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阙旧歌》贝果鸠鸠

4、惊鸿一遇

　　当我的把目光看投向二楼的一桌时，一个坐在靠近栏杆的男子吸引住了我。他皮肤微黑，眉目深浓，脸庞很是英气。宁远哥哥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美男子，宁呈哥哥亦只是脸部略微硬朗些，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缎黑色的锦衣，腰间佩着一柄长刀。与他邻座的两位年岁较长的男子亦是身着黑色衣服，只是样式较为简单些，腰中佩剑，正低头与他说着些什么。他眼色平静，并不做声，只是耐心地听着。

　　许是我望向他的时间过久，他似乎有些察觉，便把视线往我这里探来。我有如做贼心虚一般，慌乱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佯装在看大堂里挂满的酒牌。

　　“菜来喽！”小二高声吆喝着，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便在桌上展开。俄顷，菜盘就挤满了一桌。

　　我心情大好，立马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起来，真是太美味了。没过多久，原本满满的盘内都少了不少小菜。这些菜肴虽没有府里做的那么精致，但别有一番滋味。

　　等感觉再也吃不下后，我起身欲打道回府。

　　刚站起来，小二便疾步来到我跟前：“客官，您可是吃完了？小点的菜可还算满意？”

　　我满足地点点头：“做菜的心思不错，就是个别菜有点咸，下次要叫你们的厨子少加点盐”。

　　刚想起步走向门口，小二伸出一只手臂拦在我的身前：“那就请客官结账吧。”

　　“结账？”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困惑，“什么是结账？”

　　小二的脸色稍稍有变，但还是砌出了笑：“你吃了菜，就得付银子。”

　　我有点犯傻，不由地问：“什么银子？”

　　听到我的话，原本满面堆着笑的小二马上变了脸色，他那细小的眼睛上下扫动，快速打量了我一番，声音也有点怪声怪气起来：“看你穿的衣服倒是不错，原来是个穷鬼！没钱还敢叫这么多菜，真当吃霸王餐这么容易！”说罢，就作势要拉我的领子，扬言去报官。

　　我差点惊叫起来，看看四周，吃客们都用带着蔑视的眼神看着我，我顿觉羞愧难当。

　　此时，适才的锦衣男子正从楼梯缓步下来。

　　由于小二与我拉扯的动静过大，他走下楼梯后朝我们这里侧了侧头，轻轻扫了一眼。不知怎么的，我的脑子一空，一把甩开小二扯住我的手，上前抓住了锦衣男子的襟袖，回头对小二说：“这个人，可以帮我结账。”

　　说罢，我便感受到男子有些微怒的眼神，但此刻我并不怕他，也瞪着我的眼珠子死死盯住他，手里依旧不放松，生怕他溜了。

　　“主人！”他身边的两名随从见势不妙，欲拔刀。见到明晃晃的刀刃已从剑把抽出，我心头一慌。

　　只见男子扬手一摆，有些鄙弃地甩开我费力抓住他衣襟的手指，冷静言道：“何广，去帮他把银子付了。”话音刚落，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

　　那个名叫何广的随从依照他的吩咐，帮我付清了欠账。

　　我愣愣地望着那锦衣男子离去的身影，忽的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心里不怎么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