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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懂爱-正文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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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世界上的缘分没给任何人机会,它总是引导人们走上歧路。过了很久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瞬间、我和丽丽相谈甚欢的那个瞬间、我接通伊扎克电话的那个瞬间,我能更敏感一些觉察到伊扎克的心意,或者更坚强一些,没被自己脑中混乱的思绪困住、没被丽丽眼中的温柔蛊惑,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我正要将“住宿问题”几个字说出来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看看丽丽再看看裤兜万分无奈。丽丽体贴道:先接电话吧。
我从善如流的掏出手机,屏幕上伊扎克的名字正在随着手机音乐闪动,我忙接通电话,伊扎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暧子——
我说:是我,伊扎克,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伊扎克沉默半天不说话,我听到电话中传来火车轰鸣的响声,过了会儿伊扎克道: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我问。伊扎克语气中有故作轻松的味道,听她这样说话我忍不住心中忐忑不安。
伊扎克道:暧子,如果有人问你——问你愿不愿意做对方一生的伴侣,你怎么回答?
我听了涩涩的笑,心中一阵阵的痛,心底最深的、最柔软的、最久远的、最美好的情感——如剥了壳的白水煮蛋,它毫无防御能力。因为害怕它受伤害我不敢抓紧也无力抓住,但现在我感觉自己马上要失去它,它再也不会属于我,就连幻想拥有和试图亲近的权利也不再属于我。
我张嘴说不出话才发现不知何时嗓子已经哑了,伊扎克听不到我的回答催促道:暧子,你会怎么回答,你愿不愿意做对方一生的伴侣?
我咳嗽一声,学伊扎克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咳——呵呵,伊扎克有人向你求爱了吗?谁向你问了这个问题,谁这么有眼光发现了你这颗世间的宝珠?伊扎克,你快结婚了吧?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伊扎克听了“呵呵”的笑,这笑声我听来刺耳无比,伊扎克道:假设是我——就是我,如果我问你你怎么回答?
我深深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啊,伊扎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你会怎么回答对方。伊扎克,你觉得怎么回答你会感觉幸福?
伊扎克不屈不挠道:暧子,快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伊扎克。
伊扎克道:暧子,现在、马上、立刻想,然后告诉我答案,我等着你的回答。
我转眼看丽丽,她一直听着我和伊扎克的对话,不知她注意到我的反常没有,我冲丽丽恣意的笑,然后对电话另一边的伊扎克道:可不可以申请外援?
伊扎克笑道:难道你要别人来回答这个问题吗?
我道:听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好的,以后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我很想说:伊扎克,我后悔没跟你说同人女和女同志完全不同但你在我心目中也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伊扎克,我后悔没跟你说我喜欢你——和对好朋友的喜欢完全不同的喜欢,接近我不曾涉及过的感情,世人称之为“爱”;伊扎克,我也后悔此刻和你平静言谈、故作轻松的做法,我想通过大喊大叫、大哭大笑来宣泄心中的情绪,那样会使我好过一些、心中少痛一些,尽管依然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枯槁如死。
这些话我无法说出口,伊扎克不会读心术看不到我心中的想法,听了我赖皮的话,爽快的回道:呵呵,准许使用外援,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
我听了回道:不用那么久,我也没那么多人可问,一分钟足够了。
伊扎克似乎听出我有些心不在焉,急道:暧子,我等你的答复。
我用手遮住通话口的位置看着手机不说话,一分钟有多久我不知道,只是这样静静坐着等时间过去感觉压抑又漫长,我知道我一定会给伊扎克一个她想听的答案,尽管那个答案不是我愿意说的。虽然伊扎克的幸福不属于我,但我没理由阻止伊扎克获得她想要的幸福,我做不来、也不能那样做。不需要问任何人,我会给伊扎克她想要的答案……如果伊扎克知道我的心意,她一定能猜到我会怎么做,我敢打赌她能猜到——但其实伊扎克知道我的心意、她知道。
我嘲讽的笑,感觉心中更痛,其实伊扎克的问题不需要答案……
一分钟时间很短,这一分钟是给我自己的,缅怀留恋、疗伤解痛、发泄情绪、调整心情……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只要了一分钟,因为伊扎克要我快点给她答复,我甚至无法拒绝这种伤痛来的晚一些。
丽丽看到我反常的情绪,忍不住关怀道:暧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丽丽关切的眼神想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我故作轻松的笑,脑中突然想起伊扎克问的问题,我问丽丽:做我老婆吧?
丽丽看着我笑,回答我:好。
我呆怔。丽丽美丽的笑容和暖暖的眼神仿佛青纱帐,隔绝了那些痛的、累的、不愿放弃的、依然执拗的、牵挂不去的、萦绕心底的……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只让人想到温馨舒适,痛到极致的心似乎也变得轻松、平稳。一个“好”字在她说来轻松、愉悦、干脆,似乎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都可以放下;也没有什么值得介怀的事,什么都可以看开。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上的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一刻丽丽的眼神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让我疲累的心得到抚慰,一瞬间蛊惑了我的心神。
我看着丽丽的眼睛,表情严肃道:我说真的。
丽丽道:我也说真的。语气中有不下于我的严肃郑重。
我们彼此对望,丽丽的眼神不曾退却。我换下严肃的表情轻笑出声,那一刻感觉由内而外的轻松,整个人仿佛重生过一般,尽管心依然隐隐作痛,但我不会再被刚才的情绪困扰。
我移开遮住通话口的手指,对等待已久的伊扎克道:过了多长时间?
伊扎克道:两分钟。
我嘿嘿笑道:愿意,回答是愿意。
伊扎克足足静了半分钟才道:太好了,暧子,我们见面吧。
我一怔,想起刚才在手机中似乎听到了火车的声音,我道:伊扎克你要回来了?
伊扎克道:是啊,刚上火车,估计晚上能到Y市。
我道:我现在不在Y市,在LX市。
伊扎克道:你什么时候回Y市,我等你回来。
我道:我在LX市出差,最近一段时间不回Y市。
伊扎克沉默半晌道:我到LX市找你,到了给你电话。
我……不等我说完,伊扎克挂断电话,我看着手机一阵茫然。
我一向自信的灵敏头脑和准确的第六感似乎集体罢工,对伊扎克的突然来访我毫无头绪。从小到大只有与我关系密切的人或事我才会看不透,这种印证效果在歌曲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不知伊扎克的来访又会带给我怎样的震动和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