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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二.顾相如 ...

  •   那一年,年少轻狂,不知青春几许。从泸州城回京的路上他和冯崎穿梭在山路之间,只是因为闲极无聊而且时间还长便决定慢慢走看看沿途的风景。忽然听见很大的水声,冯崎向来是活跃的有点过分的人,在他积极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在这瀑布下用餐。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可以看见水潭里的那个孩子,约十四岁,白皙的肌肤,漂亮的裸背上有一些触目惊心的刀伤,虽已结痂,但看起来却格外的不舒服。向来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很生气的皱着眉头。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接近,他状似无意的靠近水潭,然后状似无意的看见水潭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然后满脸羞愧,连声道歉。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她没有被人撞见的尴尬,只是小心的把身子往水里埋得更深了些。
      这里,就是最美的风景。
      他们的关系从一件衣服开始,她说,你有没有暂时不穿的衣服,能不能暂时借我一下?他偷瞄了一下放在一边的衣服,破烂不堪,还沾染着血渍。心想着,原来是个乞丐。却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他喜欢这张纯净的脸,喜欢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女子,比起冯崎的活跃,这双眼睛里闪耀的是期待,对什么都好奇,无论什么都真心期待,冯崎很喜欢和她玩儿,两个人打成一堆,然后他会微笑着一手一个把他们分开。
      他喜欢这种放松的感觉,这个孩子她像是什么都不去争一样。呆在她身边莫名的觉得很安心。于是,他想保护这个孩子,他期望着这种单纯稚嫩的神情永远停留在她脸上,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净土。
      然而很多年后他还是会想起她曾经说的话,她说,顾相如,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那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他囚禁了她,其实,他根本不认为那是囚禁。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可以去,她只是不可以出去罢了,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是吗?女人不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吗?可是他忘记了,她本来就和别的人不同,而他看上的,不就是她的与众不同吗?
      后来他想,那是一只渴望飞翔的鸟,束缚住的只是她的身体束缚不了的是她的心。他应该给她一片天空让她自由自在的飞翔。只是,当时只是觉得这么独特的孩子,他要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没有多想的就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了她。
      有一次,那孩子发了脾气。那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发脾气,一直以来,那孩子都是十分温顺的。无论是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即使知道他背着她娶了别人,那孩子都没有发脾气,那时她只是对他说:“你做的很对。”
      那一次,她对着他大吼着:“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诶,好吧,你既然说起了我就和你好好说说。我明明说了我喜欢吃鸡,你却为我做了一桌子的兔子,你觉得这样我就该满意了,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连你自己都被你自己感动了,可是,那不是我要的,我跟本就不喜欢兔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感动?我凭什么要感动?”她这么说。那一次,她用了平常两倍的声音。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好满足。他有点生气,只是生气归生气,一直以来,那孩子从来没有像他低过头,就像这次,他冷落了她七天,他都已经妥协了,那孩子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真是倔的跟牛一样。
      其实,他后悔过的,他是真的折了那孩子的翅膀,那一次,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其实,他知道凝脂是故意的,他甚至看见了那辆马车。只是,他只是想看看她一个人能做到何种地步。于是那孩子晕倒在在路上,至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他抱她回去后才知道手臂全部被压碎了,他告诉她说,其实可以治好的。她看着他,眼神冰冷至极,她说,我不治,这样挺好的。那一次他生气的砸了屋子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摔门而去。
      他只见过一次那孩子哭,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一次,她站在断情崖边,那是第一次见她哭,哭的他的心抽的疼。他想把她抱在怀里。那时候他想只要那孩子回来,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只是那孩子很坚决,自此他痛恨那种坚决。他又一次吼了她,只是这一次,换来她绝望的笑脸,真的,她是在笑,她一边后退一边笑,咯咯的笑。让他听起来却好比地狱的罗刹,他似乎能听见那孩子心碎的声音。
      那是他第一失声痛哭,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看着那个不断下坠的身影,怎么伸手都抓不住。第一次,那么痛彻心扉。疼啊,撕心裂肺的疼。
      他过了半年借酒浇愁的日子,连他的父皇看着他都头疼,谦王借机狠狠地打击了他的势力,要不是昭王的帮忙他早就回天乏术了。他记得有一次他问她说:“我娶了王妃,你生不生气?”她摇头,于是他很生气,她怎么可以不生气?她说:“你要的不就是那江山吗?王妃对你有利,这没什么不好。”她很冷静的跟他分析了他的优势和劣势,她甚至早就已经算到了她会被抛弃。她说这没什么的。这样做最好。
      恍惚间他忽然惊醒,他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那是那孩子以自己的幸福换来的。于是他开始发愤图强。偶尔,他还是会想那孩子,想起那张无辜的脸,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相如同学,你该吃饭了。”
      再一次见到她时,他很激动。那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有点急切的想要拥有她却又害怕拥有她。他看见她在姑母的身后坐下,他看见那个夜乌二皇子拿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以前怕唐突了佳人,这一次是情绪失控。他怕她那么冷淡的对他,就好像是在说,你是谁?你找我干什么一样,那种让他觉得讨厌的感觉。六弟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只是弟弟终究是弟弟,无论如何,还是会顾虑哥哥的。
      她对他不耐烦,她拿鄙夷的眼神瞧他,偶尔的,还会流露出些许的讥讽。这个孩子,她恨他,这其实他是知道的,他明知她想飞还折了她的翅膀。她说:“王爷,我是渴望自由的鸟,一旦离开笼子就断然不会再飞回去的。”他虽然知道会这样,但还是觉得失落。
      他想补偿她,只要她回来就什么都好。他以为她终于要原谅他了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那次意外彻底的毁了他们俩,于是,他开始讨厌她的王妃,他处决了那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其实是他枕边人的奶娘。他恨自己没有早点察觉,恨自己不信任她。只是为时已晚。那一次,他的六弟对他大打出手,他说:“我就不该把衣衣交给你,我就知道你会伤害她。”
      那到圣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父皇会询问她的意思,他以为父皇会直接就颁给她的,只是没料到。父皇跟我说,那孩子是这么拒绝的,她说:“他再好,这世上也会有个人不爱他,我再不好,这世上也会有一个人来爱我。”他喃喃的说,你没有不好,你是我的宝。
      那孩子跟他说,从此我们各不相欠。他喃喃的后退了两步,他想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还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吗?为什么,我想跟你在一起有错吗?只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他不能再伤害她。
      那是在后来,他在浣纱院里找到了那张画,画里的人与现实无差,只是少了那份纨绔,更多的是这幅画里的人比现实中的人要出尘许多。他把那幅画裱了起来。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虽然他一直不想承认。画中的那个人,是他最亲的六弟。这幅画随意的混在那些画里,但是一看就知道,只有这一副画的最好。那孩子怕是对这个人用了不少心思吧?他不禁苦笑。
      她也曾对他花心思,只是那时的他骄傲的有些过了。
      他说:“衣凉,我拿天下聘你,怎样?”
      她淡笑着拒绝一如他多次的猜测。她要的始终只是一份真心连半点虚假都掺杂不得,只是,傻孩子,到哪里去找那么纯洁无暇的感情?
      听说他的六弟带了个女人回来,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的是,或许她还会回来。不高兴的是他的宝贝又要倔强的受伤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只知道这世上除了贺衣凉就再也没有更好的人了。只是他的衣凉变成了别人的衣凉而那个别人还不自知。真是两个傻子。
      她还是那么固执寸土不让,六弟也是个傻的,怎么就跟她较起真来了?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曾说的怎么这会儿就糊涂了呢?若是伤着她了可怎么好?
      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六弟忽然方寸大乱,后来才知道是那孩子真的走了。他跟六弟说,你不该放开她的。是啊,她那么好,放开了,就可能再也不属于你了。那一次,他的六弟第一次真的醉了,他抱着一坛酒,在暮沉阁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哭的像个小孩子。他坐在旁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只有小小的一牙,忽然低下头苦笑。
      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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