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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白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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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秦……”郝柏被秦槐南桎梏在狭窄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强烈的男性气息冲入鼻端,脑海里沉睡的记忆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的电影一样回放起来,酒精、薄荷、车子里若有若无的香气、粗重的呼吸以及,秦槐南的吻。
“郝柏,记起来你还欠我什么了吗?”秦槐南在她的头顶上方轻笑,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不就欠你一顿饭吗?还记挂我那么久,你起来行不。”郝柏回忆回得面红心跳,撒起谎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随着秦槐南的一声闷哼,郝柏觉得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抵在了自己大腿根的位置,脸皮纵是一向比城墙拐角处还厚的她,脸上的红色也深了几个色度。平时虽然在电脑上没少看过,但都是男人和男人。可这回荷枪实弹的,她真是不知所措了。
昨天晚上就算有依稀印象,那也是醉酒之后。秦槐南吻落下来的那一刻,清醒如郝柏,也只是呆若木鸡的受着。秦槐南不满她这般反应,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郝柏一阵瑟缩,让秦槐南有了可趁之机,舌尖短暂扫过她的牙齿,然后逐步深入。郝柏的瞳孔顿时放大,像一滴墨汁跌落在吸墨纸上,全身的感官只剩下了嘴唇,湿润、柔软和微微的酥麻,她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被秦槐南放开后,郝柏呼吸急促,眼里水汽氤氲,如春日细雨绵绵后的天色,缓过神来迷蒙没了只剩下极具冲击力的震惊:“你你——干什么?”
“好了,我们这回又两清了。”秦槐南心满意足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一脸餍足。
空气中弥漫着未知的味道,似是香味,又带着火一样的气息。郝柏顾不上回味什么,只得戳戳秦槐南的肩膀:“你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烧焦了吗?”
冬天的阴冷彻底地侵袭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树木光秃秃一片,四处看起来都像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郝柏紧了紧脖子上缠绕了几圈的黄色大毛线围巾,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外头。
那天在秦槐南家最终以锅被烧焦厨房一片狼藉、去外面吃饭而结局,关于接吻的事郝柏避之唯恐不及,秦槐南也没提。但是总而言之,气氛很微妙,郝柏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槐南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吻她?喜欢为什么不对她说?异性恋真是难以理解啊,郝柏不止一次地挠头沉思。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期末考试还是要继续,在期末考试前让人有机会狂欢的元旦晚会还是要继续。由于沈逸卓的参与,院领导无比地受宠若惊,对郝柏赋予了极大的赞扬、寄托了无比的厚望,于是郝柏和沈逸卓的钢琴连弹成了晚会最重磅的节目之一。
冬日虽严寒,严寒里依然漂浮着令人躁动与兴奋的因子。
“曼曼,你和沈老师怎么样了?”晚会的后台,趁着沈逸卓和别人讲话的空档,郝柏拉过杜曼问。
杜曼眼底闪过一阵黯然,强作笑颜:“哼,有什么能难倒你女王大人我的。”
郝柏和沈逸卓的节目位置安排的极好,热烈的开场和几个热场节目把气氛推到了高潮,台下观众的情绪都处于极度的高涨之中。舞台上先是一片黑暗,台下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灯光慢慢亮起,集中在了郝柏和沈逸卓的身上,黑衣白裙,简单却让人移不开眼。
堪称完美的配合,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默默地享受现下这一场视听结合的盛宴。
一曲终了,灯光褪去。本以为结束了的众人都沉浸在回味之中,钢琴声再次响起,一道男声如同穿梭过清泉松石间的微风,拨动人的心弦,个中包含的沉甸的感情滋味又使得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I\'ll be the one if you want me to.
Anywhere I would follow you,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柏柏,你听见了吗?我知道现在自己可能只是在毫无意义的等待,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又能做什么呢?每按下一个琴键,唱出一句歌词,沈逸卓就觉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好像要花光全身的力气。
“and I I\'m feeling so small
It was over my head,
I knowing nothing at all.
And I\'ll stumble and fall,
I\'m still learning to love,
Just starting to crawl.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郝柏的声音逐渐跟上,两个人的声线融合在一起,加上钢琴强弱相间、富有感情和力度的伴奏,酸涩的情感仿佛透过音乐萦绕到了每个听者的心间,沉重却又美丽,眼瞎了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故事。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Say something. ”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句歌词,该鼓掌的忘记了鼓掌,该谢幕的忘记了谢幕,沈逸卓目光移向郝柏,既不朦胧也不疏远,就那么热烈而凄楚望着她,郝柏心情略为复杂地避开他的目光,起身。坐在台下不远处,秦槐南的神色晦暗不明,双眼未离开台上的两人一秒。
夜凉如水,剧场里院庆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剧场外的平台上嘈杂声小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细尘的味道,天空中没有月亮,隐隐透着暗红,被层层卷云覆盖了一大半。郝柏裸x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沈逸卓脱下自己外套想给她披上,郝柏见状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躲闪的神态显而易见。
沈逸卓的手僵直在半空中,他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他连苦笑也作不出来了。
“老师,我没有办法接受。”沉默许久的郝柏先出声。
“我知道,可……”沈逸卓艰涩地开口。
“我不要你等我,”郝柏打断他:“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我最崇拜最仰慕的老师,我——你——你可以拥有更好的,真的,我不想我们连师生也做不成。”郝柏抬起头认真而真诚地看着沈逸卓的眼睛,尽量让自己去忽略他眼里闪过的痛苦之色。
短暂的对话重新被安静淹没,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郝柏想走,不料被沈逸卓狠狠地抱进了怀里,她用手使劲去推搡,沈逸卓只是抱得更紧,嘴巴贴着她的耳朵:“好,我是你的老师,永远都只是你的老师。”说罢,他松开手,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有些消瘦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无比落寞。
郝柏站在原地看着沈逸卓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心里像落下了一大块巨石,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郝柏,你们师生感情真不错。”郝柏的背后响起一道声音,她回头,秦槐南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深沉,好看的男人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要望向她心底最深处,让她的心无法控制的跳动起来。
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瞬间掉到了冰点。
“我其实很好奇,你到底是喜欢林冉风呢,还是喜欢沈逸卓,或者两个都喜欢?”秦槐南欺身而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等同为零。
“秦槐南,你什么意思?”郝柏觉得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迎上秦槐南的目光,睁大眼睛,眼眶却在发热,心里窜上一股火气。
“我什么意思?”秦槐南眯起眼睛反问,强大的力量把郝柏扯了过去,一双手钳制着她的胳膊,双唇瞬间被柔软覆盖,霸道得不容拒绝。眼泪瞬间从之前还只是发热的眼眶里流出,郝柏又气又委屈,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秦槐南推开,大声吼道:“秦槐南,你这算什么!我告诉你,我喜欢谁你都管不着,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边吼眼泪边不停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狠狠地往秦槐南脚上一踩,然后跑了。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郝柏拼命地跑,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远远地甩在后面,不用再去理会。
跑了好一会儿,郝柏停下来喘气,想要回头去看。没等她有所动作,后颈突然一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