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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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没完全拉拢，有一小簇月光斜斜的照进屋里，撒了窗边的一地，吴方低低的抽泣起来，尖细的嗓音配合着“嘤嘤嘤”的调子，勾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汤先生，汤先生是我的孽债，我对不起汤先生啊，他是个好人。”
吴方从小坤一下子跳跃到汤先生，跨度有点太大，我没有足够的时间的来得及反应，而吴方反复强调“好人”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颇为刺耳。
“好人？”这是我贯用的语言技巧，很多时候生魂不愿意再往下叙述或者没有头绪时，重复上句话的话尾能够引诱他继续往下说。
“是的，汤先生是酒吧里的常客，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他总在吧台，和汤先生一来二去的也熟了，就偶尔和他谈谈生活上的难处，抱怨赚钱的不易，他看我生活窘迫不仅时常出手阔绰的给我小费，还给我找了这么好的一栋房子，也不收我房租，但我却听信小坤的话，造了大孽。”
吴方止了止哭调，怯怯的说：“那日我带小坤来看汤先生给的房子，想让他高兴高兴，他却沉着脸，生硬的问你那里住得起这么好的独栋房子，我把汤先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却急了眼，嚷嚷着这个姓汤的死老头要包养我，自此我要傍上大款，飞上枝头，不再跟他一起了，我呆了半天，从没想过小坤会是这样想的，汤先生帮我不过看我可怜罢了，小坤却不依不挠，砸了屋内的东西，发了一场大火摔门而出，我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哭着反复解释，可他却始终不信，骂骂咧咧的下了楼，我一个女孩子家跑的哪能有他的脚步快，两三步便没了影子，脚一跺，只能顺着路寻他，却哪里也寻不见，急的挠心，待我找了一大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子时，我却看到了小坤，他满眼血丝，瞪着圆眼怵在那，我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又哭又打的问他去哪里了，他硬生生的受着，面无表情，我怕了说我不住了不住了，我和你去一起去原来租的储物间住，小坤却莫名直挺挺的看着我，说住,为什么不住，而且一定要住，非住不可。我诧异的从他的怀里出来，看着这一刻我原本再熟悉不过的人瞬间变得无比陌生，他好像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散步路上，在漫天星光下眼睛熠熠生辉的给我谈理想的那个小坤，突然他一个箭步逼了上来，那个汤老头如果不包养你，为何对你如此之好，既然他对你好你就全部受着，不，你还得对他投怀送抱，哄得他开心了。”
吴方讲至此，脸上浮现出了扭曲的痛苦表情。
“哄得他开心了，一个高兴赏你钱，给你卡，买房子买车子，你再也不必愁生计了，小坤扯着嘴角冷笑了起来，我吓的连连后退，惊诧着小坤和之前发火时判若两人的反常，不过一瞬，他又收起露出心疼我的眼神，叹着气说：小方，我是不愿你受苦啊，每天为我打那么多份工，早起晚归的，我真恨不得辍了学，把你所有的活干了，不让你受苦，可是我没用，没用啊，小坤的眼圈渐渐红了，我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坤抱着我说，你想想咱们以后的家，咱们的以后，只要这一次，等我毕业了，挣了大钱就带你走，后来说的什么我记不清了，只知道脑袋嗡嗡作响，想着小坤总是为我好的，为了我们的将来，胡乱的说我答应你，答应你。”
抽泣声越来越大，我沉寂着，无言以对，小坤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吴方，处处和不是为自己打量，那句“我不愿你受苦啊”下一句几乎都可以接上小坤的内心独白了“我更不愿自己受苦啊”，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男人，将自己最爱的女人作为享乐劳逸的工具，而吴方呢，不过是在爱情里迷了心眼的可怜人，我却不能残酷的点出一句实情，但笔录必须残酷的进行下去。
“后来所以你讨好了汤先生？”
“不，汤先生他。。。。。是个好人，知道我的事情后，义正言辞的告诉我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他就是看我可怜，帮我一把，并无他想，我听完后羞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小坤此后还想开口说点什么，我却怎么也不肯干了，只让小坤周末得了空从宿舍过来。”
吴方的此刻目光停滞在桌角上，愣愣的，未移动半分。
“只得那次碰见了四娘，四娘平日不爱与我说话，见了小坤一个劲的捂着嘴笑说好白嫩的小子，我和小坤当时都红了脸，也不好回驳什么，可未曾想到会出现后来那档子事。”
怎么又牵扯到四娘身上了，我按了按太阳穴，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消化不了，有点头疼，瞥了眼时钟，近四点了，从桌子抽屉，掏出了还没批发的骨灰盒，摆到吴方面前。
“今天先到这吧，天快亮了，可能麻烦你先屈居在此了。”
说话的瞬间，吴方就消散了，一缕细细的轻烟钻入骨灰盒里，不留痕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