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佐鸣》时焰

12、传染 蛇自

　　其实去雨忍之前自来也去了趟音忍。
　　那时大蛇丸已经被药物和排斥反应折磨得很是虚弱。他很快就摸到大蛇丸的房间……这么多年了，大蛇丸的据点他早就闭上眼都能走个来回。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大蛇丸，晃动着的昏暗烛火在墙上跳动，显出几分阴森诡谲，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曾经的同伴了。
　　因为排斥反应的关系曾经尚算丰腴的脸颊已经深陷，皮肤也不似记忆里般的带着健康的珠光色的白，而是透着死气的灰白。——只是容貌却未改变。说起来，曾经的三忍里就有两个都是不老的怪物，也就自己还算正常吧，他摸摸脸上的皱纹，有些自得其乐地想。
　　其实大蛇丸长得很好看。记得小时候学校里的女生总是爱围着他转，头脑好，性格甚至是有些温柔的，笑起来的时候……怎么说呢，以自己现在的年纪来回想的话，是可爱吧？
　　哈哈，但愿不会吓坏大蛇丸那一帮手下。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绳术和断死掉的时候？
　　不，或许更早。
　　但是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好像一觉醒来，那个家伙就变得一脸阴沉，就在做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实验。
　　不就是死亡吗。
　　作为忍者其实早就习惯失去了吧。
　　命这种东西，虽然很宝贵，虽然也很害怕失去，但是，总会有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吧？
　　大蛇丸曾经说过他不懂。他是没有父母，所以不能体会失去双亲的痛。
　　但是，他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他，当年他叛逃的时候，自己，好像就已经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自来也，我不知道你偷窥的爱好范围原来有那么广。”沙哑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绪，自来也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大蛇丸的床前就开始发呆。
　　“啊哈哈，”自来也大笑：“怎么可能。”
　　“怎么，想来为三代目报仇？虽然现在的确是个好时机，但是……”
　　“等等等等……”自来也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大蛇丸奇怪地看着他。
　　“我不是来和你打的。”自来也道。
　　“那么，难道你是来和我叙旧？”说完大蛇丸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不可以吗？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打的话肯定会很难看的。”
　　“自来也……”大蛇丸声音低了八度。
　　“啊……抱歉，你知道的，我说话一向是这样。”
　　大蛇丸有些烦躁地皱眉：“你今天就是专门过来和我说这些废话？”
　　“那要是这么觉得的话，那就是吧。”自来也收起脸上过分夸张的表情，微笑着道。
　　“自来也……”大蛇丸金瞳一竖，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说起来，这家伙真的越来越像蛇了啊。
　　“呐，大概受某个笨蛋的牵连，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早放弃你，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会想那种事情，自来也你智商果然日渐低下。”大蛇丸心一颤，强自冷静地道。
　　“呵，谁知道呢。说起来，鸣人和佐助，和我们还真是像呢。”自来也笑着道。“但是选择的路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没什么不一样的。”半响，大蛇丸微微垂下眼，淡漠地道。
　　“不，不一样的。”自来也坚定地道，“那时候的大蛇丸，比佐助更容易回头吧，可是我却很没有像鸣人一样不管怎样都全心信任。——还真不符合我的忍道啊。如果那个……”
　　“闭嘴！”大蛇丸恼怒地打断了他：“自以为是这一点，你还真是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变啊。”
　　“……”
　　沉默了一下，自来也笑着，嘴角却有了几分苦涩，“就当是我在自以为是吧，那么，这么多年了，你都不会觉得寂寞的吗？”
　　“我有学不完的忍术，只会觉得时间不够，怎么会有那种多余的情绪。”大蛇丸冷笑道。
　　“是吗，”自来也很认真地看着大蛇丸，“可是我会。”
　　“为了完成那本预言里的书满世界修炼的时候，其实那更像是流浪吧？哈哈”他自嘲地笑笑，“还有回到木叶知道我的人都一脸尊敬地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同期的人只剩下你和纲手，没有家人，有时候想想好像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大概死亡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管名气多高，都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糟老头子而已。”
　　“我很努力地想过，活了那么多年，我真正觉得快乐的日子，好像还是下忍的时候。”
　　“够了，自来也，你今天很奇怪。”大蛇丸皱眉。
　　“大概吧。”被打断的自来也乖乖地闭上嘴，仔仔细细地看一遍躺在床上的人。
　　大蛇丸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厉声道：“我兴趣和你叙旧，也没空听你的心情，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话，那么你就要做好不久之后被我杀的准备。”
　　“呵。”自来也轻笑，收回视线，“那算了，走之前，算是给你一个忠告吧，看在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放弃佐助吧，他已经不是可以任你捏在手心的雏鸟了。”
　　“那是我的事情。”大蛇丸几乎恼羞成怒。
　　“那就当我多嘴了吧。”自来也有些自嘲地笑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大蛇丸，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失去你的心情，应该和你失去父母的心情是一样的。”
　　大蛇丸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从音忍出来，自来也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像个白痴一样。
　　是借口吧，分明是还心怀期待，所以拿鸣人那个家伙来当做不杀他的借口。
　　沉入雨忍深不见底的海水中的时候，他想，自己这一辈子，错过和失去的东西很多，而唯一觉得遗憾的，还是和那个家伙有关。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觉得难过。
　　大概是不会吧。
　　明明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
　　鸣人，你们可不要像师父一样啊……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大蛇丸死了然后又被佐助复活。对于禁术永生什么的突然就失去兴趣。
　　还一反常态无偿地帮助宇智波佐助解开心中的疑问。
　　大概是觉得累了吧。他告诉自己。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是因为觉得寂寞。
　　谁说笨蛋不会传染。
　　明明，像他这样的天才都不能幸免。
　　呐，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最快乐的时光曾与你重叠。
　　我最重要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