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来，挟雨去》温不柔

10、闹剧

　　旁边有一个略微有些胖的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他身后立着几个黑衣侍卫看起来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他眼神飘过来冷哼一声：“凭你一个小毛孩子也想和本王抢女人？！”
　　他衣物上用金线绣出云纹图样，针脚细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听他口气似乎是什么王爷，只不过年纪轻轻，也有可能是世袭的王位。
　　我暗暗咋舌，流年不利果真不应该到处凑热闹。
　　我抱拳赔笑，“哪里的话，草民只是偶尔听闻青缇姑娘琴弹得很好，所以附庸风雅来听姑娘抚琴，绝对没有要和您抢的意思。”
　　那胖草包面有得色，斜觑了我一眼道：“量你也不敢和本王抢。”
　　他转而环视四周摆出骄傲神色说：“今儿青缇姑娘就归本王了！在座的啊！有谁不服，同本王的刀剑讲话！”
　　说罢，身边周遭侍卫齐齐的掏出刀剑，迅速摆成两列挡在那草包王爷面前！众人被场面镇住，敢怒而不敢言，只有低声抱怨。
　　那半老徐娘应是这乐坊主人，见着场面剑拔弩张忙走上前来，娇媚一笑连额头都要掉下许多粉来。她凑上前来轻轻甩手绢掩嘴而笑，“哎哟，这可不是宁王嘛！您大驾光临，我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
　　宁王，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脑中把这名字转了几遭终于想起来了，曾经在胤王府中，偶尔也在旁边听皇甫匀初和他的幕僚门客谈话，似乎谈及过皇上有三子，太子，胤王和宁王。
　　太子性情风流，却因为是长子早早被立为了太子成为众矢之的。而胤王严肃认真，平常不苟言笑，朝堂之上也很得皇上欢欣。当然，这是我东拼西凑猜的。而第三子，就是这宁王，他平常就是草包一个，根本就难以成为太子河胤王的对手，他也志不在此，人生以寻欢作乐为唯一宗旨，就连皇上也懒得管他，只求他不要惹出什么不成体统的大麻烦也就罢了。
　　我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还是做了多少孽，平民都难以一观尊荣的皇上的三皇子，我已经全部都见过了。
　　更可怕的是，有两个已经对我充满敌意，更有一个太子不知道怀的是什么心思。
　　作孽啊作孽，我满心惆怅。
　　那宁王显然也不是很稀罕那个满脸掉粉的老女人，但是看在她是青缇的老板娘的份上，也只能极力忍耐。他忍得很辛苦，我深表同情。
　　“那本王现在可以上去陪青缇了吧？”
　　那女人一把扯住宁王，赔笑道:“青缇自然早已经上去等待宁王，只是宁王似乎忘了一件事呢。”她的掌心翻上装作无意的用手帕拂来扫去。
　　宁王恍然大悟，伸手掏出一沓银票放在那女人手上不耐烦道：“这下可以了吧。”
　　那女人脸上笑纹更深，伸手将银票揣进怀里道，“王爷请，我这一关王爷算是过了。”
　　那宁王显然不做多想，举步就要上楼。青缇早在众人争执之时就已经回了二楼闺房，而不知何时，几个侍女两两一排从在楼梯上从二楼到楼底分列两列。
　　先前的两个侍女最先拦住了宁王的去路，宁王都快崩溃了，几乎想要一巴掌将那两个侍女打倒在地。
　　可是那侍女盈盈一笑说道：“王爷想要打倒我们倒是没关系，只是恐怕这样就难以得见我们姑娘的面了。就算王爷强行闯了上去，那我们姑娘心中不满自然也不能好好伺候王爷。不如王爷过了我们三关，姑娘自然双手欢迎。”
　　宁王气急败坏，伸手一招两旁的侍卫就冲上前去把几个侍女扔到一边，宁王回头向那老妇人道：“本王给你脸，可你们偏不要！那可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周围客人眼见今日乐坊起了冲突，纷纷起身离去，直到众人尽皆离去之时，那妇人才迎上前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王爷此言，就是青缇姑娘想要的答案。”
　　宁王一愣，疑惑道：“本王没有回答问题啊？”
　　那老妇笑言：“青缇姑娘所设关卡，正是为了要找一个有男子气概的人，大丈夫成事何须顾虑小节，若是喜欢，那答那些破烂子题做什么！万一答不出岂不是误了喜爱之人！”
　　宁王糊里糊涂，但是弄明白自己竟然合了青缇的意，于是很是高兴。
　　老妇道：“我再多言，恐怕王爷就要烦我了！还请王爷楼上请，青缇已经备好好茶等待王爷了！”她未说完突然回头看我，我愕然环顾四周才意识到，众人离去后只有我一人突兀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完整的看了这场热闹。那妇人颔首问我：“今日青缇姑娘归了宁王，还请这位公子改日再来！”
　　宁王也看到了我，倒并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道：“还是本王抱得美人归，细腻嫩肉的小白脸你今日可碰了个灰头土脸，怎的还不回去？”
　　我用折扇遮着半幅脸，眼角露出浅浅笑意，“王爷说的哪里话，在下在这里恭喜王爷！王爷去和美人共度春宵，那在下就只能讨一杯粗茶喝，岂不可怜。王爷难道不应该赏在下些许小酒，也当是为在下目睹这一场风月事的小小赏赐？”
　　宁王挥袖上楼，道：“那是自然，以后你来这里的酒钱全算到本王的账上！”
　　我低头恭敬道：“谢王爷。”
　　目睹了这一场闹剧起身离去之时，夜色已深，就连这烟花巷子里也陷入了夜晚的沉寂。虽然灯火通明，女子的脂粉香味不时由着敞开的小窗随风飘来，但是偶有低低的娇笑和琴音，也只是夜晚寂静的伴奏曲罢了。
　　我独自一人回了家，母亲还没睡下，忍不住苛责了我一通，我也没有回嘴，只是低声道，“下次我会早些回来。”
　　呼一声，盈盈烛火被吹灭，刹时被黑暗笼罩。
　　我在黑暗里，突然开始想念一个人。
　　想着想着，难忍心酸，不知是寂静还是黑暗，特别容易使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