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兽性大发的慕宫主！ ...
-
清晨，天刚破晓，东方天色还是半青半白时，锦诺王城郊外的菜农们便挑着担子往城内赶去了。
临近城门口时，老农们皆是望见远处一匹膘肥体壮的宝马飞奔而来，宝马通体雪白，只是四蹄与耳朵，还有脊背上鬃毛呈纯正的黑色，马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块小玉牌。
马上坐着两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很是显眼，白影纤细，似是个未长成的少年，侧坐在马上，身后黑衣人倒是身形高大许多，一手揽住白衣人，一手驾马飞驰。
马蹄嘚嘚作响，带起一阵青烟。
待那马靠近了些，老农才看清马上之人。
白衣人五官很是清秀白净，显出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干净与漂亮，淡淡的晨光下，更显得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样子，一身白衣皆是上好锦缎，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吧。而那黑衣人五官俊挺，英气勃发，身上那几分凌人傲气更是不可忽视，靠近了看，面上表情却是温润如玉石一般，不时瞟向那白衣少年的眼神很是温柔。
老农挑着担子摇了摇头，当今这世道，当真是少年人们正当风华。
马上二人自然是单独出发的慕宫主与初小夜。
即使寒冬早已过去，已经到了春分时节，清晨的郊外还是有些刺骨清冷，将初小夜衣领子再拢了拢，慕宫主加快速度前行。
初小夜坐在马上有些不自在，感觉侧坐这姿势似乎有点娘炮。
但碍于前几次的经验，初小夜深深知道跨坐实在是很不舒服，因为会压到蛋蛋啊囧。
想到这里，初小夜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慕宫主的□□：为什么你不会压到蛋蛋呢……
真是好疑惑。
当清晨的太阳终于升上半空时，晨风不再刺骨，天色也亮了许多。
“夜儿，”慕云天放慢马速，低头看着初小夜，“休息休息吧，眼睛都被风沙吹红了。”
“嗯……”初小夜轻轻摇头，抬眼道，“有些线索，只有我能看到，所以一丝一毫我也不能放过。”
自出了王城大门起，一路上初小夜双眼都紧紧盯着前路，他自知自己的灵魄之眼能看见过路人留下的灵魄之气，所以即便风沙迷了眼睛，也不依不挠盯着道路两旁观察，生怕错过些什么。
慕云天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此时二人刚行出王城不过十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不过心下清楚初小夜对初昼的在意程度，也便不再出言相劝。
“那我们走慢些，正好黑金也累了。”慕云天口中的黑金正是二人骑着的那匹牌照马，自上次初小夜顺口说了叫它“黑领巾”之后，慕云天竟真的这么唤了起来。
“好。”初小夜眯了眯眼，又伸手揉了揉，此时速度放慢了下来，吹到脸上的风也小了很多，一时间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此时出了王城已经很远了，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些距离，再加上二人选择的是最近的小路，所以道路两侧没什么赶路的行人，只是偶尔有些农户三三两两地路过，大多扛着些农具，初小夜自然也觉着没什么问题。
时值春分，桃红李白，燕雀纷飞，黄土道路两边皆是广阔的农田，绿芽沾着晨露，很是沁人心脾。二人坐在马上，马儿缓步晃悠着，正好让他们且行且聊着。
自从决定将埋伏初昼的凶手找出来后，初小夜就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经历的事情，都在脑中整理了一遍。
“慕云天，”初小夜主动开口，“你知道……当初那个无眼琴魔，为什么要对我下咒么？”
慕云天一愣，随即道：“当日她自言是永伏国人，想报灭国之仇，不过……当时我与初昼都觉得似是另有隐情。”
“嗯，”初小夜点头，很多事情，只要仔细想想，其实很容易想出些不同的东西，“她那时为了给我下咒，已经在听风楼做了两年琴娘，有这种耐性的人，那一晚绝对不该那般贸贸然闯进国师府送死。”
既然初小夜已经主动问起，慕云天也不藏着掖着，将他与初昼的推测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那琴魔一开始该是受人指使，而后却因为一时莽撞想直接杀了你而露出了马脚，幕后人为自保，便直接将她舍去，琴魔才成了一颗弃子。指使千姿的，必定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怕是他手下这些如千姿一般的棋子不会少。”慕云天说话时双眼看着初小夜，这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知道自己卷入了这些阴谋诡计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其实也拿不准。
而初小夜只是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这些东西，他一早也想到了，而后却又提起令一件事：“这些时日，民间的风声谣言我也听了不少，大多是对初家以及灵魄之眼的一些中伤或误解。谣言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是空穴来风，你知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哪传出来的？”
慕云天沉吟了片刻，星痕宫人早已将这些事情打听了个透彻，但此时要不要对初小夜坦言，却让他有些为难。
初小夜见他面露难色，却不再像以前一样主动避而不谈，而是又开口道：“从小我便能看清别人的灵魄，周围人暗藏的情绪，无论是憎恶或是喜爱，我全都一眼便能看个清楚。所以想要分辨谁可信谁不可信，其实也不是难事。失忆之前，也许我笨了些，才会着了那些道，而如今，哥哥已经不在了，我自是会小心处事的……嗯，其实我是想说，虽然我看不见你的灵魄，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对我是喜爱还是厌恶，但其实，我一直是最相信你的。”
初小夜这一席话很长，说的却是很慢，言毕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慕云天。
看见他眼中一片温暖与欣喜。
二人又走了良久，慕云天才开口回答：“好些事情，并非我不愿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太多担忧。”
初小夜点点头，他知道的。
“早在你我出来之前，初昼和老国师便拜托我打听过些风声。初家国师妖孽祸国的说法，该是锦诺国皇室所为，而前些日子，关于你的灵魄之眼，则是有两方人马在作祟，一边是在锦诺国，一边则在希亚国。”
“希亚国？”初小夜有些吃惊，若说锦诺老皇帝拿初家当替罪羊他还能理解，毕竟锦诺皇室早有拿初家挡刀子的传统，神将初皓岚便是那血淋淋的例子。但无论怎么想，希亚国那边也没理由参与进来啊。
“嗯，”慕云天淡淡点头，既然决定告诉他了，不如说个通透，“虽不清楚与希亚王室有没有干系，但能在希亚国掀起这么大风浪而不被星痕宫察觉的，想来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会不会是希亚国想从内部离间锦诺国，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初小夜皱眉，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希亚国进来插一脚的理由。
慕云天却是摇摇头，道：“不太可能，据我所知，老国师与初昼皆是对锦诺国忠心耿耿，光是散布些谣言，绝不足以让初家与锦诺皇室反目，况且……希亚国若是想离间初家与锦诺皇家的关系，从而趁虚而入，利用你的灵魄之眼，比起大肆放出风声让全江湖都来觊觎你，不动声色暗地里行动怕是会更省事。”
初小夜想想也是，既然此时也得不出个结果，自然也不再纠结希亚国的事情，转而问道：“那袭击哥哥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是想损了锦诺国一员大将？还是纯粹针对初家？”
“这便要看，我们此行能遇到些什么人了。”慕云天不置可否。
初小夜心下同意，若是纯粹针对初昼而来，那么他们此行该是不会遇到大风浪，若对方针对的是整个初家，那么断然不会错过这个杀了自己的好机会。
“你觉得，杀了我哥哥对谁最有好处？”
初小夜暗暗恨自己没有一丁点原本那个初家二少的记忆，对于哥哥的了解，也不过是知道他极度疼爱自己而已。初昼爱做什么，经常接触哪些人，曾经得罪过谁，他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
“目前看来，对锦诺皇室来说，损失了锦诺之光其实并无好处。近些年，不止清绝关隘有乱党作祟，锦诺国最北边，跨过铁脊山脉那边有个北寒城，与北寒城接壤的便是极北雪渊国，据我所知，极北雪渊王绝不是个软柿子，北寒城也是经常与极北雪渊国交战。此时正是锦诺皇室用兵之际，初昼这一去，整个锦诺便少了一员镇国大将。若幕后凶手真的是锦诺国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除掉初昼，那人能从锦诺国得到直接好处。”
慕云天这话几乎将整个锦诺国的情势都分析到了，初小夜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能借除掉我哥向上爬，代替哥哥的将军之位。而另一种，便是有人对锦诺国边关虎视眈眈，想借此作乱。锦诺国若是没有了我哥，有谁能立刻领兵作战？”初小夜皱眉，仔细分析下来，觉得这两种可能其实殊途同归。
无论动手杀了初昼的究竟是谁，最后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会去代替初昼的位置。
“锦诺军中除了初昼这个大将军以外，还有一位姓王的将军，不过一国兵权向来不可能掌握在一人手中，所以即便那王将军设计除掉初昼，也不可能从中获利，而兵马大元帅更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此一来，会被提拔到初昼的位置的，极有可能是他军中的三名副将之一，谭虎，温泰，以及高安民，三人资历相仿，在军中虽说各司其职，但在军士中的威信也差不多，此时还很难说最后是谁会接替初昼。”
慕云天能得到的线索也不多，毕竟此时连初昼的尸体都还没有寻到，更别提推论凶手是谁。
初小夜早有心理准备，若是凶手能那么容易找到，那自家哥哥也不可能死的如此蹊跷。
整理整理心神，初小夜再度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的路上。
头一日行程，一路安稳，二人在太阳落山之后便赶到客栈住下。
窗外月色正好，客栈房里热腾腾的水汽蒸得满屋子都是，初小夜泡在浴桶中把水拍的哗啦啦的想些心事，不自觉多泡了些时间。
慕宫主坐在屏风外边看书，嘴角却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每夜听屏风后边那只小猫儿扑腾水，已然成了一种考验他定力的修行。
“你……”初小夜眼前一暗，却见慕云天自顾自快步走了进来。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发出，慕宫主早已一指在他锁骨下边一寸的位置飞快了点了一下。
初小夜只觉得那处一丝酸麻传遍全身，而后张了张嘴想再问，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传说中的哑穴？
初小夜眼底满是不解，这人莫名其妙走进来点了自己哑穴是什么意思？
而后初小夜茫然转头，却看见浴桶旁的慕宫主眼中，满是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初小夜顺着他目光望下去，瞬间耳根通红。
因为这洗澡水实在是太清澈了。
清澈到水底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初小夜精心呵护珍藏的小兄弟，此时正含羞带怯地耷拉着。
下次洗澡之前一定要找月痕拿些草药来泡着。
无所谓功效如何，草药只要颜色够深就行，最好能把清水泡成墨汁。
初小夜默默在心底对自己发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兽性大发的慕宫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