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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seventh.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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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th.song:《尘埃》家家
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
不再对谁期待.难道是一种自由自在
而承诺像尘埃.不断被时间掩埋
谁还记得大雨之中的告白
谁还记得大雨之中的告白
谁都想被疼爱.找一个未来
不要在孤独里徘徊
Love.story:《尘埃》零音
【5】
娘亲说的没错,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洞房花烛,三样合在一起,果真是世上最唬人的东西。
刚巧那一晚,有花,有月,有孤男,有寡女,还有四哥温柔许我的一句“洞房花烛夜”。于是,我就这么无可抑制的醉了,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四哥。
没有隆重的排场,只有一方小院。没有德高望重的主婚人,只有院中的一棵歪脖子树。没有父母双亲的祝福,只有天地为证,星月为媒。没有华丽的嫁衣,只有一个荆裙的我,和一个布衣的他。
我们就这样成亲了。
成亲后不久,我曾在夜半无眠时问过四哥:“为什么要娶我?”
那时四哥只是翻了个身,双臂裹上我的身体,含混的说:“丫头,你且想象一下,在一个寂寞的夜里,一个妙龄少女,哦不,是美貌小妇,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任谁,谁都会怦然心动把持不住……”
我从被窝里伸出一个拳头在四哥面前晃了晃,四哥嘴角一抽,哑了。
我心里当然知道四哥是在开玩笑,可是看着他眼中逐渐翻腾而出的怅然,我突然很怕他接下来的话,可能关于我,可能又是一段心伤。所以,我自私的没有过问四哥这些年的遭遇,自私的逃避着可以分担四哥过去的机会。只想着,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无论怎样四哥都会保护我,就像大树一样。
后来,我和四哥在街上开了一家小酒馆,生意红火,夫唱妇随。
父亲最终妥协于我的坚持,默认了我的婚姻。
【6】
平日里翻看戏文,看来看去只是那么一句:富贵荣华是爱情的绊脚石。
富贵会滋生厌烦,厌烦会引发猜忌,而猜忌会像附骨之疽一般慢慢侵蚀掉山盟海誓的诺言,最后毁灭爱情。
我只是没想到,它毁灭的会是我的爱情。
只怪我和四哥奔跑的太快,才会双双绊倒在猜忌的绊脚石下,遍体鳞伤。
故事从我们变为我和他的起因,还要从一次宫宴说起——
自从四哥以一篇惊才绝艳的《子虚赋》博得了刘彻的赏识之后,宫中屡屡赐宴司马府,四哥便欣欣然携了我共赴华宴。
席间,我不胜酒力,强撑了一会儿,便离席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醒酒。
夜晚的未央宫笼罩着一层神秘的美感,我倚在九曲回廊上,撑额假寐。
“子夫,是你吗?”
我倏地睁眼,余光中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流泻的月光。还未等我回头,一双强壮的臂膀便死死将我禁锢在怀中,挣扎不得。
我心中火气顿生,“哪里来的登徒子!”随即,胳膊肘往后狠狠一撞,身后那人“咝”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松开了手。
我不愿在宫中惹事,让四哥为难。本想忍气吞声的离开,身后那个登徒子却悠悠的叹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她,谁都不是她。”
我驻足回身,廊上的那个登徒子满身酒气的躺在地上,落寞的自言自语。仔细听来,不过一声“子夫”,颠来倒去,重重复复。
良久,我扔了一块绢帕在他手边,“擦擦吧。”
登徒子霍的抬起头,一双凤眼灿灿的发亮,张手握住我的手腕一拉,再次强制性的将我揽入怀中,语意微醺的问道:“你是哪宫的,叫什么名字,朕……朕要封你为妃。”
身后,有什么东西碎了,啪的一声清响。
我从登徒子的怀中蓦然回首,四哥面无表情地立在九曲回廊的尽头,脚下的玲珑玉杯碎了一地。
【7】
回府的路上,气氛一直处于微妙的临界点。四哥没有问我,我也没有解释,马车内两相沉默。
当晚,四哥睡在了书房。
次日,四哥请旨出使巴蜀,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动身去了那偏僻荒凉的边疆之地。
我原本相信四哥会信任我的忠诚,他的冷脸劈头盖脸的打击了我对他的自信。于是,四哥走的那日,我头一次赌气的没有为他送行。四哥清早走的,我独自一人凭窗落泪到黄昏。
整整几月,四哥没有寄回过一封家信。这几个月关于四哥的种种,作为妻子的我只能从旁人嘴里听到零零碎碎的许多。
他的才华,他的功绩,他的眼前是荒凉的穷山恶水,他的身后却是巴蜀百姓的爱戴与赞扬。
我为他而骄傲,但更多的是心伤。司马长卿烟花柳巷夜夜笙歌的风流韵事,同样随着巴蜀苦涩的风送到了我的耳边,送到了我的心中。
我扶袖研墨,粉色灼灼的桃花笺纸上挥毫而就,涓涓心事流淌笔尖——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停笔后,一滴泪晕湿了纸上的那个“离”字,良久,默默道:“红羽,这个,给四哥送去吧。”
【8】
四哥回来的那天,微雨。
我伏在桌上浅睡,一件温暖的外衣搭上了我的后背。
“四……哥?”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诧异道。
四哥沧桑了很多,下巴上满是胡茬,眼眶里布满血丝。
眼角闪烁的,不知是还未擦干的雨水,还是久别重逢的泪花。
“丫头,怎么生就了这样一副狠心肠?”
一声丫头,似宠溺,似埋怨,似爱恋。仿佛穿越万里烟雨蒙蒙的相思,才带来的这一声久违的呼唤。
“四哥,我是在做梦么?”
“梦?我们之间从始至终就是在做一场美丽的鸳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