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此赋非歌

18、第七章 丹阳一别（1）

　　山外村的夜，比起长安城，尤其显得冷清。即便是夏末虫鸣，即便，浓浓的夏意依然不愿褪去，秋风仍然按着它的节奏悄无声息地到来。
　　月光清冷，院落宁静。
　　如此安逸的气氛下，喜儿的一句话，惊醒了小院里的一切。
　　倩蓉闻声而来，却见喜儿背对着门站着，路铭立在一旁不住摇头。
　　想必是喜儿已把路铭的身世告诉他了吧，她早该想到的，从文衍把喜儿、路铭叫进房里，却单单把她支出去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不要怨恨别人，更不要怨恨自己。
　　倩蓉走进来，将路铭揽去自己怀里，以一种近似哀求的眼神看着喜儿。
　　喜儿姐姐所想，倩蓉都明白，只是这大人的恩怨，我们承受便罢，就不要再牵扯到孩子身上了，好吗？
　　倩蓉话已至此，喜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只能默默地守着这些无名牌位，默默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隔壁房里，文稷并没有听清喜儿在说什么，她只是奇怪，向来溺爱他们的喜儿姑姑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文衍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他不去阻止，也不愿阻止。白天发生的一切已足以让他清醒，逃避不是办法。
　　爹爹，喜儿姑姑她——
　　喜儿怕是累坏了，发几声牢骚而已。
　　文稷知道文衍明显是在骗自己，但是既然他有意隐瞒，文稷也不好再问，况且在她眼里，爹爹永远是对的。
　　爹爹，白天的那些人是谁，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是要抓你的吧，怎么又都回去了。
　　稷儿的问题还真多呢！
　　爹爹还没回答我呢。
　　文稷赖在文衍床上不走，文衍只好坐下来，想要快些哄她睡着。
　　稷儿怎么知道他们要抓爹爹呢，还有稷儿既然知道他们要抓爹爹，还这么镇定自若，稷儿不关心爹爹，爹爹可要伤心了。
　　稷儿怎么不关心爹爹呢，爹爹福大命大，无所不能，纵使有危险，爹爹也能化险为夷，所以稷儿为什么要担心呢。
　　文稷偎在父亲怀里，手里不停把玩着父亲大手上的戒指。
　　稷儿爱爹爹吗？
　　文衍目光清冷，紧紧抱住怀中的小人，眼睛却不敢直视他。
　　稷儿当然爱爹爹了，那么爹爹呢？爹爹也爱稷儿吗？
　　如同稷儿所说，爹爹当然爱稷儿，只是，稷儿从没怨过爹爹吗，稷儿明明是个……
　　稷儿怎么会怨爹爹，爹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稷儿好，更何况稷儿是爹爹的儿子呢！
　　文稷困意渐浓，话说着说着，便睡去了。文衍替文稷盖好被子，小心理好她额前的碎发，才从房里出来。
　　倩蓉早已等在门外，似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要对我说什么，那么现在，我先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映着烛火，文衍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连眼下的泪痣都因这耀眼的光华而显得熠熠生辉。
　　夫君要说的莫非是将稷儿送去岭南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倩蓉对文衍的心思早已猜得七八分透。白天家里来了生人，傍晚又听到文衍自言自语说，生了什么大变故。这些似乎都在告诉她，为了活命，她和她的稷儿要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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