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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   既然不是刺客袭击,两人看上去又不是十分亲密,斑内心的紧张就下降了一半。他对对方是谁干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朝香和贝瑟尔不这么想,初次见面礼仪是必不可少的。
      在朝香的力荐下,斑不得不跟对方握手并进行简单的寒暄。由于时间太晚,贝瑟尔又缺乏有效的自我防护手段,经他请求,朝香同意送他回家。而斑却无动于衷,他不想掺和,但朝香已经在拉着他的衣袖往前走了,他觉得很无奈,只能跟着走。
      营地北区是平民居住的地方,那边用地规划比较杂乱,建筑的防护等级别说中心阶层,就是跟一般的功能建筑比也比较勉强。贝瑟尔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前停下,说这就是他住的地方。进门前,他十分有礼貌地感谢了两人的护送,又特意吻了一下朝香的手道晚安。
      两人都十分震惊,但为之震惊的点截然不同:朝香觉得这么有才华的人住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实在不合适;斑却觉得对方道别的方式太过别致,尤其亲吻朝香手的那个动作,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的工作进度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路上斑忽然问道:“刚才你说‘今天是特殊的一天’,这是不是说明快完成了?”

      “没有,还早呢。”
      朝香对哥哥开口就是问工作的事有点不满,心想除了这些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嘴里答道:“才进行了一半,还需要花点时间。”

      “那么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朝香一愣,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句话这么在意。那其实是为贝瑟尔说的,对方事先就有拜托她关于自己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就容易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虽不知是什么麻烦,根据与对方相处所感受到的东西,自己不觉得他是个会给家族带来危险的人。那么该如何回答斑的问题呢?她没法立即回复斑,脑中莫名其妙地回想起在湖边贝瑟尔演奏过的乐曲,忽然就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
      斑见她停下脚步,转身来奇怪道:“不方便说吗?”

      “没有。”
      朝香还算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她衡量片刻后道:“这是为亨利先生说的话,对他来说今天比较特殊,仅此而已。”

      这个问题斑是随口问的,就像日常对话那般随意,他以为朝香也随口一答就结束了。夜晚四下无人实在太宁静了,两人除了一问一答也没其它交流,他觉得尴尬想缓解一下,无奈自己没有泉奈的随和,除了工作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聊的。
      但朝香的反应出乎自己意料,一举一动都透着感伤。深夜照明条件不理想又看不到她的表情,斑想到的是一郎和雄大,是他们又欺负她了吗,不像啊。他在脑中推测半天也不明所以,又不知道怎么问,既然是自己先开口,就只能顺着往下说了。

      “这样啊。”

      “别担心,哥哥,没事的。”
      过了一会,朝香笑道:“我现在有点累了。最近习惯了睡眠充足的生活,有段时间没熬这么晚了,让我回去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说完抬脚就走,经过斑身边径直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问道:“哥哥不打算回家休息吗?”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早上才能休息。你先回去吧,泉奈也在家呢。”
      忽然斑似乎记起了什么,赶紧道:“对了,傍晚到公共训练场去一趟,我和泉奈有事找你。”

      朝香不明白什么事值得两人一起来找自己,她没有时间多想,一觉醒来她就忘了,又和平常一样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离开研究室前如果不是蓝羽将泉奈的话转告给她,就真要回家休息了。
      公共训练场是营地内比较开阔的地方,位置偏东,方便有出战令传来时第一时间组织并出战。此时与东区对立的西边公墓区方向,天空一片红,但并不是统一的颜色而是层次分明的红;过了一段时间,夕阳的颜色已接近血色,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灰尘,她本能地抬手挡住,风停后就看见斑泉两人在自己对面站着。

      如果长时间盯着夕阳,其下沉时间也是不慢的,能守着它到“残阳如血”,说明朝香等的时间也不短。此时斑泉才出现,她已经没了耐心,略带不满地道:“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斑应道:“抱歉,路上因为别的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泉奈嬉笑道:“是什么事呢?姐姐可以猜一猜。”

      “我没有那个心情。”
      朝香眼睛一瞪,忍住想一镖飞过去的冲动道:“赶紧说正事吧,我还想早点回去吃饭呢。”

      “好~”
      泉奈拉长声音答应着,问朝香道:“这件事提起来也许会让姐姐感到不适,又不得不说...姐姐还记得勇人的事情吗?”

      朝香心下一惊,反问道:“哪个勇人?”

      如此反问泉奈也愣了一下,他担心朝香对袭击未遂的事心有余悸,故意没有直说,但话题还是要继续的,只能解释道:“就是正月里袭击姐姐未遂,被我拦下的那个宇智波勇人啊。”

      朝香不可能忘记一个侵犯过自己的人,她想通过肢体行为告诉对方自己不愿想起这件事,结果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她眼中传出的情感明确地告诉斑泉:不仅记得,还很难受。
      她跟斑泉一个不可忽视的差别就是性别不同,人类社会从古至今对同类的态度都是男女有别的,世界各地都如此的有默契,不过大同小异而已,因此也有了地位差异存在。这件事对朝香内心造就的伤害,也许斑泉能给予一定程度的理解,但很难感同身受,差距是很大的。
      泉奈见朝香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似乎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恍惚中只看见他往旁边一招手,又一个身影出现在这开阔的土地上。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这一看视线就再也没法挪开,因为这个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如假包换的宇智波勇人本人。
      不见还好,一见朝香更是忍不住了,她心中的怒火喷薄而出,不管旁边有谁在场也没注意勇人的神态,想也不想突然毫无征兆地抛出一堆手里剑,大多数直奔勇人而去,也有少数指向斑泉两人。
      斑泉很了解朝香的手里剑技术,起初以为只是单纯的宣泄,但这个速度和力道明显不像。拦下第一波,不等自己反应第二波又接踵而来,刚有时间去看对方的表情,第三波又扑过来。

      “停手,姐姐!”

      朝香“攻势”迟迟不见减轻,大有把三人变成刺猬的意思。斑泉默契地互相点头,斑留下来看着勇人,泉奈则冒着手里剑组成的“雨”冲向朝香,除了躲避他没用其它防御手段,怕伤到她。冒着随时可能被扎到的风险,手一伸掐落朝香手中的手里剑,更将她搂进臂弯里。

      “放开我!”

      朝香挣脱不开泉奈,情急之下爆发出一声大吼,不但没吓退他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他提高声音劝道:“姐姐你冷静点,勇人是来向你道歉的,有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两人四目相对,泉奈清楚地看到朝香瞪大的双眼中满含恐惧和挣扎。看着仅一个手里剑就让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泉奈很痛心,一向言辞丰富的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劝住她,只想到用“抱紧她”去安慰她。半晌,朝香松了口气,在泉奈的陪同下直面勇人。
      躲避手里剑对勇人来说不是难事,数量虽多也没伤着自己。他向前走几步离开满是手里剑的地面,面向朝香双膝跪地,用郑重的方式表达着歉意。

      “非常抱歉,朝香!”
      他额头紧贴地面一直没抬起来,用诚恳地语气道:“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要我还活着,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提出来,万死不辞!”

      当勇人向朝香走去,她还往后退了几步,等他说完又在发呆,直到泉奈提醒才回过神道:“我暂时不需要你帮忙,也没什么要说的,不好意思。”

      勇人对此没做任何回复,也没任何动作,整个人像粘在地面上似的一动不动。朝香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双手搭在泉奈胳膊上向他请求道:“拜托你,让我回去,可以吗?”

      “好的,姐姐。”

      泉奈向斑所在的方向望去,见他点头,又将这个意思传达给朝香。
      几年后,当斑泉正式就职宇智波族长的某天,朝香抓住机会问泉奈:为什么当年勇人会找自己道歉。泉奈就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她。
      那三个月的战争高发期后,泉奈的朋友向其报告了事情的经过:某次战中,勇人突然出现的异常行为引起人们的注意。等收到报告赶去看他,人已经精神失常似的双眼无神,嘴里念念有词,但具体念的什么没人能听懂。从看守那边得知是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所致,当追问他们当时聊了什么,对方犹豫半天才老实交代,他们从朋友那里听到有人要暗杀勇人母亲的消息。
      站在勇人角度来看,自己蹲在牢里出不去,别说保护母亲了,连自己都生死未卜呢。接下来的行为就是焦虑,再往后就是情绪波动过大,演变成自己刚刚看到的样子。他们忽然莫名想到前面在族内发现的男性尸体,死者系毒杀,为平民身份,种种迹象表明两边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这位朋友在战后的某天找到泉奈,向他报告实情后,经斑泉两人商量,由泉奈亲自带医疗人员去关押勇人的地方,治好他的病并将其释放。
      宇智波家规不会随意释放一个有罪的人,何况是“冒充族长”这类足以致死的重罪,连勇人自己都难以置信。泉奈告诉他不是平白无故放他出来的,给他三天的自由时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果逃跑,等待他的就只有死。
      这种“欲擒故纵”的行为没有谁发出不满的声音,他们都沉浸在战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尚未走出,没心思顾及其它事,因此勇人顺利地做到了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回家。
      打开大门,迎接他的是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的空无一人的屋子。所有房间和角落都找不到母亲的身影,从被推倒的家具和散乱一地的物品可以看出,被带走之际,体弱多病的母亲也曾有过一番拼命地挣扎。如此景象勇人的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他恍恍惚惚地往走向大门口,忽然无意间瞥见玄关的某个角落,地上有一滩血迹。
      在当时那个情况,恐怕谁都会联想到那个不幸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吧。勇人也没能免俗的脑中只有一个观点,他认为母亲已经被杀,一种“过河拆桥”的耻辱感袭遍全身,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一郎和雄大算账。
      他踢开行政部部长雄大办公室的门,两人正好都在,开口就质问为什么出尔反尔杀害自己母亲,却被对方以“任务失败”为由反驳回来,不仅如此对方更是表示连自己都必须以死谢罪,并且不会麻烦别人他们将当场亲自动手。
      两个部长在这件事上都是十足的行动派,说完就立刻动手,好在勇人出于对生的渴望反应够快,敏捷躲过掉头就跑。他一跑,一郎和雄大就不会傻到亲自去追杀暴露自己。勇人不敢回头,刚逃出行政部,就遭到一眼就能辨别身份的异族杀手的追杀。他逃过了一波又一波地追击,但扛不住无时不刻这种威胁性命的骚扰,就在自己以为这一生到此为止时,斑和泉奈伸出了援手,这些异族杀手全部被两人就地处理。
      勇人回家思前想后,决定孤注一掷趁夜逃离家族,半道上被横飞而来的一记重击打晕。等他恢复意识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到的是斑一张盛怒的脸,他威风凛凛地站在自己面前,身周围着一圈实体化的查克拉,它们凝聚成一个巨型手臂的样子指向自己。
      如果仅凭个人自由,斑很想把勇人“就地正法”了,但他不能,他现在是族长,任何一个行为都可能给整个家族带来影响,自己的个人感情必须做出让步。他一边保持沉默一边将情绪稳定下来,告诉勇人他母亲还活着,现在由自己和泉奈负责保护着。问他是选择在族规的保护下和母亲一起继续生活,还是执迷不悟坚持逃离,被自己当场诛杀,将所有痛苦留给他母亲一人承担。
      既然选择逃离,勇人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起初不相信斑的话,可想到母亲,她只有自己一个孩子还活着,如果自己也没了她会多伤心?勇人还算一个孝子,不愿让这件事成为现实,再看对方的表情,记起斑这个人从小都不会撒谎的。
      除了第一条,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听到勇人的回复,斑心下也松了口气,他马上追加一个条件:找朝香道歉。自己和泉奈会与其同行,如果再被他们发现有什么异常举动,下场与“逃离”是一样的。
      对勇人来说只要母亲没事,他承受多大压力都无所谓,这个追加条件也算不上过分,于是就果断答应了。再往后,就是朝香目睹的样子了。
      朝香听完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惊讶斑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但是当时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这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她向泉奈提问,泉奈无奈一笑,说这都是斑的意思,他要求自己在这件事尚未结束前保密,原因很简单:就想看看朝香在困难面前会有什么反应。
      朝香听后哭笑不得,她摇摇头,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直接跟当事人说了。所以斑做得这么拐弯抹角的是有点无聊,有点没事找不开心的味道。
      那时候的她处理事件的能力还比较稚嫩,会这么想是因为还没理解斑,理解他作为长兄对自己和泉奈的爱护,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表达方式。
      几年后的朝香都尚且如此,何况当下。
      等她跑回家时外面已经天黑了。她走进房间关上门,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呼唤天狼和毛毛的名字,不知不觉人已经到梳妆台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为什么挺过野外生存的艰难还要受这等苦,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不是一定要突破自己的底线,为什么哥哥和泉奈要这样对我?
      什么宇智波,什么高层,它们就像无形的绳索牢牢束缚着自己,太不自由了。
      朝香心中一直没收到天狼和毛毛的回复。穿在身上的宇智波族服本是很宽松的,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它异常得紧,紧到足以勒得自己呼吸困难。她想挣脱,抓住衣领胡乱地往外扯,衣服的质量相当不错,没有被她扯坏,也正因如此让她更加烦躁,她的手伸向脖子,那里戴着当年在自己眼前去世的炎哥送给自己的蓝色项链,她一把将它拽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项链往她抛出的方向移动,好在没有掉下梳妆台,否则可能就粉身碎骨了。
      这个动作碰倒了放在梳妆台上的资料堆,纸张如樱花般散落一地,随着它们发出的声音朝香情绪彻底崩溃,先是把原本整齐的头发抓得一团乱,接着只要是梳妆台上有的东西,全被她抓在手里扔向房间内的各个角落。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很快没了摔东西的兴致。她的手撑在梳妆台上,视线内正好飘来一张纸,上面有自己亲笔画的异特龙颅骨示意图,看着异特龙颅骨的眼窝,她眼泪越流越凶,身子一软直接趴到地上大哭不止。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把隔壁的泉奈吵得睡意全无,从姐姐房间传出的悲鸣声让他脑中浮现的第一反应是过去看看,可走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进去劝姐姐不要哭吗,她会开门吗,会听我说吗?如果我是姐姐,我会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安慰我吗?

      人在情绪激动时,别人去劝对方不一定会听,反而容易加剧对方情绪的恶化,不如等对方自己冷静下来。这个道理泉奈从小就知道,不仅如此,还有与哥哥事先的约定一直缠绕在心中。虽然觉得姐姐很可怜,如果现在就告诉她真相,不排除姐姐会因为情绪激动,不光哥哥,连自己都可能被记恨上。
      比起战斗中的军事部署,这点小事虽称不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也算“以大局为重”,无论如何与哥哥的约定是一定要遵守的。道理似乎很容易,但在明知对方哭喊原因的前提下还无动于衷,对这个“旁观者”的要求还是有点高的。
      所以泉奈的脸色也相当复杂,他站在朝香房间门口左右为难,终于下定决心长叹一声,果断地一转身,回去了。
      隔壁的哭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终于随着夜的加深慢慢消失。
      第二天是个多云的好天气。朝香昨晚哭着哭着就直接躺地上睡着了,导致浑身酸疼,所以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嘴里含着没吃完的早餐,手拿一份手工装订的资料就出了门。她似乎对这份资料相当感兴趣,一边走还在一边念念有词的读:

      “...异特龙。1869年在雷之国北部首次发掘,1877年被正式命名...主动攻击型的大型掠食者。牙齿数量比后来发掘的霸王龙还多,为锯齿状,更替勤,同匕首一样锋利,所有牙齿向后弯曲,一口就能造成猎物大出血...眼睛上方的角冠,目前已知的作用是为眼睛遮蔽阳光...寿命约22~28岁,最高生长率约15岁左右,一年可增加148公斤体重...大脑可能相当发达,智商高,有亲代养育的社会行为...嗯,就这些是有用的。接下来是棘背龙,1912年发掘于风之国西部沙漠绿洲,因此被命名为‘风之棘龙’,这年份时间也太巧合了吧...目前已知的最长肉食恐龙,游泳高手,常以鱼为主食...”

      她对这份资料上记载的东西全神贯注,都没怎么注意看路,自认为走了几个月的老路不会有什么障碍需要她关注。向她迎面而来的是工作了通宵的斑,彻夜未眠又四处奔走他已经很疲惫了,虽然身上带着食物,但放在嘴里如同嚼蜡,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他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时不时地打哈欠,老马识途似的走在这条道上,不过与朝香的方向相反,是回家的方向。
      两人的状态类似,所以最后就没有意外地撞在一起了。同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斑第一反应就是出声道歉,对方没反应倒引起了自己注意,就抬眼去看,正好撞上朝香也从资料中抬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四目相对着。

      眼前的人虽值得自己提神,声音还是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感,斑率先打破沉默道:“现在还早呢,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呀,搬家。”
      斑满是困意的表情倒映在朝香眼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斑有这种表情,忍住笑回答道:“我要去实验室住一段时间,专注项目的开发工作。”

      朝香可能没注意“既然能看到斑的表情,同样对方也能看到自己因为昨晚的哭泣导致红肿的双眼”这点。晚上是斑工作的时间,她的哭声不可能不引起他注意,但斑不会像朝香那样去笑她,因为现在的问题比这件小事更值得他关心。

      “搬家,不回家住了吗?”
      斑撑开眼皮,惊讶道:“有这个必要吗?”

      “有。”
      朝香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资料道:“家里太吵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集中精神。”

      “吵,有吗?”

      “当然了。”

      斑眨眨眼睛,以眼神代替嘴发问。

      “哥哥。原谅我就直说了:在这个大家族里,你和泉奈实在太受女孩子欢迎了。”
      朝香干笑一声,摇摇头道:“她们每天都会慕名前来一睹你俩的风采,虽然不知道在外面是什么样子,至少在家里都到了我招待不过来的程度。我相信哥哥一定不希望这些小事成为别人指责我们的借口,那我又应该怎么做呢?是放下工作专心在家照顾,还是...”

      话里用的是选择性说辞,其实她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样说是想引起斑的注意,从对方的表情看来无疑是成功的。
      战国时代不同于后来的鸣人时代,女性被定义为男性的附属品,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结婚生子并相夫教子才是她们的义务。斑在这一块的思想算比较超前的,不仅允许朝香读书,更是下了一道硬性命令;好在朝香在离开家族期间也吸收了不少有用的知识,成长迅速,知道斑这么做是为自己着想,所以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为的是验证自己对斑的理解是否正确,是一场风险偏高的赌注。
      斑的表情一同刚才的惊讶,只是程度更高了。没错,以当前时代的观点来看,族内青睐他们的女孩是她们正常的表现。但这不等于斑一定会喜欢。他很嫌弃,嫌弃这些女孩又肤浅又世俗,尤其是那种如影随形的行为,已经给自己和泉奈造成了困扰,是一种麻烦。他们两人和这些女孩一样都不是贵族出身,也不是艺人明星,谁喜欢自己的生活无时不刻地被人换着波儿的围观,还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随意评论呢?
      自己为朝香着想的心意不仅被她顺从执行,更是得到她的理解。斑心里很是欣慰,对她甚至心生几分欣赏。
      其实在朝香心里还隐藏着另一层原因:避免双方互相伤害。尽管结果是一样的,却不敢直接让斑知道。因为她不想给哥哥反驳的机会,把工作作为主要理由是比较保险的。

      斑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动作也标志着朝香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只听他道:“我知道了。但是希望你能偶尔回来一趟,咱们一起聚聚。”

      “我正想这么说呢。”
      朝香笑着点头道:“逢年过节我都会回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还是斑打破这默默无言的局面,对朝香道:“好了,去吧。我也该回去睡觉了,太困了。”

      但当两人擦身而过时,朝香又叫住了他。

      “哥哥。”

      “还有什么事吗?”

      “注意身体哦,你和泉奈都是。”

      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这个表情让朝香日后才发现它已经铭刻于心,他的回答很简单,就三个字:“知道了。”

      后来,朝香同自己所说那般在医疗部实验室过着“隐居”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回家与斑泉团聚,大部分时间都深居简出,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埋头于研究,主要娱乐是和工作伙伴贝瑟尔亨利一起聊天,听他演奏的音乐。但一旦家族接到出战命令,研究便不得不中断并参与其中。
      这一天正好是一年中白昼时间最长的。宇智波家族被出战令要求的目的地,是后世鸣人时代的雷之国领地南部地区。那块区域在鸣人时代已经是一片大海,而在当时还是一片地势较低的丛林,物产资源比较丰富,是雷之国与周边小国进行领地之争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幸好尚未被海水淹没,所以与火之国保持着接壤关系,但要到达那片丛林就必须经过一片无法绕过的沙漠的考验。
      对训练有素的宇智波战力来说,穿越一片沙漠不是什么难事,但对朝香个人来说就有点困难。她不是无法克服,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没法做到像同族精英那样游刃有余。越过沙漠到目的地,立刻就要投身于任务中,留给朝香调整的时间,只来得及喝一竹筒水。
      原本一切都是正常运转的,截止到黄昏时分,当时的战场已转到丛林灌木丛与草原连接的地方,环境一片狼藉,生灵涂炭。
      柱斑和扉泉经过大半天的恶战,都打红了眼,到了物我两忘的程度。这句话完全可以从字面上理解,因为没人注意到背后背光的黑暗角落里,亮起一堆绿色灯笼般的光。再等他们发现异常已为时已晚,随着一声野兽的嚎叫飞出一个很大的金色身影,直扑背对它的扉间。
      战场上空偶尔有东西飞过,可能是忍术也可能是武器或者人,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手,没注意到也正常。但这个身影出现形成的风直接扑倒了它对面的扉间,同时一样东西一扫,把在旁边不及反应的泉奈直接扫飞。
      扉间赶紧转身防御,眼前偷袭他的事物让他目瞪口呆:对方不是宇智波族员,准确的说不是人类,而是一头狼,一头从没见过的巨型白狼。白色的狼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正以攻击的形态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身为忍者,或多或少都有对付野生动物的经验。在扉间的想法中,这头狼个头也许很大,但仔细一看和以前见过的狼好像又没什么区别,便用常规的方法进行反击。
      事实让扉间付出了血的代价:手中剑建立的防线被面前的白狼一爪轻易攻破,剑当场断裂成与狼爪同样的段数,别说伤痕,连一根狼毛都没落下。他的反击没有阻止狼的攻势,眼看自己头部就要被狼爪抓住,扉间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地一滚勉强避开,脸上的护甲在他从地上爬起的那一刻断裂开来,变成三段掉在地上。
      头上的伤当事人一般很难看清楚,但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扉间脸上出现了三道细细的伤口,不偏不倚呈倒立的三角形那般整齐;除此之外头上还有一道伤口,涌出的血染红他银色的头发并顺流而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想重新站起来,却在半途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第一时间察觉到变化的是被扫到一边的泉奈。扉间失去意识,他其实可以过去捡便宜的,但从小培养的剑道精神告诉他:这样靠外力获得的胜利是不光彩的。所以他没有这么做,第一反应是瞪着写轮眼持剑攻向白狼。
      白狼刚击倒扉间,注意力还在他身上没有离开,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忽觉后背一震知道是受到了攻击,便回头瞪向攻击他的人。泉奈的剑在碰到白狼背上的毛时就已经断了,因为是跃至空中倾其全力使出的一招,他避无可避,不仅写轮眼的控制对它无效,更是直接撞到狼毛上造成割伤,同时又重重挨了狼尾的一扫,再次被迫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白狼发出的低吼声引起附近柱斑的注意,此时扉泉两人已经被放倒,两人第一反应不约而同是“上前营救”。但白狼的体积实在太大,营救目标一个在狼头一个在狼尾没有脱离危险,上前营救就意味着自己也身陷险境。
      为了家人安全,两人不顾自身安危飞身而上。对白狼来说泉奈是个全新的目标,不可能不做反击,它很快朝泉奈扑来,斑又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狼已经扑到他面前。
      白狼一口下去确实咬到了东西,但对象不是人,是由斑实体化查克拉组成的须佐能乎,这个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巨人手持盾牌却只能抵住狼腹,两只狼爪死死地扣着盾牌边缘,狼牙居然能越过查克拉盾牌咬在巨人肩上。对付动物斑对须佐能乎还是有自信的,抱起躺在地上的泉奈转身就想撤,但到底还是低估了狼的战斗力,头顶处传来类似玻璃裂开的声音,斑只来得及做起跳动作,须佐能乎的整条手臂就被白狼咬断,同打碎的玻璃一样碎片散得满地都是,须佐能乎也应声消失。
      斑移动速度再快,架着个人肯定会打折扣,加上须佐能乎被攻破,作为术者的自己感受到体内传来一阵剧痛,飞跃中收势不及跟泉奈一起摔下去,滚了几圈才停下。
      再看柱间那边,当时白狼集中精力对付斑泉他们,时间相对充分一点,他察看扉间的伤势,确定只是晕过去后架起他也准备撤离。不巧白狼在攻破须佐能乎后,落地的同时也看到了柱间,转身就朝他们扑去。
      柱间光是感知就知道,背后的白狼已经掉头过来袭击自己。他不像斑泉有须佐能乎用于近战,一边将扉间改架为抱,一边用树界壁忍术防御,再拼尽全力往旁边一撤。虽然勉强避过了,背后忽然“唰啦”一声响,衣服和腰间的铠甲破的破,断的断,连长发也掉了不少。
      柱间放下昏迷的扉间,转身就是一记木遁忍术成功地缚住巨狼。狼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拼命地挣扎,木遁忍术的束缚作用随着它的挣扎逐渐减弱,柱间只得不断注入查克拉维持这难得局面,不知不觉已没有多的力气去注意旁边。
      巨狼在木遁忍术的束缚下露出痛苦的表情,它昂起头,喉咙中发出出阵阵富有节奏又凄厉的叫声,那声音既不像长嚎也不像嘶吼,非常独特,但能感受到是一种类似求救的信号。柱间紧盯巨狼,忽听得其他人一声惊呼,环顾四周才发现不光自己,连宇智波成员在内,所有人被十来只体型稍小,但也算巨大的狼群团团围住。
      柱间与斑同样是一族之长,两人必须瞬间做出为全族人员考虑的决定,但柱间一旦这么做就意味着在木遁忍术那边分散注意力。巨狼感受到束缚自己的木头没了刚才的强劲,抓住机会又抓又咬,终于破木而出并跳到同类前面,发出号令逐渐缩紧包围圈。
      虽然在柱间的木遁忍术下吃了苦头,好歹顺利破解了须佐能乎,所以白狼误以为斑比柱间好欺负,便将目标转移到斑泉身上。算上柱间兄弟,四人的距离已经不算远了,同样因为须佐能乎被破解的事,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听到声音再抬头一看,只见白狼一边瞪着绿光闪闪的眼睛,一边向两人这边移动。
      须佐能乎被破坏了,眼睛还是可以用的,但刚才听泉奈说写轮眼对它没用,泉奈平时不常用万花筒写轮眼这件事斑是知道的,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现在双方的距离也足够反应,所以斑决定用万花筒写轮眼一试,但用它就意味着要使用心中的负面情绪,这份情感多多少少会反映在眼睛中。
      古代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名言,它甚至可以跨越种族传达感情。结果对斑来说是失望的,因为它对白狼仍然毫无作用,反倒是自己双眼投出的情绪传到白狼那边惹怒了白狼,不仅如此,对方在活动时白色狼毛反射的阳光不偏不斜正好照到斑眼睛上,导致斑本就隐隐作痛的双眼刹那间剧痛无比,他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眼睛,看那样子,相信一时半会是难以睁开的了。
      不远处的柱间既要指挥族员改变阵型,又要确保昏迷的扉间不受狼群威胁,对斑泉的安全已无暇他顾。这个局面正是狼群为首的白狼想要的,它瞅准机会竖起坚硬的狼毛,带着胜利在望的吼声突然腾跳而起,反光的利爪和满是口水的狼牙直指伤痕累累的四人。
      柱间看到对方扑来,想继续使用木遁忍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查克拉不够用了。四人满脸恐惧,锋利的狼爪离他们越来越近,忽得从旁飞出一个比白狼还要巨大的黑影,头部撞向腾空的白狼,白狼避无可避身侧满满当当地中招,中气十足的吼声变成尖锐的惨叫,偏离了原先的攻击轨道飞出去好远并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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