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灿如星子

6、第六章

　　回到家，沈湘翻开行李箱，礼物都是她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在临去机场前买的，虽然匆忙一点，但都是她的心意。“妈，这是我给您买的玉镯，您不是一直说想要一个吗？”这玉镯虽看似普通的很，但了解内行的人都可以看出这镯子价值不菲。

　　沈湘拉过妈妈的手，戴在她左手腕上，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冲自己老公炫耀地说道：“看吧，看吧，还是女儿对我好。我整天念叨你，也不见你给我买一个。”

　　“爸，这是我给您买的烟，然后这个是一些工艺品。那家店挺有名的，在上学的时候就挺朋友说起过，您不是一直想收藏点东西吗？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我觉得摆在家里也很不错啊。”

　　沈爸爸接过她手里一件通体红色的佛像，端详了好一会儿，说：“嗯……好东西啊，漂亮！”

　　“当然啦，这可是我专门为你们选的。”

　　沈爸爸坦然的笑了笑，拍拍沙发，示意她坐下，“湘湘，这次去北京见到他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半晌才轻声说道：“应该算见到了吧，只是我看到了他，他没看到我。”

　　“找个男朋友吧。”沈妈妈听到女儿的话，突然从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湘湘，找个男朋友，让他来照顾你，心疼你，慢慢的你就会忘记他的。”

　　“我会的。爸，妈，我昨晚没休息好，很累了，我先回房间睡会了。”看着沈湘疲惫地拖着行李箱走向卧室门口，沈妈妈觉得眼睛里酸酸的，歪头望着自己老公，“湘湘两岁的时候，我带着她回娘家，在门口遇见我们那有名的半仙，他见了湘湘第一眼就说，“你女儿长大了会晚婚啊，但会遇到一个很爱她的丈夫。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我希望那个人能早点出现，让她不会继续难过。”

　　沈湘回到房间，望望书桌上摆着的照片，悬在半空的心脏突然像回到原位置一样。从包里拿出他那天摔坏的手机，按上电池，发现还能开机，只是屏幕坏了，触屏没事。她想要去给他修一下，可以让吴幽再还给他，看手机的样子应该是刚买的，而且也是几千块钱的货，扔了怪可惜的。

　　“叮叮…叮叮”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是吴幽发来的信息，很长的一段。

　　‘阿湘，你到家了吧？我看到你昨晚发给我的信息了。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致谦跟我表哥请了年假，说要回老家，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去找你我也不知道。昨天你离开的时候我没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下吧。他助理说给他订的是今天的飞机票，大概中午就到了吧。你要加油。’

　　握着手机，傻愣愣地看着屏幕，她在开心。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宣泄自己心里的激动，但她知道现在激动为时太早，他说不定不是来找她的呢？

　　她赌这一次，赌他会来，筹码就是这十年的感情。

　　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看着短信，确认着是不是漏看了什么或者看错了什么。渐渐地，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还是他。梦里的他带着一位漂亮的女生，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及腰的长发，他笑着跟她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梦里真的是不会痛的，她很多次梦到他，每次醒来都是恋恋不舍，想要再睡一觉，再继续进入梦乡，再跟他多说几句话，可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想要逃离有他的梦。

　　醒来竟发现自己哭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哭醒，几乎每次梦到他都是坏的结局，不是他离开就是他有了女朋友，或者他怀里抱着别的女生。

　　抹抹脸上的泪，抬头看向表，才睡着十分钟，但她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起身收拾一下行李，顺便梳洗一下。

　　“妈，我出去转转。”沈湘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家，拿着宋致谦的手机，就近去了一家手机店，但结果挺不如意的。

　　“对不起，你这个手机我们没办法修，因为这个外面摔碎的玻璃屏跟里面的触摸屏是一块的，我们这里也没有这个型号的屏，如果要修的话需要从原厂里拿来屏。大概一套下来顶一个手机的价钱了，建议你还是买一个新的吧。我们这有好多这样的，你可以看看这款。”

　　“哦，那麻烦你了。”沈湘把手机放回包里，走出手机店，一推开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是她最爱的小吃。本来不饿的肚子闻到味道就开始咕噜咕噜叫。

　　她直奔不远处的店面，她也挺好奇自己鼻子的，隔着一条公路，她究竟是怎么闻见这香味的。

　　另一边，宋致谦已经下了客车，直奔沈湘家。在按响门铃的一刻，就意味着他终于要见到她了，可面对他的结果不知是好是坏，很有可能她已经结婚了。

　　“谁啊？”沈妈妈一边问道一边打开门。开门之后她吓到了，面前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带，活脱脱一副大老板的架势，当热，他就是大老板。

　　宋致谦看到沈妈妈，客气地笑着，然后半低头说道：“阿姨，您好，我是致谦。”

　　沈妈妈听到他的介绍瞬间吓愣住了，睁着大眼睛瞅了他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致谦？？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阿湘的。”

　　“呃……她刚出门，你进来吧，我给她打电话。”沈妈妈拉起他的行李箱，把他往屋里请。宋致谦接着接过了沈妈妈手里的箱子，道：“阿姨，我来拿，挺重的。”

　　进门之后，宋致谦打量着房间，跟十年前的格局一样，只是原本摆在客厅里的书架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大鱼缸，宋致谦走近鱼缸，里面是几条不算小的鱼，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看起来漂亮极了。

　　沈妈妈端着茶放到他手里，道：“这几条鱼是湘湘大学毕业后从广州买回来的。也不知道这些鱼怎么经过长途跋涉的。”

　　宋致谦笑笑，不说话，他能想象的出沈湘是怎么带回这些鱼，又怎么把它们养到那么大的。

　　“阿姨，你们这几年过的好吗？还有，我叔叔呢？”

　　“他去楼下找朋友聊天去了。这几年也都挺好的，你爸妈怎么样？都多少年不联系他们了。”

　　“他们挺好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您知道阿湘去哪了吗？”

　　“她说出去转转，应该也在这附近。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不用，我去找她吧。”

　　宋致谦刚到楼下就看到回来的沈湘，正站在花坛旁数着刚开放的花，头发散在肩上，春风吹的摆动着。宋致谦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她。

　　她好像数完了，也好像觉得没意思了，放弃了花坛，抬起头朝门口走来。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迈出的腿也硬生生的收回来，只是跟他对视着，看着他。

　　她想说点什么，可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想走近他一点，可自己像是被东西吸住，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别动，我来找你。”他温和的声音吹进她的耳朵。为什么她会想哭呢？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脸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在不到她一米的位置。“湘湘…”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衣领，她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在这个距离，以她的身高，她平视看的就是他的衣领。

　　“湘湘……”宋致谦见她没反应，继续叫着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是没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僵局。

　　沈湘突然转身，离开刚才的位置，直直的走向小区门口，宋致谦也不叫她，就离她两三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走了大概五分钟，到达了一个破旧的公园，公园里一切都是老旧的，秋千的铁环已经生锈，树下的木座椅也蒙上了一层灰。

　　沈湘站在秋千前，背对着他，缓缓地说道；“我梦见你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忽然转过身，带着舒心的微笑，“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来找你。”宋致谦面无表情，把此次来的理由明白清楚的告诉她。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湘已经在心里吐槽自己了，装什么装，有什么好装的，你还不希望他是来找你的。但她表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宋致谦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已经要发怒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老公呢？或者你男朋友呢？不，你孩子呢？”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在来之前的飞机上就想好了各种可能，现在他已经语无伦次，没办法来表达自己心里的“妒火”。

　　沈湘忍不住撇撇嘴，憋着笑，道：“我孩子已经会打酱油了，我老公上班了，我养的小白脸正在我给他买的别墅里呆着。”

　　宋致谦挑挑眉，不容分说的走近她，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进怀里，死命地抱着她，然后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了句：“沈湘，你死定了。”

　　她终于忍不住笑，爬在他肩膀上呵呵笑着。宋致谦明知道被她耍了，但也挺心甘情愿的，他抱着40%成功的心态来的，很庆幸她还是一个人。

　　沈湘推开他，笑呵呵的坐在秋千上，把手里的包扔到他怀里，盯着他，道：“十年你干嘛去了？”

　　“我一直在北京。”

　　其实沈湘在心里暗暗想到：你在北京我能不知道？我还去看了你，我还知道你手机坏了……

　　“你说你会回来看我，可你没回来。”

　　宋致谦沉默一会儿，半蹲在她身边，道：“沈湘，对不起。”

　　“对不起？宋致谦，我等来的就是一句对不起？你不觉得这个解释太过于苍白吗？”她气愤这种奇怪的解释，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一句对不起。那一句对不起就能代替她这十年来的感情吗？她气为什么十年来让她心疼，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