吸血鬼呢？连鬼怪都能有，为什么不能有吸血鬼和狼人？”
女人总是浪漫的，特别是近年来越来越红火的吸血鬼电影，故而柳湘音想到吸血鬼第一时间并不是害怕，反而是隐隐的憧憬。
剑子看着柳湘音难得的兴致勃勃，笑道：“暂时只是推测，”略一停顿，意味深长道，“更何况，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小镇来，也没那个道理啊……”
当剑子与柳湘音还留在医疗站忙碌的时候，蜀天绝在蜀道行家坐了一个多小时，终是踏着晨光告辞离开了。
蜀道行为自己的弟弟开了门，叹着气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千言万语都表达不清，这无声的安慰已是足够。蜀天绝回以一个了然的苦笑，蹒跚着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你很同情他？”淡漠的话语自身后传来，蜀道行回头，却是黄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只是对方的身边并不见罗喉的身影。
蜀道行闻言颇为复杂，万语千言只有一句叹息：“他是我弟弟。”
所以真的不能再去苛责了。
黄泉表情平平：“你们一点都不像。”
蜀道行道：“这是自然。”即使是双胞胎也断没有性格相同的道理。
不想黄泉出人意料道：“你是一位好父亲，他不是。”
蜀道行略为惊讶地看着黄泉，想不到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竟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若说蜀天绝不是好父亲，他一时却是赞同不得，不过，也反对不得。
若是蜀天绝把蜀回天教育的很，自不会有这种手足相残的下场。但蜀天绝偏偏要去撑起两个家庭，故而蜀回天的偏激他一直都看不到，也不会去教育，到最后，家破人亡，活了半辈子什么都没留下。
只是说他是个好父亲，蜀道行却也不会赞同：“如果我真的是个好父亲，也不会害的湘音孤身到现在了。”
“为什么这么说？”黄泉问道。
蜀道行叹了口气，缓缓坐回了椅子上，也不知是缘分还是眼缘，明明性格决然不同，明明是一个尚且陌生的过客，他与黄泉却是难得地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我身为一家之主，一直帮不到她什么。”蜀道行想到过往，满满的都是对女儿的心疼，“不说半年前的车祸，就是之前我一直都在生病，要不是这样，湘音哪里会去学做一个医生。”
黄泉并不言语，只是对蜀道行身体一直不好这个消息颇为意外。
“千韵死得早，我又一直生病，她一个女孩子自己生活，还要帮我赚生活费，怎么不辛苦？如果我真的是个好父亲，就不该让她一直活得这么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了。”
黄泉并不赞同：“但是你对她很好。”
蜀道行只是摇头：“这算得上什么呢？如果不是我拖着她，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黄泉道：“她不一定这么觉得。”
蜀道行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又是一声叹息：“她就和她的母亲一样，为人谦和，但就是认死理。”
柳湘音认定了的事，谁都不能改变她的主意。一如当初她明明有着极好的音乐天赋，但就是去学了医；一如当初蜀天绝他们想要照顾她，她偏偏就是自己打工赚取学费；一如柳湘音将自己的父亲看为重中之重，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抛在一边，蜀道行何尝不着急，又何尝不欣慰呢？
柳湘音是个体贴的好女儿，故而，蜀道行更舍不得她辛苦。
黄泉只是沉默着看着蜀道行，看着他满脸的复杂，满脸的慨叹，最终归于一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她的心愿了。”
黄泉点了点头，其实这一点，就已是足够。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短暂的安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