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舍》小呀小呀小成哥

2、第 2 章

　　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
　　那道圣旨到苏家的时候，苏老爷被惊了个半死。
　　虽说苏家做的生意不小，但是放在宛城这种户户皆商的地方，倒也不算拔尖的那几个。只是这皇帝的圣旨一下，身份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小皇帝要招自个儿家的儿子去当伴读，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的缘由，苏家还是相当的喜庆了一把。
　　苏行就那么不明就里的被送上了马车，临走前老爹给他塞了厚厚的银票，提醒说宫里头不比家里，什么都要注意着些。
　　苏行往他老爹后头望，他娘被丫鬟掺着跟在后头，而后是家里头的爷爷叔叔，姥姥婶婶，几乎是所有的苏家人都来送了，热闹的不行。
　　苏行坐上了天家的马车，想怎么当初他哥哥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呢。

　　苏行见到第一次见到小皇帝，那个小孩坐在那边看书。
　　他跪下来叫了三声万岁，萧泽才转过头来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叫什么名字。”
　　苏行微微抬了抬眼睛，只见得那一片明晃晃的桌布，连小皇帝的鞋头跟都未看得见。

　　另一头接到这个消息的公孙城，只能对自己父亲这乌龙的做法表示出了极大的无奈。他挑了个时间送了苏言几本市面上难得的书册，委婉的提了此事。
　　“是老师做的欠了妥当，委屈你了。”
　　“无妨。”苏言笑笑，捧着那几本书对自己的夫子说到：“本是不需强求的东西，阿弟聪明伶俐，想来也比我更适合这位子，蒙老师费心了。”

　　萧泽一直没太把苏行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太多，宫里头不缺长的清秀的男孩子，也不缺心思玲珑的下人。所以萧泽只是将那个男孩子当一个研磨伺笔的下人来用。
　　只是当那个男孩子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对他说皇家的墨砚实在是不好用，自己送一副给他的时候，萧泽也只是停了手里头的笔，有些错愕的瞧着他。

　　“好不好？”
　　苏行见他不答话，又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态度不可说不恭敬，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带了股不识上下的味道。
　　萧泽隔了笔，就那么朝上至下的瞧他，片刻后回到：“这怎么说也是丞相家送过来的端砚，你居然说是不好？”
　　“当然不好。”苏行够过身子意图去拿萧泽搁在案上的笔，刚刚要碰到的时候，又想起了这是天家威仪，怯怯缩了回去。
　　萧泽见着了，就将那笔拿起来朝他递过去：“无妨。”
　　君王一言九鼎，苏行觉得，既然是皇帝说无妨了，那就是真无妨了。
　　他将那笔拿过来，上好的狼毫，是百年的老铺子出的，一年里头八成的货都供给了的宫里头，但是苏行受宠，苏老爷上帝都谈生意的时候，曾经给他带回去过一支。
　　苏行将那笔往洗笔的瓷缸里头伸过去，也不怕弄黑了衣裳，就那么伸手在里头细细的洗那竿笔，洗干净了，刚脆往自己的衣服上一擦，就递过去给萧泽瞧。
　　萧泽凑着阳光看了看，笔尖的毛微微的有些开叉了。
　　上好的端砚不损毫。
　　萧泽细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当真是连供给皇家的东西，也有人不当回事了。
　　他本是无心的，恰巧那一瞬给苏行看去了，他觉得这个小皇帝有些摸不透，明明脾气不是很好，却还是一副温文无害的样子。
　　他觉得萧泽是想要些什么东西的，但是他又压着自己的性子，什么都不说出口。
　　苏行本是个爽朗的性子，苏老爷就总说他性子不成，当不得大事。他也不管，还是由着自己的心性来，一路上没少闹出事端，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恭敬的去祖祠里头跪几个时辰。
　　但是他这一路上遇着的人，都是这股子压着性子。
　　往年他想和苏言说说话，但是苏言性子冷，也不爱理人，终日就是自己躲在院子里头看书。他唧唧歪歪半天，他的大哥也还是那副样子，不冷不热的答两句，不出口赶他，也让他觉得没意思。
　　觉得没意思了，他也就自己乖乖的走了。
　　但是心里头他对这位大哥还是放不下，总是觉得所有人都宠着他，唯独那人是不冷不热的，若是有一天也能如其他家的兄弟一般，苏行觉得这人生就完满了。
　　偏偏苏言离家，他也莫名其妙的被点来伺候小皇帝。
　　苏行觉得自己对那个家里头到不是多想念，唯有那位身体有残缺的大哥让他时刻有些不安稳。
　　这种感情不知不觉的渡过来，有些时候他看着萧泽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头看那些被丞相和太后批过的折子，就像是自己家的大哥坐在藤木架下头捧着一本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搜寻来的册子的样子。
　　说句大不敬的想法，隐隐约约，苏行将那小皇帝当自家的大哥一般来看。

　　“你莫要不高兴了。”
　　什么？
　　萧泽有些疑惑的转头去瞧那个少年，他手里头还拿着自己的御笔，袖子上沾了些黑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看他样子他也不甚在意，只是目光炯炯的瞧着自己。
　　“莫要再生气了，要是是因为砚台不好，我送你一个就是了。”

　　苏言难得收的到家里头来的书，还不是通过驿站，而是苏老爷亲自派了人快马加鞭不停，硬生生的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
　　苏老爷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上来来去去的只有一件事：当初苏行心念一起送他的那方端砚，被许给了当今的皇帝陛下，让苏行将其擦洗干净，交给来人快马带上京城去。

　　吩咐了小童将那方砚台取过来，也不让他动手，自己去了院子里头的水池边上。
　　书童瞧着自家公子在那里埋头将砚台洗干净了，却又不走，就地坐在的水池边上，抬头望着天上，也不跟自己说话，不觉有些心慌。
　　苏言不似他名字，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呆着，他与这位主子不亲近，但是苏行对自己的衣食到不曾苛待，甚至在私底下的比较中，他发现自己的衣物在所有的书童中倒算是上层的。而自家公子的衣着放在这书院中，也不过是普通。
　　苏老爷不曾苛待自己的长子，但是也从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