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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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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樱山庄,正厅。
死亡的阴影笼罩整个大厅,空气诡异地让人窒息。堂下跪着的单家老少几十口人个个战战兢兢,在他们身后,七横八竖的躺着护院家丁的尸体,活生生地人间炼狱。
单儒成跪在众人之首,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裳,他面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扣住地面,全身不停地颤抖。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去……
他不敢抬头,因为那高高在上的人,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看将死的蝼蚁如何挣扎一样。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十年梦魇的根源。
单儒成只听见头上的人抿茶碰杯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声声敲进他的心脏,刺激他的神经。
直到茶杯被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地响声,单儒成一震,庸懒而威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单伯伯,侄儿今天来看您,您行如此大礼,这让招言担当不起啊。”
单儒成小心翼翼地抬头回答:“老朽……咳……咳咳……”
太像了!
眼前的人,从神韵,从相貌,无论哪点,都和‘他’一模一样,单儒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鹰挺的鼻,厚实的嘴,飞扬的剑眉之下,镶嵌着一双冷峻精锐的眼睛,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犹如一潭深渊,深不可测。强壮的身躯包裹在藏青锦衣之下,前襟半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散发出危险的男性狂野气息,恐怕再如何倾国倾城的美女,也要醉死在他的怀里。
凌招言把玩着手指,随着单儒成的急咳竟敲起节奏,双眼轻阖,似乎在评阅一曲幽雅的曲调。那一串狼牙所系的蓝田玉在颈间隐隐闪烁,发出嗜血的光芒。
直到单儒成咳不出声,凌招言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脚下早已是风中残烛的单儒成,嘴角上扬,鄙夷地轻哼一声。
“看来单伯伯最近身体有所不适。”
“有……有点……小病”
“是吗?”凌招言淡淡地说,“那巧了,今天招言前来正是为根治单伯伯多年的顽疾。”话音刚落,站在右侧待命的黑衫男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褐色药丸,放于手心,摊掌向前,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让人望而生畏。
“单伯伯是不是觉得这枚药丸很眼熟?没错,这正是当年您亲手送给家父的救命良药。” 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单儒成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难道……!”单儒成惊恐地瞪大眼睛。
凌招言没有理会单儒成,食指和拇指拿起药丸,继续说:“单伯伯您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有这颗药丸?也难怪您这么吃惊,当初特意为家父配制的药丸,只此一颗。如今它又出现在我的手上,这算不算是天意呢?”
院外飘来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厅,十年前那悲惨的夜晚又浮现在单儒成面前,杀戮声,悲鸣声,呻吟声……
“不啊啊啊啊~!”单儒成激动地不停挥手,好象眼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过来!”
“老爷!”
身旁的家人见单儒成情绪如此激动,仿佛失心了一般,大吼大叫,一个个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单儒成爬到凌招言的脚下,抓住他的靴子,老泪纵横,不住地哀求:“夏兄!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逼不得已啊!”
“这些话留到去见家父时再说吧。”凌招言冷冷地说。
身旁的黑衫男子一脚将他踢开,单儒成翻了几个滚,一口鲜血喷出,气绝。
想不到成就半世的非樱山庄庄主单儒成,死时竟落得如此落魄。
“子墨,你这一脚可下得太重了。”凌招言微皱一下眉。
“属下知错。”脸上没有悔意。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单兑连滚带爬地被推进大厅,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他的肩上抗着一头白狼。
“大哥!你看我找了什么?”那人兴冲冲地走到凌招言的面前,凌招言将手上的药丸塞进自己的腰带。
“不得无礼!”柳子墨面带不乐,叱呵。
那人一脸嘟囔囔地扁扁嘴,凌招言对柳子墨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信儿的肩头上,用眼神示意信儿解释。
信儿得意地向柳子墨做鬼脸,兴高采烈地对凌招言说:“这是我在抓那个什么单兑的时候,无意间搜到的宝贝。”
提起单兑,三个人才一同看向他,单兑揉着脑袋,发现了已经冰凉的单儒成。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吵死了!”信儿一脸不爽,一抹影来到单兑面前,伸手噼里啪啦给了他好几个嘴巴,然后又快速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一边抬起打痛的手,一边偷偷地瞄柳子墨:“打得手好痛哦。”
可柳子墨连看都不看,信儿又是一肚子气,鼻子不禁耸了耸,转头对凌招言说:“这个白狼毛色那么好,估计在狼群里也是个大美人。那个谁谁谁不是总说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吗?我就给他找了一个,让他不用谢我了。”
他说完又偷偷看向柳子墨,只见柳子墨眉头一皱,但一闪即逝。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信儿的眼睛,他轻哼了一声,好戏就要开场了。
凌招言看着一身毫无杂色的白狼,的确算是上品,于是他起身越过单儒成的尸体,向外走去,后面传来信儿欣喜的声音:“太好了!”
柳子墨随后追上凌招言问:“他们?”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仿佛心事重重。
凌招言顿了一下,只说了四个字:“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