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阙旧歌》贝果鸠鸠

5、路见不平

　　小二见我一动不动，拔高了嗓子说道：“哟！怎么还杵在原地不动啊，算你运气好，讹上个款爷儿帮你付银子。帐都清了，还不快滚！找份正经事吧，可不是回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懒得同他争辩，有点灰溜溜地走出了酒楼大堂。

　　天色已不早，原本光丽明净的天空渐渐透出些玫红的色彩，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也泛着些许冷清。一开始出府的好心情早已烟消云散，我就这样低着头走在路上。

　　兴许是刚才太激动了，耗费了不少气力，我的步伐略微有些沉重起来。一抬头，我顿感不妙。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巷子，四周的门户紧闭，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连脚底下的石板路也骤生陌生感。

　　初次擅自离家出游的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在这种情况下，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我只得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我便听到了有人在喧闹的声响，就快步朝发出那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远远就瞧见三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在一户屋檐破陋，稻草蔽户的人家前叫嚷。为首的是一个腰圆膀粗的壮汉，他一手扯着一个衣衫破旧、身形枯槁的老汉，一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也不打听打听你李大爷是谁。问我借了银子现在一句还不出就想作罢，门都没有！还不出银子就拿你姑娘抵债。”

　　之间那老汉几乎是整个人跪在他眼前，哭丧着脸哀求：“大爷行行好，本想借钱做个小买卖，没想到血本无归，请再宽恕几天吧……”

　　那壮汉不依不饶，扯住他的衣领就要一拳挥去。老汉身后的姑娘一急，冲了出来想要和那壮汉拼命。无奈还没走几步，就被其余的男子按住身子，制服得完全不能动弹。

　　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凶恶的刀疤的男子还把那姑娘的脸抬了起来，有些猥亵地说：“大哥，这小娘们长得真不赖。带回去给弟兄们好好开开眼，这黄花姑娘的滋味兄弟们还没尝过呢，肯定比醉花楼的那帮骚娘们要过瘾！”

　　那姑娘听闻此羞辱，愤恨地仇视那刀疤男子，猛地朝那他唾了一口。那男子始料不及，抹了一下脸上的唾沫，厉声骂了句娘，扬手要打她一个耳光。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然有此恶霸在街上为非作歹，士可忍孰不可忍。

　　“且慢！”我缓步向前，粗着嗓子大声喝止。

　　那几个恶霸和那个大爷及姑娘都带着些惊异地朝我看来。

　　那个面带刀疤的男子眼睛一亮，指着我说：“大哥，这个小公子长得更漂亮，不如把他也带回去给弟兄们开开荤。”

　　“你他妈你谁？敢挡你大爷的好事！”那个为首的恶霸松开老汉的衣领，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你大爷我可不认识。”我嘿嘿地笑。

　　那男子听闻我的捉弄，便要将拳头向我挥来。

　　我灵巧地跳开，猛地想起自己正着男装，便眼珠子一转，用手指着那个被制住的姑娘，：“我是这位姑娘的情郎，我们已经定亲了，你不能带她走！”

　　那姑娘的眼神里闪出一丝困惑，她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静观其变。

　　那壮汉明显已被我激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这么说来你是要帮你老丈人还钱了？”

　　“他欠你多少银子？”我随即问道。

　　“一千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那壮汉见我可能是个冤大头，语气稍带凶横地说。

　　那老汉慌忙说道：“天地良心，明明我才问你借了十两银子，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千两了？”

　　“少罗嗦！”那壮汉呵斥道，“老子说多少就是多少，拿不出银子，就把你姑娘带走。等哥几个玩腻了，就把她卖到醉花楼。”

　　那老汉开始苦天抢地地号哭起来。

　　那壮汉看向我：“怎么样，你拿得出一千两吗？”

　　“拿得出一千两，你就能保证不再找他们麻烦了吗？”我反问他一句。

　　那壮汉估计我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听闻我的回答，有些意外，他看我身着丝袍，上面的花纹精巧，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对。要是你能拿出一千两，我就放过他们！”其余几个恶霸也轻轻松了松手，不再把那姑娘死死摁住。

　　“别说是一千两银子。”我慢悠悠地说，“就是十两……我也拿不出啊！”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一手抓住老汉，一手抓住姑娘，朝巷口飞快地跑。
　　那个为首的恶霸忿忿地说：“妈的，敢耍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弟兄们，追！” 天哪！我今天才意识到出门在外带银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不仅关系到脸面，还关乎到性命。

　　虽然我和那姑娘使出全力在跑，但始终不敌身形壮硕的男子，再加上那老汉根本跑不快，需要我和那姑娘拖着他，眼看那些恶霸就要步步逼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

　　忽的，在前面的拐角处出现了三个黑影。我定睛一看，不就是刚才在酒楼碰到的三个男子吗？

　　我整个人几乎都要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向他们喊道：“大侠！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