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y********o

19、不懂爱-正文17

　　Y市的商业街很长，从公司出来的位置算是商业街的后半段，我和歌曲沿着商业街往东走走向商业街前半段。
　　歌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几次停下步子她都没有察觉，站在原地看歌曲一步步走远我深感无力。想对歌曲说“回头看看我”、想对歌曲说“等等我”、想对歌曲说“想想我”、想大声喊些什么，可每当声音到了嘴边又咽下，最终我再次追上歌曲和她并行。
　　经过横贯Y市南北的车站路，歌曲路过过街天桥径自上前，我向她挥挥手吸引她的注意力，歌曲看了笑笑不语。歌曲走上天桥在桥边停下俯视桥下车来车往，我随歌曲一起上天桥停在桥边。
　　歌曲看了一会儿车子，抬头看我道：你怎么不回家？
　　我默然看着歌曲不语，用沉静的眼神和歌曲相对。
　　歌曲看了我半天，道：知道吗，你眼中有种叫做关怀的温度，和那个时侯的他很像。
　　我转脸看向桥下不看歌曲的眼神，歌曲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老鼠，听歌曲这样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人们常说恋爱中的人很敏感，对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格外注意，歌曲的话撕开了我的伪装，将我的心情剥白，显然歌曲已经注意到我与众不同的情意，只是此时我却不知如何向歌曲解说。
　　沉默了一会儿，歌曲又道：知道吗，几乎每天晚上我都是闲逛着度过，最常做的就是站在天桥上看车。
　　像歌曲一样看着远方的车影，听到歌曲的话我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经历过刚才那个确认我情感的瞬间，此时似乎有了询问的立场和介入歌曲情感领域的勇气，我深吸一口气道：愿意和我说说吗，说你和他的事情。
　　歌曲的笑容瞬时变得灿烂，我垂下眼帘心中明白，女人只有想起自己的爱人时才是那种表情，歌曲依然、现在仍然还爱着老鼠。
　　歌曲絮絮的说，一幕幕记忆犹新的场景、爱恨纠葛的两个人、缘起缘灭的一段情……具体的过程和我知道的大同小异，事情的脉络清晰如刻、情感的发展波动曲折，最初的开始起源于一个饱含关怀温度的眼神，正如歌曲刚才所说，老鼠那时候的眼神和我很像——饱含温度和隐隐的关切。但我知道老鼠眼中一定没有我眼中的郑重和掠夺感，因为老鼠不曾想过抓住歌曲的情感，而我听着这不尽人意的过程、看着失意落寞的歌曲想的是将她牢牢抱紧。
　　我并非先知不懂预测事件的发展，当老鼠拿着公司的车钥匙匆匆从我面前跑过时心中偶起的疑惑牵引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了那么久歌曲回忆起当时的经历脸上仍是甜蜜的表情，她说女人都喜欢被人珍惜、被人疼的感觉，虽然只是被蜂子蛰了一下但老鼠当时表现出的焦急、忧虑以及郑重其事的开车带歌曲去医院检查都让她非常感动，只是那样一个小小的瞬间便让歌曲完全沦陷。
　　我听了默然不语，这世界上爱的理由有很多、不爱的理由也有很多，但爱或不爱真的需要理由吗？怦然心动的瞬间可以有一万种理由解释，但当爱的感觉逝去，一万零一种理由也不足以挽回失去的真心。
　　歌曲还没有讲完，甜蜜的回忆、痛苦的回忆，不理解的愤懑、不放弃的坚持……这一段恋情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我撑起下巴缓解口中的酸涩、心中的疼惜，在我为了歌曲惋惜、心痛的时候，歌曲正为了老鼠伤心难过。
　　歌曲说我极可能是整个公司中最早知道她和老鼠之间恋情的人，因为她和老鼠手拉手逛街时曾遇到过我，只是没和我打招呼。我听了默然，对歌曲说的偶遇全无印象，上天总是将真相带到你面前又在无意间使你错过，歌曲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是通过何种途径了解到她和老鼠间的恋情，但不论哪种方式，最初时刻我都不曾察觉。
　　最后的最后——恋情总有尾声正如故事总有结局，老鼠和歌曲分手，因为老鼠想不通、他想不通为什么歌曲这样一个大本学生会喜欢他、喜欢他这样一个职专生。他想不通所以无法接受、所以选择放手。
　　歌曲眨着迷离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其实她也想不通，她想不通老鼠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学历，她想不通大本学生在工作中不受歧视为什么在情感中要遭受挫折。
　　我抬头看天，天空的星子在城市华灯的映照下略显暗淡，但在黑色的天幕中依然明亮，古老的传说喜欢将天空的星子和人类的灵魂对应，隔着这样遥远的距离仰望不能看清星子，而两颗恒星间的距离远大于目力可及，又怎么能轻易了解彼此的心意呢。
　　如果说每一颗星子对应一个灵魂，那么在老鼠心中代表歌曲的那颗星子一定是离他最远的那颗，也是让他最不能理解的那颗。
　　我听过之后轻轻的笑，歌曲沉默不语，我轻轻的笑……
　　歌曲问：暧子，你笑什么？
　　我道：突然想起个故事，讲哈雷彗星以为地球是自己的家乡，每76年一次迫不及待的踏上轨道回归，虽然每次都和地球擦肩而过依然期待下次能够回到故乡，谁知地球上的人每当哈雷彗星掠过天空时都担心“扫把星”的霉运会降到头上。好笑吧？
　　歌曲听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指我和老鼠。
　　我道：不是，这只是个冷笑话，你听了觉得好笑吗？
　　歌曲道：你觉得我很可笑吧，我知道你觉得这段恋情就像一个冷笑话。
　　我道：不对，这真是一个冷笑话，我讲给你听不过为了让你开心。
　　歌曲闻言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暧子，你不用这么委婉的说笑话给我听，我能听明白。
　　我道：歌曲我没骗你，这真是一个冷笑话，我讲给你听是为了娱乐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听了没感觉，而真正被娱乐到的是我。
　　歌曲一阵沉默，我看看歌曲接着转头看远处的车影，对安静的歌曲道：你想多了，歌曲，老鼠也想多了，和你一样。但人们总忍不住多想，人力无法阻止、无法改变，歌曲，你也一样。
　　过了很久，歌曲慢慢在我身边蹲下，对我道：我不想放弃，难道没有办法吗？
　　我笑笑觉得自己今夜像圣诞老人，总在不停满足别人的愿望，而我自己则被排在最后。我低头看着蹲在身边的歌曲，轻声道：有，只要你愿意。
　　歌曲问：什么？
　　我道：在你还愿意尝试的时候不断努力，直到对方改变心意或者你厌倦了放弃。
　　就像我一样——我在心中无声叹息。
　　歌曲不说话，我知道我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此刻正在思考。
　　时间过得飞快，不察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和歌曲的乘车方向不同，到车站时我们分开走不同的方向。
　　看歌曲一个人走进夜色里我忍不住挽留，道：我送你回去吧。
　　歌曲道：为什么？
　　我道：太晚了，天黑路不好走。
　　歌曲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道：送完你我再回家。
　　歌曲看着我笑，很久才道：为什么？
　　我想了又想，最终选择坦言：天晚了我担心你。
　　歌曲听我说完露出果然不出意料的表情，接着对我道：为什么要担心我，你不需要担心我，也不需要为我负责任。
　　我轻笑出声，为了歌曲刚说过的话也为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僵持状态。在歌曲用一句话撕裂了我的伪装、剥白了我的心情后，在歌曲絮絮叨叨将她的情感世界向我敞开、和我倾诉了一晚上后，在我痛过、爱过、担心过、疼惜过、劝勉过、抚慰过……我们的情感彼此交流、共鸣过后，歌曲说出这样的话——在我看来——不像是撕裂别人的真心、划出清晰的界限、割裂彼此的关系，反倒像故作姿态的淡漠婉拒和清高自赏的故作矜持。
　　歌曲看着我不说话，我道：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最终变成九十九步，那缩短的一步距离是我迈出的、是我的努力；如果我们相隔一百步，最终变的没有距离，那一百步距离都我努力缩短的，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不需要为你担心吗？
　　歌曲听了沉思不语，最终道：你眼中有种温度，那叫做关怀。
　　我看着歌曲笑但不说话，歌曲回神对我笑道：这样的夜并不黑，你不需要为我担心。更何况我可是常常这个时间回宿舍呢。
　　不等我答话，歌曲挥挥手走远，看着这样的歌曲我又心疼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