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记事十五：火焰圣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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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百列离开后不是很久，通往天界的跨界通道再开。这回并没有浩浩荡荡的天使军团，而是单独的两个炽天使，从已经极不稳定的通道穿刺而出。
“别西卜。”前面的人点头。
“拉斐尔。”别西卜回礼，然后看了看后面的人，淡淡说。“好久不见，米迦勒。”
如果说有一个天使应该避开魔界，那就是米迦勒。堕天之战中，米迦勒的火焰圣剑彻底灼烧贝利亚的全身，刺穿路西法的胸口，直接导致了贝利亚重塑躯体、路西法几十年的沉睡，和魔界进而绝望混乱的黑暗时代。
米迦勒比其他炽天使要年轻很多，是神在堕天之战前加封的。相比于其他天使，米迦勒更像是堕天之战中突然出现的变数。他所代表的是神疏离的标度，是与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关系的永恒，把堕天之战瞬间转化成了一场真正的背神之战。
路西法攻上第六天的时候，拉斐尔还在滞留在人界，加百列和梅塔特隆隐没于第七天，乌利尔和拉贵尔在与堕天使军团拉锯，可以说，堕天之战的胜利米迦勒占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功劳，剩下的三分之二，是神。即便天界，也不自觉的把他的胜利归于神的加护和火焰圣剑神器的威力，因为路西法的陨落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别西卜。”米迦勒淡淡点头。
在神之右座的一段磨砺下，他已经可以完全和原有的炽天使进退有度的交谈了——但是鸿沟永远都在，能够交流，不代表态度平等。一千年在第六天第七天的光阴，永远无法填补。
“想要见路西法大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别西卜直接切入正题，扭头看了拉斐尔一眼，犹豫一下。“你也一起去万魔殿吗？”拉斐尔在拉克苏利亚的出入，几乎已经是魔君魔神人尽皆知的现实。当然，他和阿斯蒙蒂斯也从来没有试图掩盖就是了。
拉斐尔微微一笑，碧绿的眼睛沉静。“这回是天界的事情。”
“不管路西法现在在哪里，我希望他能立刻赶到。”米迦勒开口。
别西卜一笑。“天界的事情本来就与我们无关，天界的崩塌从来就是路西法大人所希望的，为什么要这么急躁呢？”
“别西卜。”拉斐尔声音清润，柔化了一下这里的气氛。“难道我们要在跨界通道前无休止的谈下去吗？”
“失礼了。”别西卜点点头。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拉斐尔悬浮在万魔殿的上空，静静的看着下方。“比我想像的要沉默许多。”
别西卜叹气。“这里也并不适合更加张扬的建筑。”
拉斐尔一笑。“黑色的宫殿，金色的圣光，这样很美。”
米迦勒默默的看着下面，没有说话。
堕天之战，米迦勒预料到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从来预料到路西法会贸然出手，只是为了救贝利亚。他抽出火焰圣剑，看着路西法的胸口被灼出一个大洞，浅金色的血液淅淅沥沥的滴下，脸上仍然带着一贯的笑容。
“不错的一剑，小米迦勒。”路西法说。
“你……为什么……”当时离得很近，混乱的战场上，只有路西法听到了米迦勒的问话。
“为什么？”路西法微微一笑。“难道在你看来，我的决定还需要为什么吗？”然后，路西法便单手抽出光耀晨星，一掌将它高悬于七重天之上，毁天灭地的圣光暴起，将天界生生劈出一条裂痕。
路西法倒下时衬着逐渐消散的金光。当时他的蓝眼中泛着金光，仿佛与圣光融为一体，金色的血痕的空中划出最后的圣光。
对于天使军团出身的米迦勒，路西法就是一个不败的神话，永远在神之右翼清冷的微笑。后来，他败了，败得明晰而彻底，在天界被除名，可是仍然是一个无名神话，一个发起一场没有胜利可能战争的神话。
时隔至今，他还是想问路西法，为什么？可路西法一定会挑眉一笑，说，小米迦勒，你还是那么天真。
万魔殿在瘴气中微微发光。魔界焦土千里，路西法却一如既往的随意张扬，置天界而来的炽天使不顾。米迦勒扭头看了看拉斐尔，他的目光却又飘向了远方。
默非斯托尽职而沉默的上茶，仿佛一个尽职的管家。
“米迦勒，还是别动了。”拉斐尔看着下意识道谢要品尝的米迦勒。“这是用渊狱的雾气凝结，和智慧树的嫩芽泡出来的茶。不是……天使适合的饮品。”
“您居然知道茶的成分，我很荣幸。”默非斯托在一旁点头。
“魔界什么时候有智慧之树了？”米迦勒皱眉。
拉斐尔耸耸肩，优雅的举止到魔界后似乎松懈了下来。“智慧之树本来就是萨麦尔培育的，他只要再种一遍就可以了。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把生命之树的种子带了下来。”
米迦勒一惊。“可是生命之树是可以创生几乎一切的树。”他想起外面炎热而荒凉的焦土。
“路西法大人说生命之树起源于天界，他没有兴趣。”这回开口的是默非斯托。“相比于此，他更喜欢在地狱混沌包含有无限可能的景色。”
“还有地狱火焰的热度。”
路西法的声音响起，默非斯托扭头，微微欠身。“路西法大人。”
“好久不见。”路西法一挥手，坐在出现的黑曜石长椅上，毫无芥蒂的一笑。“拉斐尔，还有，小米迦勒。”
“的确离那时已经很久远了，路西法。”米迦勒回答。
路西法的肌肤仍然是雕塑感的雪白，金色的长发和金蓝色的双眼已经被染成了纯黑，却让人莫名觉得更加合适。在没有了灿烂外表的干扰后，身上的圣光似乎更加耀眼。
“当然，”路西法摊手。“否则就太过无聊了。”
“路西法，这回的确有比较重要的事。”拉斐尔开口。“虽然我个人不认为通知你会有任何帮助，但是加百列坚持如此。”
“所以？”路西法挑眉。“看你的神情，难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果我说，神的气息消失了呢？”拉斐尔说。
路西法惊讶，挑起一丝笑容。“在我的印象里，神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是对整个能量体系的影响，你不应该不知道。”米迦勒对路西法轻佻的态度皱眉。
“整个能量体系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了。”路西法保持笑容。“我只是不知道神是什么而已。”
拉斐尔叹气。“力量平衡正在颠倒，三界即将陷入混乱。”
“是梅塔特隆说的吗？”路西法点头。“当然，如果所谓的神消失了，那么他的造物又会何去何从呢？”
“梅塔特隆并没有表态，他似乎很矛盾。”拉斐尔摇摇头。“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知道，有什么重要的变动已经开始。”
“所以你们想要合作？拯救神吗？”路西法漫不经心的回答。“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没有兴趣。”
“对你来说，与神无关，仅与这个世界有关。”拉斐尔开口。“你我都不希望看到世界循环重新开始。”
“也许吧。”路西法漫不经心的回答。
米迦勒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扔给路西法。对面的人轻巧的接过来，放在手上仔细观看，然后抬头看着米迦勒，表情似笑非笑。
“火焰圣剑？”
“现在只是一把普通剑而已。”米迦勒点头。“所有神的神器与恩赐都失效了，而这只是开始。”
“火焰圣剑怎么可能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路西法轻笑。“你就想用这种觉悟拯救神？”
“你……”米迦勒语塞。
路西法伸手，并没有展开羽翼，只是从背后羽翼的位置缓缓抽出了一把金色长剑，收敛了一下它映满整个房间的光芒，让剑的形貌逐渐显现，米迦勒一时也有点呆楞。
“光耀晨星。”拉斐尔喃喃。“好久不见。”
路西法放平双手，让剑在面前水平浮起，抬眼看着米迦勒。“这并不是神器，但理论上也是拜神所赐予，如果神的气息消失，火焰圣剑熄灭，它应该会有所感知。”
但是它却比堕天之战的时候更明亮了。米迦勒明白路西法没有说完的话。
路西法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当然，如果你认为火焰圣剑属于神，那么它也必然会随着神而消亡。”
路西法双手合拢，把剑化成光芒重新收回，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帮我问候加百列，在她决定知会我前，她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神，和我的世界有什么关系吗？这个世界也许受赐于神，但是它属于我。”
拉斐尔叹气。“你知道这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说法。”
路西法点头。“我在试图把它变成现实。”
米迦勒开口。“这个世界不仅有神，还有混沌，就在魔界之下。”
路西法微笑。“告诉我，小米迦勒，神是什么？”
米迦勒一愣，旁边拉斐尔随之轻笑。“真是巧合，梅塔特隆也让我们转交你一个问题——神是什么？”
“那么，你认为我的回答呢？”路西法眼中升起兴味。
米迦勒缓缓的开口。“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可以这么说。”路西法点点头，突然调转话题。“你知道魔界语里的神怎么说吗？”
“路西法。”拉斐尔静静的回答。米迦勒扭头看他，一时没有明白，直到拉斐尔又重复道。“魔界语里的神，是路西法。”
“想不到你会这么无聊。”米迦勒冷笑。
路西法摇头。“我从来不认为我自己是神，那只是一个虚无而矛盾的意志而已。神只是一个称呼，一个名号。如果有人愿意这样称呼，而我又愿意应答，那么神就随之出现。可惜我只应答一个名字，那就是路西法。”
“你在偷梁换柱。”拉斐尔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似乎染上了一些贝利亚的习惯。”路西法一笑。
“梅塔特隆还带了一个答案给你。”米迦勒说。
“梅塔的话我一向洗耳恭听。”路西法点头。
米迦勒淡淡的回答。“他说，神是真实的。”
神是真实的。天使所信仰的神，路西法所背弃的神，一直以来，这是所有信仰的基础。梅塔特隆不随意的重复真理——因为真实，所以存在；因为存在，所以终会陨灭。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是神。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记事十五：火焰圣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