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笔记》十八拍

2、柯比能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
　　“檀石槐大人11年中先后攻克云中、东汉北疆地区、雁门关、辽东属国、缘边九郡，更大破汉帝三元大将，把那汉家天子直打的屁滚尿流！你们说，大人厉害不厉害！”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说得天花乱坠，一脸向往钦慕。
　　“柯比能，大人厉害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我听我爹说过很多次了。”
　　“对！我爷爷都说草原上大人是一等一的大英雄。”
　　“我阿姐还想嫁给大人呢！”
　　“哈哈，你阿姐才八岁，等她能嫁人了，大人都是老头子了！”
　　“那也是最厉害的老头！”
　　一群小孩儿七嘴八舌，声音清脆，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
　　“哈哈，这算什么，我以后要做像大人一样的男人！”少年踌躇满志，两眼放光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白色牛羊。
　　“哥哥，你真厉害！”苴罗候扑楞着大眼睛，吸溜着鼻涕，特崇拜。

　　公元181年，檀石槐病逝。
　　子和连即位，后被汉军射死。子骞曼年幼，侄子魁头即位。后及骞曼年长，要求魁头让位，双方刀兵相见。鲜卑王庭内部分裂。
　　魁头逝，其弟步度根继其位，与骞曼为敌。骞曼落败。
　　步度根兄扶罗韩与步度根利益冲突，率众自立大人。
　　原来檀石槐统领的西部内廷完全乱了套，更别说领导东部和中部。鲜卑各部对檀石槐后代的期望值逐年降低，急需一位能力出众的首领来收拾人心重整草原。

　　“杀——”嘶吼声响彻苍穹。
　　马蹄撼动草原，地面轰隆作响，不过五六百人仓皇逃跑的架势却像几千人气势汹汹直攻敌军。
　　“哥哥！已经把他们赶到代郡了！还要继续追么？”苴罗候朝左前方策马奔腾不知疲倦的人大吼。马蹄声、众人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两人即使只隔一匹马的距离，也得大声交流。
　　“大家听着！我们把他们赶出代郡！让他们记住我们的凶悍，世代不敢觊觎鲜卑！”俨然将领风范的青年转头向众人发号施令。
　　“好——”
　　四五十青壮个个兴奋的满脸红光，这次小小的战役是他们成人的第一次历练，完成出色，回家定会受到族人的褒奖和期待，姑娘们会向他们送精致的匕首。然而驱使他们不知疲倦奔跑的，显然更多是因为来自血液的悸动和兴奋，追逐猎物的神经刺激着他们，这是草原赋予的魔力。
　　柯比能率族人驱逐了原来住在鲜卑的五百余家魏国人，一跃成为族人心目中的少年英雄。随后柯比能带领族人四处征战，团结闲散在草原各处的部落，并向山西、河北塞外以东迁移。整个过程，柯比能显示了不凡的领导和军事才能，且为人公正，不贪财物，迅速集结了数十万的拥护者。他确如少年所说，在追逐檀石槐的脚步。

　　“柯比能！”来人掀起毡布，大步走到柯比能面前，“这太冒险了！你在拿生命冒险你知道么！”
　　“步度根和扶罗韩闹得正欢，双方各有损失，此时正是一举进攻的好时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怀疑，而是像个真正的勇士去战斗！”柯比能看着军事地图，语气轻快坚定。
　　“是啊，力图罗，趁着扶罗韩和步度根闹分裂，扶罗韩刚刚自立门，力量尚弱。此时不拿下他，难道要等他们联合起来攻击我们么？”苴罗候略带嘲弄的看着力图罗。
　　“哈哈，有道理。我，我这就去动员士兵们。”力图罗搓着双手满脸局促，说完又一阵风的走了出去。
　　随后柯比能领兵杀扶罗韩，收纳其子泄归泥，兵力大增。柯比能被拥立为大人。
　　大草原此时进入三足鼎立之势。东部大人素利等人控制各部，分布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等地；步度根佣兵数万，占领云中、雁门、北地、代郡和太原一带；柯比能占据高柳以东的上谷，代郡等地。

　　“虽然早就知道首领留下的都是孬种，但现在看来说孬种都是对你们的夸奖。”
　　眼前的男人面容猥琐，举止瑟缩，完全一副卑劣小人模样，哪有檀石槐一星半点的影子。柯比能冷笑，又觉悲哀。
　　“大人，我不争气，并不能代表我的父辈也不争气，步度根叔叔不照样压制着你么。”泄归泥勉强哆嗦着说完就看见柯比能锐利的眼神，又猛地低头含首。
　　眼前一暗，柯比能宽厚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罩住泄归泥的蜷缩的身体，让他忍不住使劲往角落缩了又缩。
　　“哼，就连草原的田鼠也比你大胆。”奚落完俘虏，柯比能心里感慨着 “英雄无后人”转身离去。

　　步度根不敌柯比能，求他法。
　　“哈！这小老儿居然求外援！檀石槐的脸都被这帮孙子丢尽了！”柯比能气急，在毡包里大叫。事实上，步度根确实是檀石槐的孙子。
　　“大人，如今步度根依附曹魏，东部大人们也依附曹魏。首领去了之后，乌桓脱离鲜卑最终也跟了曹操，草原最能打仗的几个部落都为曹魏所用，曹魏想要击败我们易如反掌啊！”几个资历稍长将领面色忧虑，不知如何是好。
　　“不错，如果我与步度根开战，曹操定会出兵相帮，到时候我军孤立无援，后果可想而知。”柯比能蹙眉，“各位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看。”
　　“不如我们也依附曹魏，这样至少在我们与步度根相战时，他能两不相帮。”苴罗候双眼晶亮，声音沉着。
　　“唉，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就向曹操进贡，同时让老哈河的百姓用牛羊和汉人换铁器和粮食。”柯比能一锤定音。

　　如果说柯比能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效仿檀石槐，想要成为草原的大英雄，那么从一个小种鲜卑部落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路成长到能与檀石槐后裔一决雌雄的首领，天性豪爽好斗的柯比能无疑做的很棒。但现在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大草原的势力不仅仅是鲜卑的内部斗争，更加入了中原人的干扰。
　　自大兴安岭北麓发展而来的鲜卑人尚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没有文字的部落其文化厚度和先进性显然是无法和汉族较量的。他们的思维和汉族相比，简单质朴的让人流泪——谁的武力值高，谁胜。不过柯比能是个聪明的学生，当他向曹魏进贡交学费后，学习了中原人的权术和谋略，以及最为重要的，治国经验。

　　柯比能主动向步度根求和，两个部落联姻。共计对付曹魏。
　　步度根率部众离开并州北上，并州刺史派将军苏尚、董弼拦击。柯比能亲自率兵接应步度根，在楼烦与魏军激战，杀苏尚、董弼，几乎歼灭曹魏部队。步度根自此拥立柯比能。
　　柯比能统一中西两部。
　　但一直处于观望态度的东部大人们并没有认可柯比能，他们是比柯比能更执着于檀石槐，是檀石槐坚定的追随者。他们认为。被檀石槐亲立为大人拥有至高的荣耀，而柯比能只是从一个不知名的旮旯里蹦出来的小罗喽。想要统领他们，呵，差太远。他们占据西喇木伦河与老哈河，骄傲的像一群自视甚高的白天鹅。
　　不过，白天鹅有理由骄傲，战争一开始就处于胶着状态。

　　正当柯比能势力逐渐发展之时，魏、蜀、吴三国业已三分天下。魏国未免出兵蜀国时后院遭殃，遣使唆使步度根暗杀苴罗候，柯比能怒火中烧，双方再掀战火。柯比能应蜀相诸葛亮之邀，在其第四次北伐，亲率部队进军至北地郡石城，与之首尾接应。魏军腹背受敌，苦不堪言。魏国统治阶层大受震动，一致认同柯比能必除不可。
　　公元235年，大将牵召受命出兵征讨柯比能。然柯比能此时已号称控弦之士十余万，战场相拼，魏军即使得胜损失必不可免。更何况，出兵征讨鲜卑之际，蜀国也定会趁虚而入，届时凶险不言而喻。最终牵召命韩龙出塞暗杀。
　　柯比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