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若青春与时光同行》KOSHI

29、Chapter.24 「蜕变」

　　Chapter.24 「蜕变」
　　在征得青川的同意后，磕磕绊绊的，立惠总算是完成了周练，并在截止前编辑成邮件发给了风神。在这期间她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乾的消息，交换了新的邮件地址和电话号码却也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邮件。搞什么嘛。她不禁有些沮丧。
　　生活还是以往的三点一线。家到学校到茶餐厅，连风景都是一成不变。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偶尔下班下雨的时候她便在茶餐厅外的屋檐躲雨——有时候是在深夜——若是没带伞就糟透了，只能看着店员们被一一接走。一开始菅田会好心邀请她一起回家，但立惠看着来接菅田的伞下那个高个的男生，虽看不清面容却莫名觉得有威慑力，咬咬牙每次都拒绝。
　　她出门不带伞的坏习惯是被乾惯出来的。男生应是习惯了出门前做好万全准备，也会帮立惠多带把伞。若是没有当时的亲密就不会有现在的小心翼翼吧。虽是这样想着，她却是比任何人都珍视这段回忆和过去。
　　……不过也只是回忆罢了。
　　在与乾再见后的恰好一周后，立惠下班时收到了风神的邮件。是关于她的周练——风神的父亲，著名的△△社的知名编辑风神涉对这篇文章有着极大的兴趣，想要明天约见她谈谈详情。虽是如此，一贯绅士的风神依旧在邮件结尾表示立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拒绝掉。“看五十岚同学的自己的想法好了。”结尾是这样说着。即使明白那是风神的真心话（毕竟她曾多次表达对写作并无太大兴趣），立惠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那位涉先生。
　　她承认收到这封邮件时确实有激动和小小的期盼，但很快冷静下来。有多少人为了那份文学大赏而费劲心思，耗尽一生？才能是个虚无的东西，纵使她有，她也并不觉得那会这么快的展现在她的第一份作品里。
　　可现实确已如此，容不得她半点怀疑与思考。立惠再三思量后给了风神肯定的回复，在合上手机时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首先告诉乾；可又一想两人已经再度失联整整一周，若是发给他又代表了什么？也许他来找到自己不过是心血来潮缅怀过去，现在就早已忘了她才享受着他的高中生活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最终还是在收件人一栏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删去，又重新输入森的邮件地址，将邮件转给了森。
　　她着实觉得自己好笑得可悲。
　　或许乾早已预见到了自己会这样恶意猜忌他，才不与自己联系吧。
　　即使怀揣着心事立惠这一夜依旧平稳入睡。在前一晚特地调好的闹铃响后她准时起床，将昨晚收拾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按顺序穿上，在早餐桌上与真一同吃过早饭后，按照既定的计划出门去与森在车站碰面。
　　她还暂时没告诉真这件事。感觉像是被诈骗了一样——她怕的是黄梁梦醒后再次的失望。真最近也好不容易再次有了笑容，她也不想再失去那些笑容了。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怀揣希望有着想守护的东西。
　　到车站时，立惠远远的就看见了森的背影。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纤细挺拔，似乎是从自己与她相识起就是如此。她转过头来对着立惠微笑：“你来了啊，立惠。”
　　与她和森告诉所有人的一样，她们是在小二的补习班上认识的。森和立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立花是躲在公主面具下做着骑士梦，而森是以骑士的装束捍卫自己作为自己生命中女王的位置。即使是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森也能穿出优雅。若说立惠从前是憧憬着立花，对于森，更多的却应是信任与依赖。即使她开始和仁王交往那一点也从未变过，在立惠需要帮助时她依旧是最快伸出援手的那个人。
　　从两人碰面的车站到△△社大厦只需十分钟。在前台表明来意后，被前台通知的涉先生的秘书小姐下楼来领二人到了会客室。涉先生本人则是已经在会客室内等待多时，看到二人进门后略微一怔，很快恢复常态微笑着欢迎二人。
　　森在进门后选择临窗的位置坐下发呆。与她的淡然不同，立惠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在坐下时甚至差点将自己绊倒，有些滑稽也有些不好意思。等立惠坐下后，涉先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想必照也告诉五十岚小姐了，我对五十岚小姐这次的周练很感兴趣，不知道五十岚小姐是否有兴趣同意它在敝社杂志《CLARIS》上发表？”他顿下，似乎是给了立惠一定的思考和缓冲时间，之后又再次开口道，“再者，不知五十岚小姐是否能与敝社签约，成为敝社的作者之一？”

　　在涉先生一系列的问题下立惠越来越茫然。
　　直到去过△△社的下一周周一她还未给涉先生答复。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并不确定自己有着长久的创作热情和灵感，但毕竟是这么多年都以阅读为爱好，总归是有点心动。
　　“那就老老实实地告诉对方你的真实想法好了，老是拖着也不是办法。”在放学路上倾听了立惠的烦恼的青川回答道，“不过……”她拖长了声音，“那个《CLARIS》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倒是经常在学校里看到人在看。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冲绳。”
　　青川一如她外表的对这类言情故事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正因如此立惠才能毫无压力地告诉她这些，而不用担心她是否会反应过大。那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好了吧……这样想着她又怀念起和乾还关系良好的日子；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给自己一个适合自己的方法吧。
　　可过去毕竟是过去，能被称为“过去”的，也一定是无法再现的、令人感伤的过往吧。
　　立惠最终还是听从了青川的建议。她谨慎地组织着言辞编辑了一封陈词恳切的邮件发送给涉先生，表达了自己有一定的兴趣、但不知能否胜任的忐忑。那边倒是很快的例行公事回复了，大意是请立惠不必担心，同时欢迎立惠的加入，并将以后负责立惠的责编的联系方式发了过去。不期时她又收到了责编柳生光一先生的邮件，询问她何时方便来见面谈一下具体事宜。
　　一切都发展得太过迅速，甚至令她来不及考虑。她好像在不经意间就踏入了另一扇大门，一边是她曾经的过往，痛苦不堪的回忆和充满柔情的日常；而门的另一边则是令无数人有过憧憬的正式写手的道路，似乎充满着光明与未来。

　　在那之后迎来了雨季。
　　期间立惠与那位柳生光一先生见了一面。对方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阳光开朗的人——与偶尔会有着阴郁表情的立惠完全不同。见面也很平淡，在签约结束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之后他便针对立惠做了一份小小的访谈，还照了一张坐着的全身照。“这是为了宣传新作者而准备的。”他笑着说。
　　但是立惠对于在杂志上露面稍有抵触。况且直到现在她还对真瞒着此事，在事情还未真正的成熟起来她还暂时不想让真知道。更甚者，她希望是自己有一天能够以充满自豪的语气告诉真，这样的话，大概贺治也会很高兴的吧。
　　半年了呢。
　　在立惠的要求下，光一逆着光照了一张立惠模糊了面容的半身照。“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光一愉快地说道，对着立惠伸出了手：“合作愉快，五十岚小姐。”
　　“合作愉快。”虽然有些害羞，但立惠也握住了他的手，稍稍地晃了几下。
　　怎么办呢，高兴的心情就快要满满地溢出来了。好想现在就对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去消息，却在解锁了手机看到时间后心情略微滞住。那是没办法的吧。立惠想着，撑开了自己小小的花伞，慢慢的将手机收回包里。
　　好像是一个奇奇怪怪的蘑菇啊。她看着自己倒映在橱窗玻璃上的身影想到。而那些没办法得到阳光浇灌的心情也随意生长，结出了一伞一伞小小的蘑菇。

　　雨季来了。
　　乾一直对雨抱有复杂的情愫。从前是因为下雨时能给立惠带伞而有所期待，但练习的条件较为恶劣也会有些遗憾；如今，没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反而却带来了令人难过的、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回忆。
　　在与立惠分别后，他还是维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到家，似乎没什么不同。然而当自己独处时，那种安静得难以适应的氛围却更会让他难受。立惠果然是不同的，他想。少了她连日常都变成一成不变了，毫无风景可言。
　　不是不能联系，却始终像是畏惧着什么一样没办法先跨出那一步。其实只要是努力去走出那一步的就会与现在不同的吧，那不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吗？数据网球也是，瀑布发球也是，全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汗水的印记。然而在这件事上却失去了那份勇气，像是始终不敢戳破的气球，恐惧着尖锐的爆鸣声。
　　在一个他认为毫无改变的中午，一个人在学校的长廊上吃完午饭后起身去丢垃圾时，恰巧遇见雪野。说是恰巧也不恰当，对方似乎确实是在找自己。
　　没考上心仪的女子中学的雪野选择了直升，因此常常到隔壁班来询问立惠的去向。突然遇见她乾有些不知所措：是如实回答还是搪塞过去就好？对他来说雪野是个他再了解不过的角色（单纯从数据角度而言），若是搪塞的话她是90%会相信的吧——
　　可是在立惠的事上他确实没办法撒谎。提到时突然的发怔大概就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吧。
　　雪野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拦下乾后她就急不可待地亮了出来，用翻开的那页正对着乾，一直以来软乎乎的嗓音也因为焦急而尖锐起来：“呐呐呐乾君，你看你看，这是不是立惠？”
　　那一页是一张人脸略微模糊的彩照。少女有着茶色的肩下卷发，懒散地束成双马尾；浅色系的衣着缓和了光线的刺眼，逆着光面容看不太清，勉勉强强只能捕捉到少女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是立惠。他的呼吸一瞬间急促起来，视线缓缓移到照片以外。另一页是针对她这个新晋作者的访谈，回答方式一眼一板，所有都和立惠无限接近。
　　然而是肯定不可能给雪野肯定的答复的。不只是立惠，他自己也不希望——在看到照片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立惠的心思，也打定了主意。“确实很像，但那不是。”乾第一次没有用数据来作答这种问题。若是立惠或那些同伴在的话一定能听懂他的意思——可雪野终究不是立惠，与自己也根本不熟识。
　　“这样啊……”雪野有些失望地收回了书，“也是呢，确实会有人和立惠很相像。”说着这句话时雪野若有若无地瞪着乾，像是在替立惠打抱不平。乾自然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但也无心辩解，只是对着雪野点点头，径直走开。
　　那个被雪野暗指的人辻村三千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说她和立惠很相像——浅色波浪卷发，只不过立惠的发色稍深；蓝色眼眸，只不过立惠的眸色稍浅一些。连身形都是惊人的相似，对人也都温柔和气。然而现在却只有乾知道她们不光是外表上的稍有差距，性格和思想却是千差万别。
　　立惠永远不会像辻村一样，有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