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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宁远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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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见我手执白布包不免心生好奇,便问我这是什么。我慢慢打开帕子,他的脸霎时变得煞白煞白,叫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手不听话地一抖,那些毛毛虫就直奔先生脸上去了。
后来,我在大堂的门外听见那位老先生说:“尚书大人,老夫任教多年,还从未遇到一个女娃如此顽皮。请恕老夫无能,无法再教授令府千斤,还请尚书大人另谋高就。”
我爹一再相劝,不想那先生态度坚决,誓不为五斗米折腰,我爹就只好作罢。
那年,宁远哥哥七岁,他已在尚书房做皇子陪读。得知此事后,他大笑不已,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看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倒有些洋洋得意。我的确是故意吓唬那个老先生的,每天自由自在地玩耍多开心啊,我才不要每天苦兮兮地念书呢。
此后,我又以不同的招式找新先生的麻烦,不久便“恶名远扬”。方圆五十里无人不知,谁人不晓,杨府的五岁女娃,生性顽劣,以戏弄先生为乐,当她的师傅,简直是自寻其辱。一时之间,我爹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先生教我。
其实,宁远哥哥并不是相府长子。晏宁呈才是晏家大公子,虽说他只年长宁远哥哥一岁,但他总是板着脸,老成的样子。我和他说话时,他的口气也是凶凶的,我们在玩耍时也从不屑一顾。总之,和宁远哥哥比起来,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由于府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并没有兄弟姐妹,难免寂寞。宁远哥哥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每次晏伯伯在我家时,宁远哥哥也经常会来找我玩。他会带来相府好吃的点心,什么冰糖莲子糕、枣泥桂花糖、荷叶水晶羹,我都吃得津津有味,总觉得滋味要比自己府里要好些。除了好吃的,他还会带来尚书房里好笑有趣的故事。比如三皇子今天提了个什么问题把太傅难倒了,太傅想了老半天都不知怎么回答,胡子一抽一抽的样子滑稽极了。再比如今天八皇子抓了只蛐蛐去上早课,结果被太傅狠狠教训了一顿等等,经常惹得我哈哈大笑。
宁远哥哥在讲那些可笑的事情的时候,眼睛是亮亮的,嘴角总是带着微笑,我开始羡慕起来。尤其是当他说起今天太傅又讲了什么有趣的典故时我竟听不懂。
八岁时,当我重新向爹提起想学念书写字时,我爹略微有些震惊,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我这么贪玩的人有了学习的年头。当然,这个念头正合他意。很快,他又为我找来了一位年纪尚轻的先生。这一回,我倒是耐住性子坐在课堂里听那位先生传到授业。
时日一长,我反倒渐渐体会到学习的乐趣,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听雨阁找书看。好几次,连宁远哥哥来找我,我都舍不得出去,他便笑到:“芄兰妹妹,你可是要变成一条挟书虫’了”。
到了及笄之年,我早已将听雨阁的藏书看了个遍。
由于我已经行过及笄礼,宁远哥哥就不方便来找我。娘说,行过及笄礼,就是已经到了可以论及婚嫁的年纪了,男女之间要相互避讳,以免遭人闲话。
当我正在听雨阁作画时,爹爹突然走了进来。
他坐在太师椅上,郑重地说:“兰儿,你已年十五,是该谈婚论嫁了。我和你晏伯伯瞧见你和宁远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宁远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他长大的,你们两个年纪倒也相配,我和你晏伯伯商量着待到明年,就将你们两个的亲事办了,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我一听着急了,连忙应:“爹,宁远哥哥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我们之家怎么能成亲啊。我不会和他成亲的。”
爹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诧:“宁远这孩子性格温和,文书音律皆通,在整个汴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才子。你与他情谊深厚,却为何般推拖?”
其实,我是知道的。宁远哥哥在汴京城的名气非同一般,他妙年洁白,风姿郁美,而且性娴音律,实在是个上佳的夫婿。光光是汴京城,倾慕他的女子就很多了,更别说其他地方的女子了。
对于爹爹的话,我会有如此抗拒,并不是我对宁远哥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是,我已经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