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y********o

13、事情发展的脉络

　　不懂爱-12
　　“巴黎”一行解决了LX市分公司的诸多问题，十分圆满。
　　回程依然是小猪开车。虽然我们老总号称酒桌上的“不倒翁”，但午宴中类似车轮战的喝法还是挺消耗战斗力的，所以一上车我们老总便与周公探讨祖国可持续发展之路去了。后来偶尔听我们老总夫人说，我们老总喝得越多越和蔼可亲、笑容可掬像个弥勒佛，让人惊异的不知酒量深浅，实则那时已经快到极限了。听得我们叹服不已，对特异之人必有特异之材之类的话十分信服。
　　车辆行驶平稳，我默默看着车窗外一一闪过的林木剪影不由想起歌曲，不知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自老鼠对歌曲表示出完全的敌意至今已经过了快两个周时间，这段时间里歌曲在公司的存在感和归属感都非常淡漠，平时很难在公共办公区见到她的人影不说，连原本的锐气和倔强似乎都销声匿迹。以前歌曲经常挂在脸上的绚烂如彩虹一般的神采仿佛脱色的油画，除了斑驳如荫外还有无法抹杀的苍白。
　　我一直在想：歌曲与老鼠有直接冲突的那天歌曲拒绝与人沟通时，我就那样走开是否正确。当时，我习惯了的、强势的思考回路所给的提示并非潇洒的转身离开让我们的背影变得越来越远那么简单，只是在那一个瞬间——与歌曲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闪避，那种不信任和无声的拒绝让我感到无力。如果这是歌曲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那么被说霸道也好、任性也好都无所谓，只要喊“别拒绝我”就能打破对方自闭的壁垒；可那是歌曲，所以被说不自信也好、赌气也好，无意识逃避接触的人不仅仅是歌曲一个——我也退缩了，而且是以尊重歌曲的决定为理由。
　　那天之后我们再未有深入接触的机会，虽然关注着歌曲的一举一动，但她飘忽的眼神让人捕捉不到情绪，只能感觉到她不断沉寂的朝气和无法逃避的心伤。
　　如果背景一直是黑白色可以说索然无味，如果背景一直是彩色那一定是绚丽多姿，但如果像火柴，磨擦生热、爆裂燃烧、辉耀出光球后沉寂衰败再无重生的机会，会是什么感觉？那天在走廊中歌曲与老鼠、良子错身而过，歌曲回眸中的恋恋和渴望强烈的让人心惊，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挥霍生命力的光球，绚烂美丽，用全部的生命印证存在、呼唤拥有。似乎歌曲也在作这样的傻事。
　　事情与我全无关系，只是因为主角是歌曲所以牵动了我所有的心思，很想看她夸张而又含蓄的笑，手舞足蹈的描述心中所想，机敏灵动的转换心思……只是短短的几周时间，歌曲的变化如此巨大，似乎以前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是从未出现过的幻影。
　　意气风发、自信张扬——歌曲适合这样的形容词，我一直坚信。
　　我与歌曲在走廊中相遇是老鼠和良子在我们办公室交接车钥匙的第二天，歌曲远远走来，淡漠的笑挂在脸上、眼神飘忽不定，我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无意识的放慢了与歌曲相遇的脚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这个过程延长再延长……
　　不管怎样延长，相遇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们交错而过——黑白光影交叠闪灭、有心或者无心——所谓错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从指尖流失。
　　别走这么快——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歌曲的手腕，明明想说很多话，但看到歌曲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收紧手掌，掌中的骨骼清癯消瘦，也许这触感能告诉我：未错过。
　　歌曲微微偏头，仍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说话但眼神中全是疑问。
　　盯着歌曲我不知说什么好，歌曲也呆呆的盯着我，我们平静的互望。歌曲的眼神因惊讶而恢复瞬间的清明，眼底没有那些心伤或渴望，如同往日走性格路线时的高调，正是我最欣赏的自信、张扬。
　　“最近……”
　　最近还好么？想故作平静的问歌曲这个问题，恰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切都掩盖在毫无所觉、天下太平的外衣之下，只是刚刚启口两个字，内心的波动便汹涌而至，让我接下来的话再无不着痕迹的自信。
　　听到我的话，歌曲的眼神疏忽闪灭只发生在一瞬，随即倔强的盯着我如负伤的野兽，再也不肯退让。
　　如此富于攻击性其实正是内心脆弱的表现，歌曲把我当作对手一样防备。什么时候我们的距离已经如此遥远，是在那个她拒绝沟通、我逃避离开的瞬间么，我们那时背对背的距离竟顺延至今天，这该怪谁？
　　挫败、懊恼、心痛、不甘……我恍惚失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也忘了找借口掩饰或岔开话题。简单的两个音节之后，我们两人默默无语，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公司走廊中彼此相望。
　　不知过了多久神游的意识回到脑中，也许很短、也许很久，但都不足以让我理清思绪，找到自己该说的话。
　　眼前的状况很糟，任性的说出自己的感觉或心中所想——我没有这样的权力。感觉到歌曲一直紧绷的情绪，我轻笑着放开歌曲的手臂。
　　歌曲问我：什么？
　　我回答：没什么。
　　我们交错而过。
　　走廊的玻璃幕墙与办公室的窗户相呼应，没有阳光的春晚，开阔、明亮的环境让人有空旷、孤寂的错觉。似乎看到鸟类的影子从窗边掠过，但捕捉到的只是瞬间，剩余的全是空白……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么多事情，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但我没醉，意识也异常清醒，以前未注意的情节和微小细节如影片一样在眼前一幕幕重现：
　　我跟老鼠说我们做普通朋友时，歌曲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
　　歌曲询问是否可以入住公司宿舍时，那似有若无的试探、欲盖弥彰的掩饰和微不可察的算计……
　　贯彻用车制度前，老鼠的突发状况频繁，诸如：想参加成人高考、想与现任女朋友分手、锁上公司集体宿舍的大门不准其他人入住……
　　再后来，歌曲与老鼠似乎因用车制度争执激烈，老鼠争执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
　　良子与老鼠间暧昧不明的嘻笑以及良子那句意义不明的话：小两口闹别扭呢，心情能好么……
　　一庄庄、一件件罗列至今，原来事情发展的脉络这么清晰，第六感早已给过我提示，只是我迟钝的没有觉察到也没有预料到。
　　歌曲与老鼠间的纠葛竟然如此深，联系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和两个人的情况，突然之间明白了歌曲所有眼神的含义：歌曲真的如奈奈一样，只是一个渴望被爱、渴望结婚的小女人。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选择老鼠让歌曲很受伤。
　　漫画中的奈奈失恋受伤会哭、会撒娇、会喝醉，然后抛开一切悲伤，精神百倍的寻找新的恋爱结婚对象。歌曲会怎样？会不会哭，会不会有娜娜一样直性子的人为她抱不平，会不会喝酒，会不会有人陪着听她倾诉、纵容她任性？
　　想到这些，心中隐隐作痛——我心疼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