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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hird.飞鸟与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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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rd.song:《飞鸟与鱼》齐豫
我是鱼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
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
蓝的天蓝的海难为了难为了我和你
Love.story:《飞鸟与鱼(上)》零音
【羽族*离恨天阙*光明之巅】
亚特兰蒂斯海蔚蓝的光被极北之境终年游弋的寒风吹起皱褶,浪花漫过坚硬的礁石,碎成乳白色的泡沫。
我站在遥远的云端,白色的长袍垂在缭绕的云雾里,金色的镶边闪烁着星辰般华丽的光芒。
巫祖静静地站在我身后,黑色的兜帽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透着冰冷的精致。那双白皙的手交叉放在胸前,幽蓝的水晶球缓缓落下,黏稠的黑雾在琉璃外壳中翻涌,倒映在我琥珀色的瞳孔中,折射出一片无际的荒芜。
我皱了皱眉头,“巫祖,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心跳?”
“王难道忘了吗,巫祖,早已没有心。”低沉的声音恭敬应道。
风剪碎了光影,我微眯双眼,迷离的银发随风狂舞。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
身后不知何时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黑色的丝袍下一缕淡漠的笑勾起,“王呢?”
我转过身,视线越过巫祖黑色的丝袍,望向那漫天的白簇拥着的王座,明明那么遥远,却似乎每一条花纹雕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我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王杖,身后倏然张开一双白翼,万千荧光簌簌而落,映出额上的封印若隐若现,溢出丝丝缕缕的银光。
“先王给了我永恒的生命,她剜走了我的心。我曾经以为我拥有了一切,但现在我才明白,除了那王座上亘古不变的寂寞和她留给我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我已经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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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忆】
飓风暴雨卷起千堆墨云,我展开双翼在风暴中心盘旋,纯白的长袍在阴翳的云层中融化成一点模糊的白。
强大的电流撕开厚重的黑,携带着灼热的气流劈上肩背。剧烈的疼痛割开一道猩红的血痕,眼前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中,让我再也无力抵抗那铺天盖地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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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亮光透过眼皮间的缝隙照进心底,缠绵的风声送来一阵空灵的歌声,飘渺似仙,如梦似幻。
我的意识一点点从迷茫中剥离出来,渐渐清明。
蓝的近乎透明的天空就这样静静地映入我的眼帘,我微微动了动手指,身边随之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然后,我侧过头,看见了她——我注定纠缠一生的宿命。
她惊慌失措地望着我,眼神闪烁,乌黑的发垂在腰间,而齐腰以下的,是一条银色的鱼尾,层层叠叠的鳞片隐藏在海面以下,发出迷离的光。
她,竟然是鲛人!
我的右手倏然握紧,一股气流在掌心聚集。我相信,只要她稍有异动,无数的气箭将会瞬间从我的手中射出,一击致命。
我内心的戒备并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是鲛人,只因为她的身体里流动着的,是那个在百年内屠杀了无数羽人的鲛人一族的血液。
那是每一个羽人心中无法磨灭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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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我眼中的敌意,冲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慢慢游到我的身边,拉过我的手,在上面轻轻写道——你醒了?
掌心传来一阵滑腻的酥麻,右手中的气流不知不觉地就在她清澈宛若琉璃的瞳孔中渐渐消散。
我轻轻地点头,费力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原来我正躺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幽蓝的海,在海风的吹拂下泛着波浪。
“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指了指我的背后,我扭过头,身后的双翼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于是,风暴、闪电、折翼、陨落、还有那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天籁歌声,无数的画面从记忆中翻涌而出,浮现在眼前。
我抚摸着那道疤痕,结了痂的血块有些硌手,像是被海水简单的清理过,上面还残留这一片银光闪闪的鱼鳞。
“你救了我?”
她笑着点头,在我掌心写道——你从天上落下来,流了很多血。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不能说话吗?”
她听了我的话,想了一会儿,在我的掌心写道——母亲说,鲛人只为歌唱而生。
“那我在梦里听到的歌声呢?”我问道。
她转身靠在礁石上,双手合十,串串的音符从她的嘴中流泻而出,那熟悉的歌声像是一捧甘霖洒在心底,让咸咸的海风也染上了空灵的气息。
我抬起头,阖上了眼睛,沉沦在这醉人的歌声里,不再吭声。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我掌心里写下几个字——我叫鳞光,你呢?
“羽帝之子——诀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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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泣*离】
巫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正在为鳞光梳头。
乌黑的头发像丝绸一样滑过我的指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巫祖披着黑色的星术袍,脚尖点在海面上,一动不动,沉默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只有我知道他那紧攥的双手代表着什么,我毫不怀疑那修长的指节下隐藏的力量有多么惊人。只要巫祖出手,那些在他手心里潜藏的致命利器,足以让鳞光这样法术低微的鲛人瞬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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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光安静地靠在礁石上,任我将绿油油的蔓草挽上她的头发,扎成一束漂亮的结。
我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亚特兰蒂斯海底的珊瑚花开了,听说那些花的粉末可以让伤口愈合,鳞光,你能为我摘几朵吗?”
她温顺的点了点头,转身潜入海底,那点明亮的银光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殿下为什么要放走那个鲛人?”
“她救了我,就当是我报答她吧。”
“鲛人一族屠杀我们族人的时候,可曾像殿下这样心存妇人之仁呢?”
“巫祖,你僭越了。”
巫祖低下头不再吭声,从怀中掏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丸药递给我。
我仰头吞下,一股温热从心底涌出,我立即闭目凝神,无数白色的雾气汇聚成气流围绕在我身边。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那道狰狞的伤疤也神奇的消失不见,曾经撕裂的骨肉重新被白羽覆盖上。
我站起身,张开双翼,淡淡说道:“那些鲜血淋漓的恨,我一刻也不敢忘。”
一望无际的蔚蓝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我蓦然回头,望着那块礁石继续说道:“只是,那些她族人造下的血债,不该让她来偿。”
寒风扑面而来,吹起我的长袍。
我迎风而立,握着手中一片银色的鱼鳞,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声——
鳞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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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将丝丝缕缕的淡蓝一点点剥离出来,两道影极快地滑过天边,在灿烂的阳光下宛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