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永久的永久》一杯圆子

4、第四章

　　大概是过去了半年，顾蓁的状态一直很好，她提出的广告方案也时常被采用，公司老总十分看好她，不到年便被提升为公司的设计部经理，成为了公司新人的楷模。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她要变得很优秀，优秀到足够重新站在江弈面前。其实她也不确定，如果她站在江弈面前，他能不能认出自己，重要的是，会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她迟迟不去见他。
　　顾蓁会觉得很寂寞，尽管子瑜一直陪着她，她还是觉得寂寞。她经常半夜去酒吧喝酒，但绝不和那些男人染上一丝关系。
　　她变了很多，但那个人不会回来了，这是她不知道的。她和年轻的时候犯了同一个错误，改变自己之后再找回曾经的爱情这样的事，只有在电视剧里演演。
　　11月份的时候，天转凉了。顾蓁下班回家，走在公园大道上，被道路两旁的落叶吸引，张开手臂深深地呼吸一口。
　　随后就被子瑜的电话打入地狱。
　　“阿蓁，你还记得那个男人吗，我上次和你提过的初中校友，听说他要结婚了，新娘是他导师的女儿，长得很漂亮···”
　　子瑜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顾蓁忘了，只是那句‘新娘长得很漂亮’，在她耳边绕了很久。她抬头，漫天的落叶也变得无比的凄凉和讽刺。
　　顾蓁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跑回家，发疯似地推翻了仓库里所有的箱子，然后一样一样地找，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捧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平静地坐在地上。
　　黑色的封面上沾满了灰尘，顾蓁颤抖着翻开了它。
　　“2008年10月20日
　　我看见她了，穿着一条鹅黄色的小短裙。原来她叫顾蓁，初中毕业舞会上，我曾邀请她和我跳舞，曾牵起过她的手。我想我和她之间一定是有故事的，也许平淡，也许深刻，但一定是有的。我送了她一盆向日葵，它的意思是，延长永久的永久，她会知道吗？”
　　“2008年12月29日
　　顾蓁，顾蓁，顾蓁，我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心疼她的狼狈和疲倦，同时感谢这场大雨让我们再次相遇。我故意让司机在她身前停下，虽然我的目的地和她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2009年4月23日
　　今天的樱花大会上，我碰见顾蓁了，心里压抑着喜悦和激动，她害羞起来的模样太可爱了，叫人忍不住想亲一口。我将她的相片洗出来了，阿蓁很美。”
　　顾蓁拿起夹在上面的相片，相片上的女孩子站在樱花树下，微微地回头，目光清澈。顾蓁哽咽着翻过这一页。
　　“2009年5月23日
　　我和阿蓁在一起了，我很爱她，用我的生命在爱她。从今天起，保护她，珍惜她，包容她，信任她，这些我每天都要在心里念上好几遍，告诉她我有多在乎她。”
　　“2010年2月17日
　　终于熬到寒假了，我陪阿蓁去了凤凰古城，这个安静淳朴的古城真的很美，我从老板娘那里学了一首当地的情歌，真的很不容易，不过看到阿蓁感动坏了的样子，真是值了。我想一直抱着她，可是天太冷了，我怕冻坏她。”
　　顾蓁捂住了嘴，泪流不止。
　　“2010年5月23日
　　我们正式交往一周年，本来想给阿蓁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被我搞砸了。我骗她说是打篮球的时候伤摔的脚，我不想她知道，其实我是为了追上十字路口的她，和一辆摩托车相撞。我怕她会生自己的气，她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
　　“2010年9月3日
　　今天就要走了，我知道阿蓁舍不得我，离开这座城市，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马上知道阿蓁的状况，她难过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她想我的时候不能立刻见到我，她要怎么办？但是我不会变，这颗爱她的心永远不会变。”
　　看到这里，黑色的字迹变得模糊起来，再也看不下去。顾蓁瘫坐在地上，灵魂像是被抽干了，她被简单的文字深深刺痛。那条连着江弈和顾蓁指尖的透明的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一把名叫岁月的剪刀“咔嚓”，剪断了。
　　顾蓁没有去找过江弈，也没有去他的婚礼上闹。她只是想通了，过去她再怎么伤害他，现在她再怎么痛苦，也都是曾经的事了。江弈不可能还在原地等着她，现在她的出现才是最糟糕的。
　　就让那个单纯美丽的顾蓁留在江弈心底，只要他记得，曾经有个女孩，让他像向日葵一样地爱过就够了。
　　顾蓁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包成新婚贺礼寄了过去，唯独留下了相片，她总要留下什么用来怀念的，再也见不到他了，见不到那个会对自己微笑的江弈了。
　　当天顾蓁就辞了职，搬了家，离开了这座美丽的城市。
　　青岛，江弈在这里遇见她，爱上她，离开她，而顾蓁也在这里遇见他，爱上他，伤害他。所以也要在这里结束这一切。
　　顾蓁不知道江弈收到笔记本时会是什么表情，她在也无法预料他的心情。
　　也许他会坦然地笑着对他的妻子说：“你看，这是我荒唐岁月里的初恋。”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是来自我的梦，醒来就记录了下来，改变成这个故事。我想我之所以会梦见这个由向日葵展开的梦，大概是我也爱过一个向日葵一样的男孩，他有着灿烂的笑容，延长永久的永久，也是他告诉我的。现在，他不在我身边了，我把这个故事送给他，我黑暗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