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渐渐浮出的黑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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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夏月国国王的那一刹，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对方并没有因我们的失礼而面露不悦，只略微抬了抬手，道：“诸位贵客为我界事宜远道而来，不胜感激。如今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请随意入座，品尝我国佳肴，我国将以舞乐为此宴助兴，为诸位好好洗去路途疲倦。”
这种客套的开场白在电视上也不少见，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我暗下思考着该怎么接话时，阿瑟早就接过话头将大家从尴尬中带出来。
“那么各位，请走这边。”阿瑟领着我们绕过一众臣子，直接落座在王座底下的一列矮桌处。安顿好我们后，阿瑟这才走到走到王座旁边几乎与之齐平的唯一一张空桌后坐下。从刚在门外提到的头衔以及落座的位置看来，阿瑟在夏月国的地位真的是非同寻常。只是这样一个地位显赫的人物居然是我们的第一界接应人，甚至可以说是这次行动真正的策划人以及负责人，这样的事实至今仍让我不禁惊讶，并隐隐担心我们这六个毛头小子是否真的能承载住对方的期望。
宴会只是形式，因此客套话过后宴会的程序也不再含糊，该上菜的上菜，该表演的表演，间或还有顶着各种金光闪闪头衔的大臣上前敬酒。虽不知道是夏月国也有未成年人禁酒的规定还是阿瑟念及我们在第三界那边尚是禁酒的年龄，我们杯里头的只是蔬果类饮料，一轮敬酒以后，宴会厅里早已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我们六人却仍然清醒地挺立在座位上瞅着杯里的微酸果汁。
宴会在酒过三巡后接近了尾声，国王貌似体力不支，不等宣布宴会结束便离开了。宫人推着那架巨大华丽的轮座经过我们的席座，他那双被齐膝截断的断腿就这么堂堂地摆在我们眼下。腿的伤口早已愈合完好，甚至还覆盖了雕饰华丽的金属片甲以作装饰，但我仍惊讶于作为一位帝王的他，居然敢于人前暴露出自己的缺点与弱点，而且无丝毫在意。他的这种气度，仿佛这个伤口于他而言不是一种屈辱，而是一种勋章。
国王的轮座经过我们身边时毫不意外地停下了。
“各位，本王身体欠佳，无法为诸位作陪了，接下来由夏相招待大家，希望你们能尽兴。”众人的注意力仍流连在那双断腿上，此时的表情都有点复杂，彻及时伸出手，握住国王已然递出的手，道：“感谢贵国的款待，请陛下保重身体。”
国王苍老的脸颊上现出一丝暖意，他朝阿瑟点了点头，低道了一声：“有劳夏相了。”便抽回手去，轮座再次前进，宫人细心扶推着将老国王送进宫廊里。
接下来宴会又持续进行了半个小时，在将近10点的时候，阿瑟以夏相身份宣布宴会结束，在座的大臣宾客纷纷籍着宴会的尾声作最后的交流，阿瑟安排妥当后便带着我们离开了宴会厅，此时身后华丽的宫厅里仍笑语连连，一众宾客仍举着酒杯在人群中流连忘返，颇有醉度今宵之意。
我们一行人返回副塔后便直上六楼的议事厅，在沉重的木门关上后，宴会时沾满身的喜庆之气以及醉人的酒气一下子就像寒冬夜里的花香一样忽地沉降下来。
议事厅里面的装潢很沉稳朴素，墙面上镶着两面大窗，顶上是六盏吊灯，暖暖的黄光照耀着中间一张巨大的木质圆桌，桌上早已堆满各种纸质资料，众人自觉地围着木桌坐下，等待阿瑟进入主题。
“虽然宴会上一派和谐欢庆，但不能因此忽视，现在夏月国正面临着重大的安全危机。”阿瑟缓缓启口，抬手从桌上的资料里翻出了一幅地图摊展在我们面前。
“大概情况柏斯大叔也向我们简述过，现在能否请您具体说一下当下的事件进展以及我们需要做的事？”彻掏出书，翻开来就准备做记录。阿瑟瞄了一眼他的书，微微一笑：“第一界的总体状况都了解好了么？”
彻点点头，道：“书上有详细记载的都清楚了，尚未明确的地方我会适时提出来，到时烦请阁下再作解答。至于他们听不懂的地方，我会代为解答。”
“好。”阿瑟满意地应了一声，转而讲述起目前的最新动向：“在座各位想必已清楚此次前来第一界是为平息本界动乱一事。从目前搜集的资料看来，动乱发生的源头恐怕是在雷雨线对面的冬月国，也就是这里。”他的手指划过粗糙的纸面，停留在地图上方那片标注着“冬月国”的地域上。“事件的起因柏斯可能没有过多的跟你们分享，那是因为当时他的确没有掌握到这方面的信息。目前，我们依然没有拿到确切的消息或证据，然而在这里……我可以明确跟你们说，此次的动乱……肯定是由这个男人引发的。”
阿瑟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异样，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他脸色依然镇定。他没有从满桌的资料里翻出关于那个男人的资料档案，而是伸手摸向自己的袍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纸。
纸张铺开后，上面赫然是一幅笔描画像。
“这个人是阿道弗斯，我曾经的……朋友，因为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了。早些年他去到了冬月国，此后冬月国发生了多起国民意外死亡的事件，但这些事后来都被冬月国压下去了，我们没法刺探到相关的信息。恰好，这次动乱事件也是在冬月国爆发，但冬月国对事件的发生一直没有表态，直到前日，此前潜伏在冬月国的探子都失去了联络，从最后传出的情报推断，冬月国是打算闭门锁国，不准备就事件对外——也就是我们，给出一个说法了。”
“怎么听你说的情况，这冬月国已经跟那个叫阿什么鬼的人同流合污了？”诺问道。
“就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来，这种可能性恐怕是最大的。”阿瑟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阿道弗斯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总善于挖掘你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并将它悉心装扮然后摆在你眼前，说服你勇敢坦诚地接受它。”阿瑟抬起头，双目深沉，像是在回忆什么。“他就像是一个出色的烹调师，懂得如何选用最合适的食材，添加何种最契合的调料，去调制出符合你口味的菜肴。将你原本不愿尝试或不敢轻易尝试的食物，变为令你无法抗拒跃跃欲试的美味佳肴。”
听懂这个比喻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居然有人能做到如此透彻地洞悉人心并瞅准空隙诱人下陷，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城府与手腕。
“此次事件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大家在任务中可能会碰到他。这个男人很危险，到时候若碰到他，不论任务完成与否……请务必第一时间远离他。”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把注意力放回画像上，事关生命当然不能含糊，得赶紧多瞅几眼认准他的样子。要是现在有手机可能大家早就掏出来对着画像一顿咔嚓了，而且还会没事就拿出来瞅一眼加强记忆，生怕记不牢到时一个不留神没认出来害自己栽在他手上。
彻看了几眼就移开视线了，继续问道：“既然你们曾经是朋友，以你对他的了解，心中难道就没有个大概的猜测吗？事件的调查总需要有个初步的方向。”阿瑟闻言点点头，道：“不错。关于此次动乱，我的确是有个大致的猜测。早在得知他前去冬月国后，我就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他是一个疯狂的研究者，我们曾一起研究过许多各种各样的课题。从我之前搜集的信息推断，他可能又在进行某种研究，而这种研究导致的意外，就是冬月国之前的国民意外死亡事件以及本次的大规模动乱。”
“然而，他又是个很细心和耐心的人，在达成目标之前，他会小心隐藏他的目的，鲜少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去揣测他的意图，很抱歉我目前并没有搜集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阿瑟一脸黯然，紧皱的眉头透露出此刻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这种负面情绪也一定程度影响了我们的状态，瑜和诺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我们暂时猜不透对方的意图，但对方恐怕这次也不会如此轻易‘挖掘’到我们这边的安排吧？这次跨界合作应该仍在他的预料之外，正因如此你才对我们的行踪如此谨慎保密。”我把话题引了回来，阿瑟闻言点点头，一扫刚刚微露的忧愁，又接过话来：“目前来看我们暂时还是成功的，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可能是在观察，亦可能是真的不知情。不管怎样，这都给我们争取到了一定时间，抢得一点先机和主动。”
“所以你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突入去刺探？”彻抬头问。
“交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的确是刺探，但单刀直入容易暴露我方全部实力，你们进入冬月国的方式还是以潜入为主。”
“但冬月国不是已经闭关锁国了么？我们怎么潜入进去？”一直沉默的展首次发出疑问。
“距离完全的闭锁还有一点时间，况且冬月国的闭锁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封闭国门不予放行，因为这种行为对本国的商贸也是一种无法挽回的伤害，但是出入限制会提到最高程度，我们的潜入难度会进一步加大。”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行动策划和步骤安排了，作为团队之脑的彻丝毫不放过任何有疑惑的地方，反复抓着阿瑟解释核实，大家又相继提了不少建议，行动方案一点点完整起来。由于地域相隔较远，给双方的联系沟通都带来挑战，于是大家又商量了好几种沟通和传递情报的方案，反复推敲过确定可行后，彻终于满意地放下笔，抬手随意擦了擦额上的汗就又低头检视着刚刚记下的满满五页内容。
“既然事情已大致落实，各位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夜已深，大家身体为重。”
听到阿瑟这话大家猛地齐刷刷抬头看钟，发现现在都已经午夜了，明天早上我们六人还得再开个会，确定行动中每个人具体的职责，这个会议甚至比今晚的会议还要重要，因为要是行动中谁没明确好自己的职责会直接影响到其他人的工作，没有人敢熬夜然后顶着一个不甚清醒的脑袋去参加明早的会议，于是所有人纷纷起座跟阿瑟告别离开。
阿瑟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开，渐渐合上的门后，只剩他站在桌前的孤独身影，定定地望着桌上摊着的那个人的画像。
我收回视线，深夜里的长廊回荡着大家散乱的脚步声。下到四楼，大家互道晚安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各自的房间了。
我的房间位于走廊末端，窗外视野比较开阔，除了一片星空外别无他物，熄灯后房间稍稍一暗便又微亮起来，星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我躺在床上，脑里还转着今天的种种见闻，一点也不觉得困。
第一界、第二界都跟我们的世界有着如此巨大的不同，而在这些不同中又暗含着许多许多的相似之处，这种美妙又奇特的差别深深吸引着我，任务尚未开展，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留下来好好逛逛彻底了解这里的一切。
闭目默默过了一遍行动计划稍稍压下那种不合时宜的雀跃心思后，我再次睁开眼，窗外的星空还是那样明亮，而我，还是那样毫无睡意。
记起这副塔六楼好像有一个诺大的观景平台，我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楼吹吹风，就算不能培养睡意，好歹也能保持清醒到天明。
只是没想到在这深夜，有兴致到这里吹晚风的原来不止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渐渐浮出的黑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