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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3 「再见」 ...

  •   Chapter.23 「再见」
      将略在肩下的卷发松松的在脑后束成双马尾后,立惠站在仪容镜前歪着头检查着双马尾是否对称,确认后满意的理理深绿色的长裙:“一切OK。”
      袜子是新买的棕色棉袜,袜子前有着一对尖耸的猫耳,随着脚步像是兴致也很高昂地微微晃动。“妈妈,我出去了。”立惠在楼梯上对着书店里的真打过招呼后拿上挂在楼梯上的单肩包,从后门出去了。

      立惠穿梭在人群里,在高峰期的茶餐厅里一边送餐一边思考着周五在社办时风神给出的练笔题目。五十岚可以不参加——风神当时温柔地笑着说。话虽如此,但如果真的不参加的话就真的成了骗学分的了吧?稍感不好意思的立惠最终还是决定参加,以期如此让自己不会感到不安。
      练笔主题是“恋”。什么啊明明自己失败的要死啊。立惠蹙着眉烦恼着练笔烦恼着多得要命的点单,而忽视了走进门的新顾客,忽视了在人潮中都十分扎眼的刺猬头少年。
      而对方在被她忽视了后也并无不适,在离她较远的双人座坐下并点餐后,对对着自己微笑的服务员补充道:“麻烦叫立惠来送餐,谢谢。”
      “立惠,你的点单。”
      茶餐厅里偶尔也会出现指定点单,接过几次的立惠并未感到怪异。然而抬起头看到菅田不怀好意的笑后有些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端起餐盘。“什么啊绘里香,你那个笑……”
      她端着餐盘朝菅田指的方向走去。是一个男性的背影,低着头似乎专注于放在桌上的平板,浅色的格子衬衣在有些纤细的体格下看起来空空荡荡;一边椅子上搭着的黑色排扣外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立惠顿了顿脚,抓了抓身上穿的店里的棕色女仆裙裙角,扬起笑脸干劲满满。然而当男生抬起头时她却再也挪不动脚——
      是她国中时看了三年的刺猬头。立惠停在了原地,有些眩晕。是乾?或只是像乾的人?可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相似的人来到自己兼职的店,还指定了自己的点单?
      她想起几个月前的下午,当时教室的冷气如今似乎也依旧丝丝缠绕着她的四肢,将她困在回忆里挣扎不得。在她记忆里驻扎了三年之久的少年还在那个位置,低着头演算着公式;他随着她的到来抬起了头,眼神淡漠地说出了那句……
      “立惠,别在这里呆着。”
      耳边突然传来领班的低语,硬生生的将立惠拽回现实。她抱歉的对着领班笑了笑,低声不知对着谁道了句“对不起”,脸上再次带起公式化的微笑,走向了乾的餐桌。
      “这位客人,这是您的点单。”

      还有三分钟下班。立惠朝着乾那桌望了一眼,确定了他还在那里。
      整个半天他续了四次咖啡,中午点了一次商务套餐,除了第一次外立惠全推给了其他人。立惠再次朝那个方向看了看,估摸着他是要等着自己下班,便悄悄对着身边的菅田问道:“呐呐绘里香,待会我提前几分钟下班,帮我和领班说一下。”
      菅田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是你的男友吗?”顺着立惠眼神的方向,菅田也看了一会后低声揶揄道:“感觉还不错嘛。”
      立惠摇摇头,纠结了半天不知道该摆失败或是无语的表情,干脆转过身不去理会。“我提前下班啦。”她故意摆摆手显得那句话对她毫无影响,一步一跳地回到了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就和森确认了,消息最开始是从柳那里传出去的;在最开始和柳有过照面后柳就和乾有过互相通气,更是在立惠拜托他之前早就告诉了乾关于自己的动向。
      真是失策。事到如今也只能赶紧溜走,虽然自己并没有这个必要;但看到他时还是会想起从前,想起他的不经意的温柔,想起他每次对自己的帮助与关心,想起那个时候自己头顶上传来的对方手掌心内的温暖,想起她曾经的三年。
      也会想起她曾经拥有过多美好的生活。如今零落三两事,该拥有的皆以消散。再多看一眼也许都会勾起不必要的念想与奢望,然后最终违背想象的现实将会将她再次狠狠打击。
      在换衣间换回便服后,她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门。门外一片寂静,正对面的停车场内飘有几点零落的枯叶,惊起地面上昂首阔步的麻雀。她从门缝内溜出后又小心地将门关上,只在关门时发出一声闷响。
      她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回家。乾也一定打探好了她回家的路,也许也早已算计好她会提前下班的举动;或许连自己换个方向都知道的呢?她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究竟该朝向哪个方向。还是这边吧。她向着本来计划的方向迈开了步伐,肩却突然被轻轻地拍打着,耳边响起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男声:
      “立惠,好久不见。”
      血液一瞬间凝固,连关节都开始僵硬得吱吱作响;她颈部机械地转动着,看到了对方没有反射光的镜片下的、碧绿色的温暖眼眸。
      “……好久不见……乾君。”
      立惠小声地回复着。她缓缓转过身,却始终不敢看他;眼眶一瞬间被眼泪浸湿,因而只能垂着头,努力的想要将眼泪憋回去。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上传来温柔的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头发的尖端直至脚趾,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生物电流。
      “好久不见,立惠。”
      他这样说,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深深眷念。

      早在去年12月,他就已经从柳那里听说立惠出现在立海了。
      那是立海的招生考试,和森一起从考场出来的——当时柳发给自己的邮件乾保存至今,偶尔会翻出来看看,提醒自己的自以为是和情报的不准确。
      他似乎是忽视了在那不久前面对着狼藉一地时立惠眼角的泪水,也忘了那个下午她在面对立花时颤抖的肩线。这样不好,他反复地告诫自己。那时胸腔中震动着的隐隐的不安在收到邮件的一瞬间被无限放大,像是在高速运转中的机器忽然被中断工作,徒留一长串嘈杂的音频。
      乾没有去像立惠求证过;在发现她终日泡在图书馆时自己就该发现的,是自己的失职。他开始尝试着换一种方式去收集她的资料,甚至可悲的,远在立惠到达立海之际,他就已经精心打造好了近乎完美的情报网。那一瞬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得可悲,为自己也为立惠。
      因此他拒绝了立惠的告白,只怕她在知道这一切后径直离去。
      乾亲自去观察过她工作的茶餐厅,走过一次又一次她回家的道路;尝过她在下班后最爱买的红豆馅饭团,在便利店里加热后一鼓作气地吃掉。在回东京的电车上会想着她怕黑,又是怎样地盯着街边的光回了家,又是怎样在深夜打开了房间的灯,而松了口气。
      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网球部的招新上乾看见了一个浅色卷发的背影。明知不是却仍抱有希望——打招呼,攀谈,一气呵成。然而不过是个代替品罢了,连代替的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外貌,内心精神俨然千差万别,毫无共通点。反而在一次次的失望后他却内心平静下来,心中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果然还是,离不开她。

      立惠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自她哭出来后二人在附近的公园内的长椅上坐下,待立惠情绪平稳后两人时断时续地聊了聊近况——却和以往有些不同,这次是乾主说,立惠主听。
      天色渐晚后他将立惠送回了家。在书店门口立惠礼貌的同他道别,比刚见面时多了份亲密。乾甚至依然能察觉出她叫自己的名字时柔软了的声音;“i”和“nu”融在一块,像是夏天融化了的蜂蜜巧克力。这就是恋爱吧。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连带着那个声音一起融化成温热的液体,在胸腔中来回晃荡。
      立惠关上家门后发现真并不在起居室里。可能在房间里吧,她猜想着,回房间路过真的房门时果然听到了细琐的说话声。真在和谁打着电话,隐隐夹杂着笑声。她并未去敲门问好,反而是朝着走廊更深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对于社长风神布置的周练主题,立惠终于有了灵感。
      那是在距那下一周的周三,距与乾再见的第四天下午英语课——立惠的照常发呆时间。她突然想起青川给自己讲的故事,一瞬间灵感喷涌而出,匆匆忙忙地在英语书的角落里记下了几个关键词。
      故事是午休时听说的,是青川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是满带着怀念的神情讲着那个故事。
      那是个关于幼驯染的故事,关于年幼的女孩子在盂兰盆祭上误入烟气缭绕的深山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孩子经历了看似不可能的众仙的聚会,在被带着狐狸面具的人发现之前又被一直寻找着她的男孩子救出的故事。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呢。”故事在那里戛然而止,青川感叹着,“不过,第二天那座山就被封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永说可能是怕有小孩再次走失吧。”
      小永就是青川口中的幼驯染,在找回青川后将她大骂了一顿,甚至还不允许她今后一个人逛祭典。“那那些是真的吗……”立惠长叹一口气,便听见了青川的回答:“不知道啊,小永说那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可是幻想会那么真实吗?青川不知道,立惠就更不明白了。不过终归是个小时候的探险故事而已,也许可以把小永写成那个狐狸面具的人的分身,一直在默默关心着青川……
      不对,烟雾缭绕?万一那是吸食毒品的现场呢?
      那么那个戴狐狸面具的人也许是警官,在不知名的情况下爱上了少女青川,化名小永默默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
      可是,无论哪一种似乎都有些对不起那个叫小永的男孩子?
      算了无所谓。打定主意的立惠再三思量,在英语书角落写下了“救赎”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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