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继父》胖胖菜

16、第十六章

　　眨眼间，李安彦在东镇县县医院已经住了快一个月。
　　在李安彦后脑勺封了四针的伤口拆线后，李安彦在李老太太渴望的眼神儿下，被刘护士送到了医院门口。

　　得知李安彦是来东镇县支教的消息后，刘护士对李安彦的好感又上了好几个层次，李安彦也知道了刘护士的全名——刘雪梅。
　　刘雪梅帮李安彦拧着行李，十分不舍，舅舅拧着行李不放，道：“小李啊，反正已经开学了，也不差迟到一两天，你就去姐姐家里住两天再进山里呗。”
　　李安彦笑了笑，想拒绝后拿着行李立马去上任。
　　可是刘雪梅躲开了李安彦伸过来的手，道：“要不这样吧，我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你等着姐姐，去姐家里吃了饭再走呗。”
　　李安彦无奈，行李被刘雪梅拿着，他一个男人家又不好意思在医院门口跟刘雪梅抢，只好转头等着刘雪梅下班。

　　大年过完，白赫就带着白小濛回了H市，因为白赫和白小濛都在H市，马上要上班了。
　　爷儿俩一走，家里就剩下刘雪梅和公婆，实在是有些寂寞……这不，自打丈夫女儿走了后，刘雪梅待在医院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等到刘雪梅下班，李安彦厚着脸皮第一次去了刘雪梅家，见到了白赫有些严肃的父亲和一脸和气的白赫的后妈。
　　两个老人可能是之前听说过李安彦的事，因此在刘雪梅带着李安彦回家的时候，老太太用手碰了碰老爷子，老两口进厨房没一会儿，就把饭菜端上了饭桌。
　　席间老太太和刘雪梅一个劲儿的给李安彦夹菜，都是当过妈的人，也明白孩子在外面不容易的苦楚，所以知道李安彦马上就要进山里支教后，两位母亲心里都多了一份为人母的凄楚与怜惜。
　　倒是白老爷子，一开始听说李安彦的事，觉得李安彦小小年纪就不工作到处玩，印象有些不太好，在听说是要去山里支教后，这一次再见到李安彦，态度大为改观，本要拿出珍藏许久的酒给李安彦送行，却被老太太眼神制止后，干笑地悄声道：“好孩子，等下次你来县里，咱爷儿俩再好好喝一杯。”
　　本来李安彦还对白老爷子有些犯怵，在听到白老爷子这么一说，也乐了，一开始的拘谨荡然无存。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不管刘雪梅老太太和白老爷子如何不舍，李安彦还是踏上了进山支教的路程。
　　方妈妈给李安彦找到支教名额，地儿由李安彦自己选……这也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后门效果。
　　当时方诚信打电话通知李安彦，让李安彦选支教的小学的时候，李老太太就在身边，闻讯后，一个劲儿地撺掇李安彦选龙头镇牧马河小学，因为李老太太的娘家就离牧马河小学不远，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老太太也有私心，这么一个好脾气的小老师，怎么也是自己娘家那边的孩子们得福利不是？万万不能便宜了其他地儿的娃娃们。
　　于是，本没有太明确方向的李安彦也只能选了牧马河小学。
　　连带着，李安彦出院时，李老太太让女儿抄了好多她娘家人的名字和电话，让李安彦去上课的时候找一下人，免得一去那边，那些人见着李安彦脸蛋好看觉得好欺负，给人忽悠了去。又熟人把关，李安彦应该不会太被人为难。

　　牧马河小学在距离龙头镇十公里的梭草坡，因为同在牧马河畔，所以这所小学就被叫做牧马河小学。
　　别看龙头镇到梭草坡只有十公里，但是从蜿蜒在丛山峻岭里的乡村公路抵达梭草坡牧马河小学时，屁股都快被三轮车颠成四瓣的李安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那被派着开三轮摩托车送李安彦到牧马河小学的师傅陈大牛看着李安彦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张嘴一口带着浓厚乡音的半白普通话道：“李老师，都是我不好，其实我们可以走乡道，那边近很多，路也平坦，不过我就是想顺道帮人送点捎带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李安彦也不是很介意，不过听说以后出入山不会这么辛苦后，也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陈大哥，你就别喊我李老师了，怪不好意思的，以后你喊我小李吧，以后还得多让你们帮看着。”
　　陈大牛连忙晃手摇头：“不不不，李老师，你能来咱们这里教娃娃们读书，我们真的太感激，真的。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山窝窝路难走，那些老师都不愿意来，现在给娃娃们在学校上课，基本上都是咱们村里那些懂得识几个字的人，这样下去，娃娃们可不就给耽搁了，你能来给娃娃们教学，我们给你磕头都不为过。”
　　眼看越说估计越麻烦，李安彦也不再跟陈大牛计较老师不老师的称呼，连忙借着怎么去学校，在那里休息的由头岔开了话题，陈大牛这才一拍脑袋，停好了三轮摩托，带着李安彦进了梭草坡村，去找村长安排他的食宿问题。

　　又到了逢三六九的龙头镇赶集日。
　　秦矩用摩托后座一左一右地拖着两个半人高的特制塑料桶，装了满满两桶鱼到镇上，准备交给县城小食府的采购员，再把三天前的鱼钱结一结，顺道去杏垭口桑老头那里进一批鱼苗。

　　刚把摩托王牛肉王家的铺头前一停，在档口前给客人切酱牛肉的老王就扯着嗓子从楼上喊：“王兴军，你个龟儿子给老子下来，小秦哥儿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老子一会就去把你的电脑砸了，让你晚上不睡觉玩电脑，白天起不来床。”
　　王兴军是秦矩的初中同学，当时俩人是老师最头疼的捣蛋王，即便是两人现在已经离开学校多年，学校里还流传着他俩各种“传说”，作为老师教导学生的反面教材。
　　因为秦矩跟王兴军关系好，牛肉老王也待秦矩态度不同，没有那些多余的客套，完全就跟看待自己儿子差不多，不好了就骂，惹火了也能拿着棍子追几条街，似乎压根就不记得秦矩是别人家的儿子。
　　果然，没一会儿，睡眼朦胧的王兴军揉着一头乱草头，打着呵欠下了楼，看到秦矩打了一声招呼后，嘟嘟囔囔就钻进了后面厨房抓了两坨每团约有半斤的酱牛肉，一边啃着一坨，一边把另一坨抛给了秦矩。
　　秦矩利落地接住了跑过来的酱牛肉，也不客气地自己找了凳子坐下来，一边啃一边向外面往：“军子，小食府那边还没来人？”
　　王兴军在汤锅里舀了一碗胡辣汤，一口酱牛肉一口胡辣汤地来到了秦矩身边的桌子上坐稳，摇摇头：“我爸没吆喝，那就是没来。”
　　“啧，你这样……王叔难怪骂你。”看着王兴军这个模样，秦矩也无奈地摇摇头。
　　王兴军斜了秦矩一眼，道：“次奥，你别说我，说起来咱俩半斤八两。”
　　秦矩哑言：好吧，王兴军正中红心。

　　俩人正在嘀嘀咕咕抬杠，正在给客人切牛肉那头的牛肉老王摇着头，走了过来，抓着桌上的那把他的专用紫砂壶灌了一口冷茶水，啧啧道：“现在的小姑娘，啧啧，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咋了？”自打上次在城里误伤了人，又贴出去那么多钱后，秦矩没太注意外面的事，一心就想把亏掉的那点钱补回来，所以并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哼，都是一群脑残的丫头片子。”王兴军被老王拍了一下，王兴军这才正儿八经地给秦矩普及起来。

　　原来。
　　半个月前，牧马河小学来了一个支教的小老师。
　　这牧马河小学修好了这么些年，唯独就是没有一个好老师从上面下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小老师，大伙儿兴奋激动是正常的。
　　可是，问题也就出在了这个新来的小老师身上。
　　据说这个小老师来的时候，脑袋上还包着纱布，说是在县城等消息的时候，小老师脑袋被人开了瓢，在医院都住了差不多一个月。
　　脑袋受伤了，这是大事啊。
　　可人家小老师想着不能耽搁孩子们的学习进程，恁是还没痊愈就带着伤，爬山涉水去牧马河小学的孩子们上课……难得的好老师，难得的敬业敬职的好老师啊。
　　好老师受欢迎那也很正常。
　　可是，这么多年来难得来到牧马河小学的小老师，这么敬职敬业的小老师，他，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好吧，还有一些老太太，小丫头都忍不住看了又想看的俊俏小年轻儿。
　　于是乎，龙头镇的女人们，也开始了统一的“追星”，基本上一说起那位小老师，这些女人们都粉红泡泡乱冒，龙头镇的男人们敢怒不敢言，憋屈死了。

　　王兴军说得咬牙切齿，老王也在一旁卖力的点头。
　　没办法，王兴军原本是龙头镇钻石一棵草之一（另一颗是秦矩），那些小姑娘们原本是他的粉丝，现在集体倒戈，他很气愤。本来琢磨着，他也年纪不小了，就在粉丝里挑一个媳妇儿结婚算了，却不想半途杀出这么一个小老师……老天爷在嫉妒他，为什么来的不是女老师，而是一个好看的糙汉子？？
　　老王也很气愤，因为老伴儿也成了小老师的粉丝，过了一辈子的人了，现在居然开始嫌弃起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了。这也就罢了，居然把他的那些毛病归类为影响儿子娶媳妇儿的主要因素，天地良心，是儿子娶媳妇儿，可不是他要娶小……好吧，他也没那个胆儿。
　　听着王兴军种种羡慕嫉妒恨的言辞，秦矩却眼神闪了闪，有种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带着森森恶意向他靠拢的错觉。
　　不过，转头想着自己不单给人交了医药费用，大年夜还专程去了一趟县城，悄悄给人送过去那盘饺子，秦矩又觉得心安了：至少他还算是有义气（？）有良心（？）的人，大过年的还给那人送了饺子，嗯，不算坏，问心无愧！

　　李安彦整理了一下背包，把孩子们的作业本和笔都放好，本想跟文具店的老板打听一下这边有没有一个叫秦矩的人时，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有些尴尬地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多亏没有喷出不该出来的液体，李安彦微微红了耳根，对上老板娘笑眯眯的眼，李安彦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道了一声“多谢老板了”后，就离开了文具店。

　　拥挤的赶集人群中，李安彦艰难地向回去学校方向的中巴车站挪着，而与他相隔三人距离的另一边，秦矩推着摩托车，正伸着手跟县城小食府过来的采买员挥手打招呼。
　　李安彦被人群里原本就什么味道都有的空气里突然夹杂进来的鱼腥味熏得不动声色地捂住了鼻子，低着头加快了步伐。
　　秦矩因为“体积”超标，味道特殊，被行人让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儿。
　　两人擦肩而过，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