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记事》幻想症患者

25、记事十一：光耀晨星

　　柯尔特愣愣的停顿了几秒钟，知道男子刚才抹去了自己脸上路西法的印记。他揣摩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打算转身离开。此时，他感觉到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几乎摔倒在地，急忙扶住墙壁。不远处，探进了拉里的一个脑袋，对柯尔特招招手，表情由严肃变成了笑容。

　　“柯尔特，你的印记怎么被触动了？不过正好，可以回去了吗？”

　　柯尔特点点头。“有一个……”他扭头，却看见刚才冰冷男子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叹了一口气，迅速来到了拉里的门前。

　　拉里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哦。什么时候有敢消去路西法大人印记的人了？”

　　“你不是还擅自召唤了出来吗？”柯尔特无奈。

　　“那是因为路西法大人给过我这个权力。”拉里严肃。“不过柯尔特，你到底怎么了？”

　　柯尔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出了点奇怪的事情。”

　　拉里看了柯尔特几秒钟，最后笑了起来。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比上一次的更为猛烈。“还是赶紧进来吧。”

　　屋内是比柯尔特离开时更诡异的景象。龙骨石的长桌浮在空中，周围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浮起，在剧烈的震颤和山崩地裂似的响动中继续怡然自得的聊天。莉莉丝转到了萨麦尔旁边，玛门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阿斯蒙蒂斯阴沉的低垂眼，两个人却似乎聊的火热，弗拉朗混到了魔神中，别西卜扭头和背后的紫发魔神交待着什么，阿巴顿似乎又和兜帽巴尔对峙上了，旁边瓦沙克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围观。黑曜石的墙壁开始颤抖，仿佛整个屋子都要随时倾覆，魔族的躁动甚至都阵阵传来，所有人却似乎都没有察觉似的无视着。

　　拉里兴高采烈的又去拿了一杯血池葡萄酒，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柯尔特顺手也带起在空中，因为是悬浮着的，他手里满满的酒杯液面纹丝不动。

　　“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是我的错觉吗？”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柯尔特无奈开口。

　　“万魔殿祭典的必备节目。”拉里耸肩。“每次祭典的时间，都是魔界板块最不稳定的时间，几乎都要崩裂一两个地方。”

　　“没有问题吗？”柯尔特怀疑。

　　“路西法大人和默菲斯托都在外面，有什么好担心的。”拉里扭头看柯尔特。四下环顾，果然没有了默菲斯托的身影。

　　“为什么我觉得情况不那么乐观？”柯尔特抬头看着左右摇晃的已经肉眼可见的房顶，感到阵阵眩晕。

　　“这是万魔殿的紧急结构变动。”拉里勾起一个笑容。“小柯尔特不舒服的话，可以带你上去看一看难得的路西法大人的力量哦。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把刚才图书馆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柯尔特无奈的摊手。“只不过是一个奇怪的，我不认识的人。”

　　“什么样子呢？”拉里眨眨眼。“如果能够进入路西法大人图书馆的人，我应该都知道啊。”

　　柯尔特的好奇心也的确无法抑制，思考了一下回答。“看起来挺消瘦的，银色的长发，暗蓝带黑的眼睛，皮肤极白、嘴唇极红，冷冰冰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感觉。”

　　拉里的脸色冷了下来。“就是他消掉你脸上印记的。”

　　柯尔特默认。

　　面前的人突然又恢复了笑容，转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里，但是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

　　“拉里，他到底是谁？”柯尔特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呢。”拉里轻笑。

　　“不能实话告诉我吗。”柯尔特问，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能。”拉里淡淡的回答。“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吗？”

　　“我很担心你。”柯尔特叹气，看着拉里毫无笑意的双眼。

　　拉里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人类还真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种族啊。”

　　柯尔特没有回答。

　　“是贝利亚。那样子的人没有第二种可能。”拉里笑完说。“我只是不太想提起他而已。”

　　“果然。”柯尔特低头。

　　“虽然他应该在阿奇迪亚，不过也不用追究太多了。”拉里摊手。“小柯尔特，还是跟我上去观赏吧。”

　　柯尔特点头，习惯性的坐上拉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蛇尾。

　　“拉里，你要带柯尔特上去吗？”莉莉丝扭头看着这边。

　　拉里点了点头，柯尔特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与空间转移不同，似乎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建筑，最后陡然冲上了天际。脚下，魔界的大地正在悸动。黑曜石的大殿巍峨不动，不过上面有无数条泛着明亮蓝光的线条在流动。宫殿上方，默菲斯托静静立着，黑色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幽蓝的火焰，俯瞰着万魔殿。

　　往前看，一条条裂纹在黑色的焦土上绽开，似乎以远处的某个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的扩张。空中的瘴气明显浓重了起来。在摇动的大地上，熔岩与地狱火焰一束束的升起，甚至还有不明的灰色浓雾，似乎是混沌的产物，从裂缝里漏了出来。

　　柯尔特扭头，看见拉里深紫的眼睛里映着满世界的火光，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似乎体内的魔性被混沌的骚动完全点燃了。

　　虽然知道拉里有极长久的过去，柯尔特还是轻声问。“拉里？”

　　拉里一愣，扭头换上温和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拉里姆比较喜欢这种景象，就让他出来了。”

　　路西法高高的浮在空中，俯视着下方。十二翼天使的圣光不散，与大地上的地狱火焰交相辉映。

　　“马上。”拉里开口。

　　几秒钟后，路西法有了动作。

　　他从背后的羽翼中缓缓抽出了一柄长剑，剑身纤细精致，上面爆发出浓郁的金色圣光，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微微一动，就在中划出一道一人多高的光痕。路西法微微抬起一只手，把剑端平在胸前，抬头默默看着远处已经裂纹密布的崩裂大地。下一刻，并不见他本人有所动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在远处暴起，从上到下，由天至地，瞬间切断了万魔殿与崩坏的链接。金色光幕之外混沌瘴气肆虐，这边却清清朗朗起来。

　　光幕在慢慢收缩，路西法突然抬手，金色的剑在空中浮起，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的凌厉挥下，然后就见一道金色的剑光直直的劈入光芒的正中，毫无阻碍的劈开大陆，金色的光芒向着两旁黑色的焦土一扫而去，仿佛要燃烧一切。土地消失，圣光并不黯淡下来，而是漫漫散在空中，形成一个淡淡的结界，笼住巨大的虚空。

　　“今年的暴动果然很厉害。”拉里皱眉。“竟然让路西法大人完全发挥了圣光。”

　　“刚才的土地……消失了？”柯尔特问。

　　拉里摇头。“魔界土地的形态是由血池之源的能量构成的，但是有时候太过不稳定，能量结构已经崩坏，路西法大人就会将之用圣光完全分解，再调动能量慢慢重构。”

　　柯尔特点点头。“虽然听不太懂，刚才的那把剑……是路西法大人的武器？”

　　“传说中的光耀晨星，黑暗时期最后镇压魔界的武器，调动混沌力量但永不被侵染的光明圣剑。”拉里一笑。“也不是每年祭典都会出现的，你运气相当好啊。”

　　柯尔特遥望着已经又回到悬浮状态，继续进行着“祭典”的路西法，一时还在回味刚才的光芒。

　　拉里探头。 “小柯尔特被吓到了吗？当年默非斯托似乎也是被路西法大人的光耀晨星一剑打落，才一见倾心的哦。”

　　柯尔特扭头，万魔殿的上空，果然默非斯托还静静的悬在空中维持宫殿稳定，周身发出淡淡的蓝光，在暗夜中显得清冷肃穆，眼睛落在远处路西法的身上，脸上冷冷的看不出来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