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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白二十四 ...

  •   空气很潮湿,霉味像是青色的细小颗粒在周身跳动。耳边有水滴的声音、脚步走动的声音、衣服摩擦时窸窣的声音。好难受,郝柏皱了皱眉头,感觉闭着的眼皮下一片通红,头疼欲裂。她想努力睁开眼睛,颈脖子又传来一阵刺痛。最后终于能够把眼睛打开一条缝,一个男人的背影在她仅有的视线里晃着。
      是谁?

      郝柏意识逐渐清明,她轻轻地扭动身子,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已被捆住,嘴里塞着一块布,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你醒了。”之前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脸色阴沉,怪异又嘲讽。郝柏睁大了眼睛,面前这个人一个月前在宿舍门口含情脉脉地对她表白,现在手里却把玩着一把小巧玲珑的弹簧刀,放出来,收回去,如此反反复复。

      是张生。

      昏黄简陋的灯泡吊在半空中,墙壁上有一块又一块被腐蚀后留下的黑斑,像病毒一样继续向四周蔓延,令人恶心。郝柏内心涌上一股恐惧,她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试着把嘴里的布吐出来,但只是徒劳。

      张生伸手把她嘴里揉成一团的布扯出来随便往旁边一扔。喉咙泛起一阵恶心,郝柏忍不住干呕。

      “你想干什么?”终于能说出话来,郝柏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显得冷静。

      张生又是一笑,平淡无奇的脸看起来竟有些可怖:“这个时候还能这么镇定,我真是佩服你。你说,如果我在你脸上一刀一刀慢慢地划,你会不会哭着喊着抱着我的大腿求我呢?”

      身上白色的裙子很单薄,寒气仿佛在一丝一丝地慢慢渗入到骨髓离去,郝柏感觉脑袋在跳动,疼痛像尖锐的手指猛地戳进她的太阳穴。她在身后摸到了一块玻璃的碎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之前有什么地方我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郝柏不动声色地问,用还能活动的手指成功地将那块玻璃拿到了手里。

      冬日的风像一头咆哮的野兽隔着窗户嘶吼,张生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呵呵——”他一步步的靠近坐在地上的郝柏,眼里有愤怒和不甘:“是啊,我就是个屌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们呢,都他妈是天之骄子!我就是想让你们这些天之骄子都他妈给老子去死!”说着,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是因为你自卑,张生,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先看不起自己。”郝柏冷着脸回答,手被紧紧捆着,她艰难地将玻璃抵在了绳子上摩擦,想尽量拖延时间,转移张生的注意力。

      张生听罢开始疯狂地大笑,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容在最后变得扭曲不堪:“没人会看不起我?哈哈哈哈哈,郝柏,你知道我原来多迷恋你吗?你知道被你拒绝之后他们都是怎么嘲笑我,讽刺我,捉弄我的吗!而你呢,隔三差五跟这个抱抱跟那个搂搂,呵呵,不就是一张脸皮的事吗?拒绝我的时候就那么冠冕堂皇的,你看看你,也不就是个贱人?”激动的情绪到最后变成阴阳怪气的笑声,张生又弹出了刀身,抵在郝柏的下巴上:“我受够了,我他妈就是什么都没有,就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土鳖,我他妈受够了!”

      郝柏加速了玻璃摩擦的频率,绳子中间终于松动了,她的手向两边分别用力一扯,双手恢复了自由。

      “张生,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不公平,但是这不能成为一个人堕落的理由。你这样做只是在毁了你自己。”郝柏悄无声息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来缓解捆绑太久带来的麻木感。这个房间并不大,角落里杂七杂八地对方着破烂的桌椅和铁皮桶之类的废旧品,空气很潮湿,加上水声,应该是学校最东南角落靠近护校河的位置。郝柏心里飞速地思考,向前两百米会有一个值班室……

      张生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和机会,他笃定郝柏跑不了,把弹簧刀又收了回去,表情讥讽:“我毁了我自己?是你们毁了我,都是你们!所以我今天也要让你尝一尝被毁的滋……”话还没说完,郝柏使出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灌注在自己的手上,狠狠地对准张生的脸扇了过去,竟然也把张生扇得歪倒在一边,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郝柏的心怦怦直跳,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趁着张生吃痛还未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运气,三两下就解开了绑在脚腕的绳子,不忘捡起起地上的刀向门口跑去。

      近了近了,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三步,两步,一步,时间像是放慢了动作,空气擦着耳朵呼啸而过,就要碰到门了,郝柏伸出手臂,可一只手臂比她更快的将她的向后拉扯,她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听到了衣料撕裂的声音。

      张生逆着光,投下影子像一块巨大沉重的乌云把她笼罩住,他蹲下来,双眼通红:“你竟然打我?呵呵,你竟然敢打我?”树枝和树叶被风吹得相互猛烈地拍打,紧闭的窗户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雨点噼里啪啦地从天空中砸了下来,顺着窗玻璃汩汩而下,变成一条又一条细小的河流。

      郝柏被张生压在了地上,手腕被死死按住。她拼命地挣扎,拉扯间衣服从肩头滑落,她大声地尖叫,没叫几声嘴巴就被堵住。她张开嘴巴咬了下去,嘴里传来血腥味,反而让张生更加的兴奋和疯狂。

      衣服撕扯的声音、张生的碰触让她止不住地恶心,心底涌起阵阵绝望,眼睛火辣辣地疼。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郝柏已经感觉不到冷,张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裤子向下脱,他捏住郝柏的下巴:“好好看呀,郝柏,好好看着我,看我是怎么把你毁了的。”

      郝柏又想要呕吐,眼泪直冲上眼眶,她偏过头不去看她这辈子看过的最恶心的一幕,双脚拼命地向上蹬,还是被压在上面的张生牢牢钳制住。朦胧中,她看见了落在一旁的弹簧刀,刀尖折射着昏黄的光,她费力地伸出手把刀抓在过来。张生俯下身子,埋头在她的身上胡乱啃着。她忍住恶心把刀举起来,往张生背上一扎。

      “啊!”张生惨叫起来:“贱人!”郝柏被甩了一巴掌,脑袋“嗡”地一声响,眼前阵阵发黑。脖子被掐住,整个人像是被漆黑冰冷的海水包围住,不停地往下沉啊,沉啊,沉啊。

      张生疯了,她完了。

      就在她彻底想要放弃的时候,门被“嘭”撞开,风夹着雨点从门口飘进来。方才还在她上方的张生瞬间就被踹到了一边,被一个人影压制住,那人的拳头狠厉而精准,张生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没有了动作。

      周身被温暖而清冽的气息包裹住,一直积压的恐惧、害怕、绝望全部变成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郝柏把脸深深地埋入来人的胸膛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秦槐南,求你了,带我走,带我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带我走。”她的声音犹如风中卷曲的落叶,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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