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十年王三三

34、第十回

　　看着白木兰愤怒的眼神，想着一刀解后快的样子，赵子丰道：“我若想得到你，还用等到今天吗？更不用说害你了。”
　　“你们就爱玩些猫捉老鼠的把戏，谁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若信了你，不是飞蛾扑火，一错再错吗？”木兰现在已心灰意冷，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落了一身的屈辱。
　　赵子丰说她误会了，白木兰却道：“要知道人心隔肚皮，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你不放过我还好，若放了我，我一定杀了你为民除害。”
　　赵子丰心想：“倘若放了她，难不成她又想生短见；我若不放她，难免让她误会加深，也罢。”打定主意，赵子丰解了她的穴，放下匕首，道：“我自问心无愧，你若想杀我，也就随你好了。”
　　白木兰问他当真，赵子丰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只信举头三尺有神灵，我自认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说罢闭上眼，等白木兰动手。哪知白木兰恨铁不成钢，下了床拿起匕首，直奔赵子丰而去。
　　说赵子丰等她出气，没料到白木兰真会动手，右臂被刺伤了。白木兰仍未能如愿，抬手又刺去，赵子丰挥掌挡开，白木兰一连刺了几下，都被赵子丰躲开了。白木兰说了一句：“你招招要躲，还不是怕死。”
　　赵子丰一时无计，最后见白木兰不肯停手，就使出一招点去，白木兰此时看到他出的招式却停了手，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用这个？”赵子丰停了手，看手臂流血不止，说这不用你管，又不干你的事。
　　白木兰丢下匕首，一把抓住赵子丰问他为什么会“兰花指”。赵子丰正好被她抓到伤口，大叫一声，白木兰放了手，问他可好，赵子丰想：“她这么关心‘兰花指’，想是与兰花指有些渊源。”
　　想着还不要把事情告诉她为好，若告诉她，她一定会离开，便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捂着伤口自去，白木兰想要拦他却开不了口。等到赵子丰走了，想到他使兰花指时手法轻盈，举指间尤如兰花灿烂一般，点功很是一流，好似练了许久。白木兰不由暗下决心一定要问清楚，想到赵子丰以往行径，暗想自己真的错怪了他，只想天快些亮，去向赵子丰问个清楚。自己一身伤痛哪管得许多，只记挂着此事。
　　说来兰花指本是静虚教她的，说是防身用的。静虚出家前曾会此武功，故而常教赵子丰练习。赵子丰也不知道静虚怎么会如此好的功夫，也没有多问，今见木兰认得兰花指，不由暗想，静虚与木兰是否有些关系，再想那日在无尘庵，静虚曾问过木兰的事，莫非二人是母女关系，想来二人差距，大小有些可能。
　　赵子丰回去擦了药好了许多，秋灵早上看到他问及此事，赵子丰却说晚上没睡好，掉在地上去了，碰伤的，说来秋灵也不信，又想不明白，服侍赵子丰洗漱不说。
　　赵安这时拿了张拜贴，说是刚刚送来的，人稍后到。
　　赵子丰看了拜贴是上官青云，想起在‘广仁堂’的事，就说知道了，换了衣服，在书房等着。
　　这上官青云进了赵府，见左右雕梁画栋，房屋精致，路两边还摆有花盆数栽。随家丁进中门，向左转一道长廊，看到一座假山，便有几处房屋映入眼中，到了赵子丰的‘桃花缘’，先是笑了笑，进里面，看书房题名‘悬圃居’。赵子丰看他连忙请他进书房，上官青云道：“贤弟尤为美玉，却没想到这府上就是装美玉的盒子，实在是令在下惭愧。”
　　“美玉只有放到适合它的盒子里，才能显出它的身份地位。不然就不会有‘买椟还珠’的故事了，上官兄你说呢？”上官青云点头，看房内书也不少，问道：“古人云‘春至时和，花尚铺一段好色，鸟目啭几句好音；士君子幸遇头角，复遇温饱，不思立好言，行好事，虽是在世百年，恰似未生一日’。不知贤弟可在县学里考试？”
　　赵子丰说：“在下不才，曾考过县学功名，后来无心名位，也是想家中父母多年操劳，我还要侍奉高堂。而且古人有言‘人知名位为乐，不知无名无位之乐为最真；人知饥寒为忧，不知无饥无寒之忧为甚。’”
　　上官青云拱手笑道：“我平生所见的书生大都为名利而读书，若他们知道贤弟你的无名无位，无忧无虑之说，定会有人写檄文讨伐你。”
　　赵子丰问他怎么想，上官青云言说‘宁居无不有，宁居缺不处完，乃人中丈夫。可是你身在商场，却是满身铜臭。’
　　赵子丰却说道：“但我自知侠心交友，素心做人。虽说身在商场，但要律已律人，不然这祖上的家业到了我手里岂不是毁于一旦。”
　　上官青云笑道：“说的好，想我也是为名利所求，又谈何赵兄你呢？”
　　赵子丰说无碍，问道：“上官兄，从何而来？要去何方？怎会在此地出现？”
　　赵子丰不知道他的来历，当然先问个清楚。
　　上官青云笑道：“哈哈，你倒是比官府里的衙役查的还要紧，还好我不是犯人，莫不因你这样一问，我倒无处可去了。”
　　赵子丰忙道歉道：“是我太过心急，我只是看上官兄文采非凡，定不是那些寻事端的人。”
　　上官青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自长安来，一路游玩，不想到此，竟遇上旧人，特来拜会。”
　　赵子丰知道他说的人是叶玉凤，便命人去请。
　　这又问道:“上官兄从京城中来,可知长安城中发生了一件事？”
　　上官青云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赵子丰道：“当今天下现在由天后武则天当政，虽说百姓丰衣足食，夜不避户。难免会有一些说她祸国殃民，现下杭州不是有徐敬业起兵讨伐，骆宾王写了一道檄文，名为《为徐敬业讨武曌檄》。上官兄可曾知道”
　　上官青云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倒也听过。”
　　赵子丰问可他见过檄文，上官青云道：“见也见过，只不过是这是朝廷禁宣扬的事。我也是听别人提过，若你真想听，我倒是可以背出来。”
　　赵子丰大喜，想上官青云可有过目不忘这才，当下求之不得。
　　上官青云便背道：“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上官青云背完，问道：“对此檄文，赵贤弟如何看待？”
　　赵子丰道：“这骆宾王我先前也听过他七岁能诗，文采出众，倒是这篇乃是上流之作，不为宰相之才，虽说此生不利，也为天妒英才。”
　　上官青云笑道：“好一个天妒英才！那你可知道天后看了这檄文后如何说？”
　　赵子丰忙道：“肯请赐教！”
　　上官青云道：“武则天读到“一杯之土未乾，六尺之孤安在”，赞他很有才气，说“宰相安得失此人”。看完之后又反复赞叹，说：‘骆宾王的文章固然了不起，但徐敬业的武功却未必匹配得上。’说到此，不知贤弟怎样看待这件事？”
　　赵子丰道：“武则天一女流之辈，虽登不得大雅之堂，然天下间男女平等，谁又论得理说女人做不得天下的主人。古人只说‘红颜祸水’，先有褒姒、妲已为例。却不知是男人好色，自己养三千佳丽于一身，误国误民不说，丢了江山却要说是女人的错。这江山落到女人的手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对于徐敬业而言，或许不好。但我记得《诗经》上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唐泱泱大国，拥有百万雄兵。而杭州乃弹丸之地，兵力只有几万而已，若他真要与大唐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上官青云笑道：“赵兄弟好魄力，论断也不错。可你身为一个男儿，竟说出这等话来，你就不怕整日里玩在女人堆里，变成一个温温柔雅的一介书生。”
　　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赵子丰道：“天下间男儿若是论个刚强，倒也真的比不上当今这位武则天，。我自问与她相比，不及与她。虽不说有她无她，天下人的日子还是要过，试问三十六行中哪一行不是在太平年时过的舒服。其实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不忧柴不忧米，无论是谁当皇帝，谁坐天下，不都是一样。哪个希望天天打仗，吃不饱穿不暖。亲人团聚谈不上，弄不好还丢了性命。”
　　上官青云道：“听君一席话，胜诗十年书，此话不假。依我看来，赵贤弟你这番话若说与天下人听，岂不知有多少人要讨伐与你，有多少人要赞赏与你。”赵子丰道：“我只过不是略发言论而已，当不得真。那依兄长看来，这徐敬业可成得了大事？”
　　上官青云道：“此话不好说，再说我等一介草民，何必在意此事，自有那朝廷处理。。”说罢，赵子丰笑道：“不错，今日我们只谈笑风生，不论国事，倒是我的不是了。”
　　请上官青云入坐后，丫环奉茶上来，递与赵子丰时，一不小心打翻在地，丫环慌乱之时，跪在地上不敢吭声，连忙拾起碎片。赵子丰虽沾水在衣，没管许多，倒是先问那丫环烫着了没有，丫环说没事，拾起碎片战战兢兢的走了。
　　赵子丰也就请上官青云用茶，含喧几句过后，赵安进来，在赵子丰耳边说了几句，赵子丰说：“让他进来吧。”请上官青云稍等。不一会儿，一老翁进来，年近六十，脸上皱纹堆在一块，下巴上一把半白的胡子，穿着蓝色长袍，腰上系了根汉巾，头上带了一顶方士巾帽，那人一进来，看到有生人在，不好意思说话，赵子丰请他坐下，他没敢坐，先是道：“赵公子，您有客在，宋某也就长话短说了，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向您……”。
　　赵子丰没等他说完，就说知道了，吩咐赵安去账房拿钱，宋先生方才的一脸困苦的样子顿时舒坦多了，忙谢道：“多赵公子您了，若不是您为私塾捐银两，怕是这次学生们又要吃苦头了。这几个月呢花销都挺大的，又添了许多学生。您以前放的银子很快的也就用完了，那些学生家里也实在是穷，有的甚至是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就要入冬了，若不是一日三餐难以保证，宋某也不会再麻烦赵公子您。”
　　赵子丰说无碍事的，等到赵安取了银子回来，赵子丰问现下入冬那些学生可有棉衣备着，宋先生无言。赵子丰也便说日后派人送去，宋先生不由赞道赵子丰比其父善之更胜一筹，收了银子，是再三感谢，之后赵安也就送他出去。
　　上官青云见人走了，问赵子丰向私塾捐银子，可有后思时，赵子丰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说助人为乐也是受家父禀赋，能帮人时定要顶力相助，这也是我为何置身商场之意，一身铜臭的用处。”
　　上官青云笑了笑，说不错。后想到听外人说过赵子丰有五房妻妾，多问了一句，赵子丰称有，并未说太多，上官青云也便夸起了叶玉凤上次在‘广仁堂’之事。
　　恰在此时赵子云过来，秋灵说有客，赵子云说着‘这么早谁会来啊？’进了门，看到上官青云时，不由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客人长的是一表人才。
　　叶玉凤跟在后面，看在眼里向上官青云道了礼，上官青云说久违了，赵子云问叶玉凤认识他，叶玉凤也就讲了‘广仁堂’的事。赵子云不相信，问道：“看你的样子倒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身手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请下回：“ 白木兰又惹风波起赵子丰人前醋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