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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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仙山山顶，我便越是想念赵丹。
如今我依旧记得百年前初见他的场景，那时我受仙药恩泽得以开化心智，甫一睁眼看见的便是赵丹。
他执着一只净白的瓶子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瞧着我，见我冒出个芽儿便弯起眉眼笑道：“不成想仙药洒落的地方居然还有菜种，这也是你的机缘，如此倒不算浪费了。”
那眼睛生得可真是漂亮，细细长长的，一笑便弯成月牙，眸光温润，像是盛了满目月光。
被这么个美人看着，我登时就羞涩了，垂着芽缩在泥土里，不敢抬头看他。
他又道：“我是这仙山之主座下的弟子，唤作赵丹，若是百年后你得以成精化形，你便来仙山之顶找我罢。今日我无意间点化你亦是你我的缘分，切记日后不可祸害一方。”
语罢他便拿着瓶子悠悠然走了，一袭白影渐渐没入成片的苍翠碧绿之中。
他说我们有缘。
每次想起来我就忍不住笑得一阵乱颤，然后被白瓣瓣用眼神嘲笑无数遍。
哦，对了，白瓣瓣是在赵丹走了后才慢悠悠地从土里钻出来的，未曾见过赵丹，自然也不能理解我对于赵丹的仰慕之情。
这样也好，不过片刻之差亦能错过，他们这样的无缘让我很开心，于是对白瓣瓣也十分的放心。
不过照白菜那肥硕的体格，料想赵丹也是决计不会看上他的。
马上就可以见到赵丹，我越想越兴奋，赶路的时候整个身子几乎都要飘起来。
就这么飘着走着，山顶的宅邸已在视野里露出个尖，屋宇檐瓦间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仙气。
我撩起浅绿色的袖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冲去，一时不慎竟迎面与人狠狠一撞。
来者直接被我撞倒在地上，我也一时未能刹住脚直接往人家身上一倒一压，自己倒是完全没有磕着碰着。
“这位兄台，甚是对不住，我急着赶路没能看见你。”我一边按照树精们教授的措辞表达歉意，一边急忙从人家的身上爬下来，再去小心的把人扶起来。
月光甚亮，待我看清来者的容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眉眼，这白衣，这这这——这不就是赵丹？！
当年便觉得赵丹是不多见的美人，这百年之后，他竟是生得愈加好看了。
树精们都说妖要比人美艳万分，我看不然，赵丹这模样怕是能把一堆妖都生生压下一大截。
我的眼光真是好，给自己点赞。
赵丹原本便比我高出些许，站的地势又高，便垂着清亮的眸子蹙眉看我，打量片刻，他迟疑地开口：“你——”
不待他说完，我便十分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点头道：“不错，我便是你当年点化的那只菜妖。”
赵丹似是愣了一愣，我方才发觉自己有些热情过头了。树精们闲来无聊曾对我讲解过人间的情，道情爱一事，一方太过主动热情容易惹人厌烦，甚至于把对方吓跑，情就是要讲究一个细水长流，切不可操之过急。
我暗暗悔了片刻，松了握住赵丹的手，垂下头略显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道：“呃——你曾对我有点化之恩，世间不皆讲究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给我这涌泉之恩，我一直想着要回报你，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报，故而一见你便有些激动，让你见笑了吧。”
片刻，头上传来低低的笑声，十分的悦耳好听，我再次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太好了，真忍不住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几百个赞。
我正激动地在心里为自己的明智而高兴，赵丹轻柔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怎么回报我，那不如便以身相许罢。”
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我再次陶醉。
只要是赵丹的要求，以身相许算什——
啥？！
我脑子还卡着没能回转，赵丹已轻轻掐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便凑近吻了下来。
他闭着眼，睫毛又长又细，盛着月光微微颤动。
就算闭着眼也依旧这么好看。
我再次陶醉。
陶醉着陶醉着，等我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人类的客栈，我呆呆地睁着眼躺在赵丹的怀里。
这——这——这便直接完事儿了？！
我想象中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细水长流呢？！
我颤颤巍巍地抬手掐自己的脸，觉得我可能是在做梦。
可是我全身的无力感是这么真实，某个难以言喻之处的疼痛也是这么真实。
最后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同赵丹果真是有缘，还是天大天大的缘分。
兴许百年之前他便已看上我，一直等着我去找他。虽然从人类的审美角度而言看上一棵菜苗是有些难度……
那也正说明他善于用可持续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我正想着心事，赵丹也悠悠转醒。
他睁着眸子怔怔地看我一眼，嘴角倏忽扬起一抹笑，如雨后花开菡萏满院，刹那间便把我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抽空。
他伸手拨开散落在我脸上的发，轻轻落了个吻在我的嘴角，然后又捏了捏我的脸，自顾自又笑起来，道了一句：“早安。”
对上他的脸就忍不住想起昨夜的事，一想到某些细节我脸上便止不住地发烫，自觉简直丢脸的要命，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又扯了扯被子，直到小半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我才闷闷地回了他一句：“嗯……早上好。”
赵丹又笑了起来，真搞不懂他哪里来这么多好笑的事情，打昨天开始便时不时地挂着笑意，都不怕嘴角抽了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笑起来是真心好看。
我又止不住地陶醉。
“我去打水给你梳洗，洗完便带你去吃饭。”赵丹言语间都弯着眉目，甚是温润如玉绝代风华。
我陶醉着点点头，待坐在浴桶里被赵丹按着洗菜般刷刷洗洗的时候，才突然回过味来一桩事。
我终于可以一解按捺了近百年的口腹之欲！
我一个激动便不慎打翻了浴桶，水哗啦啦溅了赵丹一脸一身。
自知闯祸，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都不敢抬头看赵丹的脸色，只十分乖巧地由着他给我擦身子。
“怕什么，我又不会责怪你。”赵丹声音依旧温柔得不行，给我擦干净身子又拿衣服换上，自己才去脱了湿衣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他换衣服的时辰，我脑子不由自主地又把昨夜的事回放了无数遍，身子便慢慢有了反应，我也不知该如何，只得红着脸拿手捂住，等赵丹过来都窘迫的不敢正脸看他。
起初赵丹误以为我哪里不适，非要拖着我去寻医，就算我真病了妖精的毛病只怕人类的医生也无能为力吧？
唔，菜农倒是或许可以，毕竟我是一棵菜啊。
末了捂着的手被赵丹强行拿开，他对着我支起的玩意儿愣了一愣，随即便抿着嘴笑的有如天仙下凡，让我脸红羞愧之余又狠狠陶醉了一把。
陶醉的后果就是，我又不知不觉中被赵丹压在床上，还一压就是好几个时辰。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算正主儿貌美如花身纤单薄，咱还是不能小瞧了人家小弟的战斗力和持久性。
待我再次洗漱完毕踏出房门，已是正午。
我尚是初次涉足城镇，一时便对许多事物都分外好奇，时不时指点些东西问赵丹。赵丹料想是呆仙山时日太久，对城镇市集之事也没比我多明白多少，频频被我问住，时不时便兀自在一旁皱眉思索。
日光正盛，细细铺洒了赵丹一身，眉眼在炫目白光中淡如水墨。
美人就是美人，皱眉都能皱的这么好看。
我又当街开始对着赵丹陶醉。
问过路人，赵丹领我去了此处最大的酒楼，取名醉仙，道是醉仙楼产的上乘佳酿便是神仙来了也要携醉意而去。
这酒醉不醉仙我不知，醉不醉妖倒是待会便见分晓。
我们挑的是个三楼临窗的位置，光线不错，视野亦极好，低头便可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等菜之际，我东张西望时无意间注意到楼下似有人时不时抬头往楼上看，顺着她们的目光我自然而然地对上赵丹看我的眼眸。
他眼里简直能掐出一汪春水来。
我脸一热，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一看酒楼内，才发现无数食客也时不时往他身上投去各类目光。
羡慕有之，爱慕有之，嫉妒有之，五彩缤纷，十分复杂。
他可真够招人的。
一时间，我有点气愤，又有点自豪。
本以为要花个数十年才能攻下的大山，居然一夕之间便主动在我面前倾塌，我真是太有本事了。
正洋洋自得，小二呼喝着上来布菜，杯盘碟盏不多时便满满铺了一桌，动作甚是麻利。
小二喝一声“菜齐了，客官您慢用”便躬着身下去。
我举着筷子扫一眼，桌上从山珍到海味，竟是全了。
离我最近的地方摆着的三叠赫然是我念叨几十年的清蒸白菜、蒜香白菜及腌浸白菜。不知赵丹是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我们近百年未见，昨日至今我也未曾提及这些，思来想去没个结果。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果然就是缘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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